纯鱼看了下海面和远处的硝烟,一咬牙道:“没有用的,你们现在走不出这片海域了。”
秋叶白一怔,心中忽有所感地转过头去看向不远处,此时正好一阵海风吹来,瞬间吹散了所大部分的硝烟和船上着火的烟雾,让水面的情况清晰地展露在他们面前。
她神色瞬间一凝,微微睁大了明眸,不远处的水面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遍布了大片的连环船,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些连环船上堆满了着火球、神烟、神沙、毒火等等易燃物,船头尖利带钩,只要撞入大船之中,子船脱勾逃去,载满易燃物的母船瞬间燃烧,也令目标船跟着烧起来。
这也罢了,远处更有将近五十多艘挂着骷髅龙旗的大型海盗船将他们所有船都齐齐围住了。
百里初微微眯起了眸子,魅眸里阴沉的幽光微闪。
秋叶白却按了按他的手,沉声道:“鹤卫的人不够,咱们所有人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以不变应万变,对方有备而来,粮草不能有失。”
百里初没有在多言,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她安抚住了百里初,随后看向纯鱼,目光微微凉:“小鱼,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
如果只是为了劫掠或者击沉他们,海王的人没有必要在海鲨大败之后才出现在这里。
纯鱼迟疑了片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忽然听见海面上有人以内力传音,其声飘扬在海面之中,异常的清晰。
“海王有请司礼监督公大人上海冥岛一叙。”
秋叶白和百里初两人互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见异样之色。
纯鱼的脸色则瞬间变得古怪而难看起来。
……*……*……*……*……
海冥岛
“王,这是在海鲨的老窝捡到的,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淳于上了海鲨的船,但是如今海鲨船上的人已经全军覆灭,头颅高悬,我们担心淳于已经……。”蓝衣护卫恭敬地跪在屋门外道。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黯淡,只能看见地面上铺着一块华丽昂贵的白虎皮,一双穿着长靴的男子修长的腿优雅地在上面交叠,男子上半身隐没在黑暗里,只悠悠地道:“淳于不会死的,她在本王的手上都没死,还逃了不是么?”
那护卫闻言一愣,随后想起什么,也点点头:“属下也这么认为。”
“只怕是攀了高枝了。”海王轻笑,声音极富迷人的磁性:“不过能让黑鲨这头奸诈狠辣的恶鲨有去无回,全军覆灭,司礼监里倒是真有能耐人。”
那护卫听不出自家主上的话里是赞还是讽,迟疑了片刻:“着司礼监的运粮船很快就要到了,咱们要不要加强戒备?”
海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不必。”
不到一刻钟之后,便听见外头的海螺号呜呜作响,海王淡淡地道:“贵客到了。”
一直到走到了门前,秋叶白眼睛上的白布才被扯掉,她微微眯起眸子,好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精致而华美的楼宇,飞檐斗拱,四处都挂着精致的纯金风铃,院落里昂贵精致的红珊瑚和夜明珠随处可见,更有各种水晶台、水晶凳,香花如云。
这哪里是什么可怕的地狱幽冥岛,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的水晶龙宫,不过这里住着的……倒也是海王——海盗之王。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房间,长长的湘妃竹帘子垂落下来,遮了房间的入口,对方似没有准备邀请他们进去的意思,这让她心中有些疑惑。
“大人?”一白也摘下了眼睛上的布条,随后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她微微侧脸,示意他稍安勿躁,顺便用眼角余光看着自己身后穿着司礼监厂卫服,低头站着的纯鱼脸色很古怪。
这一次,对方要求她只能带两个上岛屿,她好容易说服了百里初在船上镇守,她才领着一白和纯鱼两人一同来。
毕竟万一真有不妥,真正能指挥船只的只有百里初,虽然她更明白如果她被困在这里,他踏平了这里都会将她接出去。
但是若能不硬拼,她更愿意以智取胜。
纯鱼并非她强迫而来,而是纯鱼主动要求来的,只是纯鱼不愿意告诉她原因,只说自己了解海冥岛,会帮的上她。
她还是同意了,直觉告诉她带着纯鱼比带着其他人有用。
“秋督公,本王知道你需要赶路,也就不请你进来坐了”竹帘后传来男子悦耳微沙的声音。
秋叶白微微颔首:“海王客气。”
不过这位说得真是有趣,知道她赶路,又何必要将她连人带船给‘请’过来。
海王似乎能看出来她的想法,只悠悠道:“本王久仰秋督公的大名,也想亲眼看看能让海鲨全军覆灭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此言一出,一白身形微微一紧,警惕阴沉地留意着四周的海盗。
“秋督公身边的那位护卫不必紧张,本王没有清算的意思,做海盗,便会料到自己有这一日,海神是公平的。”海王轻笑了起来,声音极为迷人,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气息。
秋叶白挑眉:“那现在海王人也见了,不知何时能让我们走?”
海王顿了顿:“秋督公,你我都是明白人,你既将淳于给本王带了过来,本王也不为难你。”
纯鱼?
她一愣,下意识地瞥了眼身后低着头的纯鱼,略一迟疑:“纯鱼,你……。”
纯鱼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地一笑:“没错,我是他们要抓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到岛上来?”她不明白纯鱼为何要主动跟着她过来自投罗网,纯鱼不露面,她也能想办法周旋过海王这一关。
虽然她怀疑纯鱼这个世间的身份,或者身上有什么秘密,但是她和纯鱼到底有‘同乡之谊’,她尚且不至于要出卖纯鱼来换平安。
纯鱼轻叹了一声:“白小哥,我知道你为我好的,但是他们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在你们船上,或者如果证明我死了,你们在打败海鲨的时候就能顺利离开了。”
那个混蛋根本就是坐收渔利,然后等着她自投罗网罢了。
“你告诉过我你们的粮草牵连前线千万人么,你能在这里一路拼杀,我也……也到底也算是这的人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牵连无辜的你们。”纯鱼扯扯唇角。
秋叶白看着周围这情形,微微颦眉问道:“他会不会对你……。”
“放心,他不会动我的,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纯鱼勉强地一笑。
“纯鱼……。”秋叶表看着纯鱼的样子,有些迟疑地想要伸手轻抚她的肩头,却忽听得帘子内海王含笑的迷人声音响起:“淳于,你攀了督公的高枝,本王是不是应该很高兴,为你准备一份嫁妆呢?”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里面莫名地透骨凉意让纯鱼微微一僵,随后走了出来,看着帘子后轻哼一声:“不敢劳烦大哥,我已经在这里了,请你让白小哥他们离开。”
师傅?
秋叶白一愣,看着纯鱼的背影,又看向那帘子里的暗影,纯鱼竟然是海王的妹子么?
这倒是出乎她的想象。
不过,海王的声音里虽然有恼了的寒意,却没有杀意。
纯鱼虽然紧张,但却也不是生命受到威胁的紧张,而是一种奇怪的……让她想起当初自己面对百里初的时候。
海王淡淡地道:“纯鱼,你过来,蓝鲸,送秋督公一面海王旗,顺便送她离开。”
那护卫立刻奉上一面华丽精致无双的海王旗。
纯鱼看着那海王旗,轻叹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帘子后走去。
秋叶白看着那海王旗,却没有马上接,而是一把拉住了纯鱼的手腕,随后看向帘子后的海王:“海王如此大方,本座不知当如何回报。”
她的动作似一下子激怒了海王身边的护卫,他们瞬间拔出长剑对着秋叶白:“放开小姐!”
一白亦同时面色阴沉,抬手一震,一道罡气涌出袖间,将护卫们瞬间震飞开来。
“放肆!”更多的护卫同时冲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纯鱼看着秋叶白挡在自己面前的动作,眼底闪过微光,她伸手轻拍了拍秋叶白的手臂,径自取了海王旗放在秋叶白的手上,看着秋叶白轻笑道:“白小哥,若不是知道你有家室,我都要喜欢你啦。”
随后她径自走向竹帘,站在竹帘前,看向隐没在黑暗中慵懒而危险的男人冷声道:“大哥,海王一诺千金。”
竹帘后响起男子冰凉的笑声:“秋督公,看在你将本王最疼爱的妹妹送回来的份上,本王不但给你一面海王旗,同时也给你一个许诺,你还可以用海王旗换一个本王能做到的要求。”
秋叶白微微挑眉,看着纯鱼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帘子内,那动作简直像是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强行拖进去的,她闷哼一声,却还是道:“白小哥,拿了旗快走!”
秋叶白迟疑了片刻,但是确定纯鱼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对着海王拱手道:“多谢,告辞。”
随后,蓝鲸便再次给秋叶白和一白戴上了眼罩,领着他们离开。
……
黑暗的竹帘内,纯鱼被整个人扣在男人身上,只能任由男人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挑开她的腰带:“小鱼,你喜欢秋督公?”
她挣扎了一下,却动弹不得,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男人轻笑了起来:“你喜欢女人?”
纯鱼瞬间呆住了,男人将手探入她衣襟里揉捏也浑然不知,只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
“如果她不是女人,你现在就该看着你的白小哥喂了利爪和鬼齿了呢。”男子的声音微沙,似觉得她的样子颇有趣。
纯鱼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自己被剥了个光,才瞬间一下子弹缩进了墙角,看着男人恶狠狠地道:“滚!”
男人轻笑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细细的脚踝一点点地将她拉过来:“乖,小丫头别这么拧,让大哥看看你的伤。”
“滚,老娘上辈子加这辈子可以当你娘了,别碰我!”
……
……*……*……*……*……
“好了,就在这里,你们可以上船了!”蓝鲸着人给秋叶白和一白分别摘了眼上的白布条,比了比一艘渡船,还算客气。
海冥岛周围皆是尖利礁石,岩洞森森,地势险恶,海浪颇大,太小的船靠近便被海浪掀翻,太大的船则是根本无法靠近,易守难攻。
秋叶白他们的时候便是以一艘大小适中的渔船接驳的,她转头看了眼海冥岛,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上了船,一白警惕地看着蓝鲸和他身后的护卫,也跟着轻巧地上了船。
船便慢慢地向海中行去,不一会便到了海中。
秋叶白看着远处的大船,舒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咱们这一趟海冥岛竟如此轻易就过了关。”
一白看着那精致的绣旗,一边冷哼道:“这旗帜绣工倒不比殿下的衣衫差,海盗用真就浪费了。”
秋叶白闻言,轻笑:“总归也是一地之王。”
此时,船舱后方正在摇橹的船夫忽然道:“那位大哥,我的船橹不知被海藻卡住了,你能来帮个忙么?”
一白闻言,将自己手里的旗帜收好,对着秋叶白点点头,便向船舱后走了过去。
秋叶白看了看远处的船影,如果顺利的话,他们的船两刻钟就能接驳上运粮船了,心中才稍微舒松了下来,但是片刻之后,她忽然听见一声重物落水的闷响。
她心中瞬间警惕了起来,手中袖底刀瞬间出鞘,慢慢地想船舱后走了过去,试探着道:“一白?”
片刻之后,却忽见一白落在水里正拼命地挣扎,那船夫慌张地伸出摇橹去够他:“抓住摇橹,快抓住!”
秋叶白见状一惊,她如果没有记错,一白他们虽然路上威风,但全是不会水的旱鸭子,她立刻收了刀冲了过去,试图帮助船夫将一白弄上来。
却不想,她才走了两步,却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往下一掉,她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双腿横劈,勉强架在了陷阱的壁之上,并没有掉下去,她双手一撑,正打算跃出,却听见天画含笑的声音:“楼主,你是要乖乖地进到船舱底下呢,还是想看着这个男人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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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写着写着还是超出了计划给天画一个结局~好吧,明天~·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