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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一难过,便忍不住让本宫的小心肝一同陪着难过,毕竟你我此生都是要同甘共苦的不是?”百里初将她抱回怀里,低头亲昵地将滟潋的薄唇再次压在她柔软雪白的耳朵上轻喃低语。

冰凉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上,带来阴冷的战栗与酥麻。

小心肝?

不,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那副变态的心肝。

秋叶白被迫靠在他潮湿冰凉的胸膛,身子颤了颤,唇角不屑地紧绷,沉默不语。

百里初感受到怀里人儿看似柔顺地依偎在怀里,但身体僵硬紧绷,背脊拱成防备的姿态,无声地表达着她的倔强与不驯。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冰冷的笑意,指尖温柔地抚过她单薄的背脊,漆黑的瞳子里没有一丝温情,却满是令人心惊的黑*焰。

没关系,他一向对自己感兴趣的一切,总是充满了耐心的。

总有这一日,你会收起所有的利爪,乖巧地任由本宫抚摸你柔软华丽的皮毛,品尝你甜美的血肉,我的小花豹。

红梅艳酒,两人默默在月下仿若温情依偎,空气里弥漫开暧昧与阴冷交织而成的气息。

直到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主子?!”一僧错愕地看着桥上相拥的一对璧人,瞬间停住了脚步,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连他人碰过的东西都嫌脏的摄国殿下竟然会抱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桥上心思各异的‘鸳侣’皆是身形一顿,秋叶白更是瞬间浑身僵硬,下意识地试图挣脱出百里初的怀抱,她一点都不想让还算是颇有交情的一僧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但是百里初原本温柔抚摸她脊背的手略一用力再次将她硬生生地固定在自己怀里,随后抬头看向一僧,淡淡地道:“小白饿了,准备饭菜,就今日新制的菜单,酒……。”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满池飞花碧酒,才道:“就不必了,小白大约不甚有胃口,就备些春梅冻去去暑气就是。”

“是。”一僧愣了愣,立刻恭敬地应了,随后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蓝衣年轻人身上,总觉得那年轻人漂亮白皙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对方低着头,让他看得不甚清楚。

一僧和一白都是跟着百里初多年的心腹,一主外,一主内。

虽然自家殿下厌恶女子,但他和一白都以为这不过是殿下的心结,过些年就好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殿下竟然会喜欢男孩子,毕竟控鹤监的传言不过是殿下放出迷惑他人的障眼烟雾。

一僧虽然看得出来自家殿下怀里的年轻人似也是个姿容不错的美人,但是这种感觉着实很怪异。

他离开之前,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百里初却在此时似刚巧挑起那年轻人的下巴,在对方唇角上印了下一个缱绻吻。

月光映照在那年轻人的面容上,正正让一僧看了个清楚,他瞬间再次错愕地瞪大了眼——居然是白少爷!

那个偶尔踏月而来,与他共品美酒佳肴的忘年交;那个兴起时便也不顾一身清风明月的风雅气度,更不顾圣人君子庖厨的训诫,卷起袖子便下了厨房,如风一般不羁洒脱的白少爷!

那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家殿下纠缠在一起?

一僧在看到秋叶白的面容之后,心情满是惊疑和复杂,随后却忽然对上百里初一对冰凉漆黑的瞳仁,他一颤,立刻低下头,恭敬地转身离开。

一僧的脚步声消失之后,秋叶白捏住百里初的手腕,指尖一用力便将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扯了下来,自己的下巴上也多了两枚指印。

“殿下,你别太过分。”她看着百里初,冷冷地道。

百里初感觉到手腕传来几乎被捏断的痛感,透露出了怀里人儿几乎不能隐藏的怒气。

他却仿若毫无所觉一般,似笑非笑地眯起眸子在她耳边柔声道:“小白,你为什么生气,你在明光殿里就答应成为本宫的人,如今却担心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么?”

秋叶白被他一噎,瞬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说那是被胁迫的,但是却说不出口,最终的结果,低头屈服在百里初淫威下的到底是自己,是自己选择了虚以委蛇。

但是她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憋闷,讥诮地回道:“殿下想怎么样,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禁脔,那径自将我纳入后宫就好了!”

百里初挑眉,颔首:“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本宫喜好强纳男宠的恶名天下人皆知,多纳了一个秋家四少爷,司礼监的千总,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出奇的事情,是不是?”

“你敢!”她满目怒火地瞪着他,看着他那双居高临下毫无表情的眼,强忍着狠狠地一拳揍上那张美艳阴郁的面容的冲动。

百里初指尖温柔地掠过她紧绷的眼角,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么,不装温顺了,小白,你很生气,是不是想和本宫再动手打一场,你便知道我敢还是不敢了。”

秋叶白深呼吸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别开脸,看向满池的碧波,平复自己的呼吸。

是的,堂堂摄国殿下有什么不敢的?

他太敢了!

可是她不敢!

她真想挖坟揍这混蛋的八倍儿祖宗!

“既然小白不想打,放弃了,那么本宫想咱们之间应该定个规矩了。”百里初把下巴搁在秋叶白头顶,慢条斯理地道。

秋叶白挣了一下,没挣开,便沉默不言。

百里初声音低柔凉薄:“小白,本宫一向公平,对着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也一向不喜用什么计谋,你想离开本宫,很简单,哪天你有能耐打赢本宫,甚至杀了本宫,你可以向本宫提出任何要求,自然包括离开,但若是输了……。”

杀了他?

这可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主意。

秋叶白冷冷地道:“输了又待如何?”

百里初含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输了,赢家自然也能向输的人提任何要求,做任何事。”

秋叶白瞬间哑然,脑海里瞬间出现无数旖旎的画面,脸上莫名一红,随后沉默了许久。

她已经习惯用脑子心机与人周旋,如今忽然这般直接地以暴力决定一件事情的走向,特别是还涉及到自己的,秋叶白实在是觉得有些怪异和不习惯。

但是她思前想后,却也没有什么别的资本能与百里初谈判,最终她还是咬牙道:“好。”

不管如何,只要她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轻易动手,总不会让对方轻易获得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百里初神色莫测地看着她,随后忽然一把将她抱起,侧首在她耳边毫不客气地再次轻咬一口:“嗯,乖。”

秋叶白一惊,随后揪住他的衣襟,免得自己掉下去。

百里初轻笑,柔声在她耳边道:“小白,你一身都湿了,要不要和本宫一起换一身衣裳,免得着凉?”

秋叶白松开他的衣襟,有些恼火地翻了个白眼:“不必,我们还是各自分开换的好。”

这混账是现在才发现他把她给弄得一身狼狈么,何况一起换衣裳?

怎么都感觉这厮不怀好意。

百里初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将她抱进了附近的一处阁楼。

一僧领着两名鹤卫上前来给百里初行礼:“殿下,饭菜已经备下,衣服和热水也都已经备好。”

他看见百里初将秋叶白抱进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复杂,而秋叶白面容亦一派平静,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一般。

这种情形下,认识倒是不如不认识。

百里初点点头:“你们先退下。”

一僧点点头,领着鹤卫们退到楼外。

百里初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一手拍怕她肩头道:“这里面有几套本宫的衣衫,且先将就着,若是真没有合适的一僧已经着人去外头买一套和你身形差不多的来。”

秋叶白点点头,没心情多话,正准备转身进房,却见百里初忽然手上一滑,落在她胸口,揉了揉,捏了捏,随后在她胸膛上不客气地拍了两巴掌,挑眉道:“看着小白腰背骨骼都是纤细的,不想此处肌理颇为健硕,倒是比本宫还厚实些,难怪当初跟本宫动手时,气力颇大。”

常言膀阔腰细必有力,想来小白应当花了不少功夫锻炼。

“不过……下次记得把四肢也练得壮实些,方才能用力均匀。”

百里初似笑非笑地贴在已经石化的秋叶白耳边指点完,说完便扬长而去,转身进了他的房间。

“不必等本宫,若有衣衫合适的便换了,先用晚膳就是了。”

秋叶白欲哭无泪地瞅了瞅自己‘厚实的胸肌’,随后满脸菜色地伸手揉了揉被他拍过的痛处,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进了房间。

那么沉重的拍击下,不会把她的荷包蛋给拍出蛋黄来罢?

她的胸部上辈子一定和百里初有仇!

不,她全身上下都和那个大变态有仇才是!

等着秋叶白换了一身短打,出来独自第一次食不知味地用完了壹楼的饭菜后,百里初方才沐浴完毕,浑身淡雅香气地出现。

一僧早已另外备下精致的餐饭,每样的量都不大,但是菜式却多达十几种。

秋叶白叹于这些菜式的精美之外,同时再次见识到了百里初简直就是一只饕餮,用餐姿态极尽优雅和皇族风范,但是胃口却如饕餮一般,让人乍舌。

晚饭之后,她原本是打算立刻告辞走人,远离变态,以策安全。

但是百里初长腿一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夜黑风高,小白今日想来也颇为劳累,本宫怎么也不放心小心肝儿走夜路。”

那‘小心肝儿’和百里初那绿幽幽的眼神瞬间就让秋叶白起了一身白毛汗。,只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危险警告,她警惕地看着百里初,不动声色地道:“殿下,在下时常走夜路。”

百里初拍拍她的手背,仿佛在哄劝不听话的孩子:“小白,不要任性,外头很危险。”

秋叶白深呼吸一口气,跟你呆在一起才很危险!

她微笑着另行提议:“殿下可以让一白大人或者鹤卫任何一个人送在下回去。”

百里初摇摇头,轻叹道:“本宫的鹤卫们今日偶感风寒,所以见不得风,自然没法子送小白你回司礼监。”

秋叶白挑眉一指门外站着的鹤卫:“殿下,你可以找个好点的借口么,你看他们哪里像是感染了风寒?!”

他找借口留下她,能不能稍微费一点心思的!

但是秋叶白手指所到之处,立刻响起一片咳嗽声并打喷嚏的声音:“哈秋,咳咳咳咳咳……。”

她看着瞬间虚弱下去的鹤卫们,手指一僵,沉默了下去,心中默默念一百遍——助纣为虐,天打雷劈,生的儿子没小菊!

百里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本宫可是很费心思了。”

秋叶白抬眼看着他,忽然轻吸一口气,麻溜地道:“那在下就接受殿下的好意,留在壹楼休息,殿下日理万机,这种选择房间的小事,自然就不辛苦殿下了。”

既然走不了,就先下手为强!

说罢,她起身就往外走,但是没走出五步就被人提住了衣领,身后的人仿佛蜘蛛拖拽猎物一般地将她慢条斯理地往回拽,同时道出令她今夜无眠的噩耗——

“自然不必辛苦找房,你和本宫同床共枕就是了。”

秋叶白瞬间瞪大了眼,但还是硬生生地将那句‘男女授受不亲给咽了下去’,随后立刻全无形象地张臂一下子抱住了身前最近的柱子。

“小白,松手。”百里初发现自己拽不动人,才发现自己揪住的人儿干的事儿,顿时哭笑不得。

他家小白果然是属小豹儿的。

“……。”秋叶白也没有想到自己下意识能干出这种大失风度,会被人嘲笑一辈子的的蠢事儿来,便索性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把柱子抱紧。

“小白,放手。”身后百里初的声音里多了一分不耐。

秋叶白的回答就是连两只脚都缠绕上柱子,反正已经蠢了,干脆就蠢到底,无赖到底,左右这会子也没有自己身边人看见。

昔日有尾生为践诺抱柱而亡,今日她亦决定承袭尾生君坚定的意志。

百里初仿佛对她的可笑行为颇为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她就感觉后颈一松,似是对方放弃了,但她刚狐疑地打算往后看,便感觉腰肢上被人戳了两下。

然后——

尾声的下场是水淹死,她的下场是被点了穴,直接像块烙饼一般被百里初温柔地从柱子上扒拉下来,然后不那么温柔地直接夹着在腋下拖走。

秋叶白被晃得眼花,望了望华丽精致的天花板,自暴自弃地想果然出蠢招是没有好下场的。

……

很快,她就被百里初抱到了精致黄花梨拔步床,‘公主殿下’瞅了瞅她脚上的靴子,甚至降尊纡贵地帮她把靴子给脱了,随后是外衣。

百里初看着秋叶白浑身僵硬紧绷的样子,诡美的眼底幽光流转,似笑非笑地道:“小白不必害怕,本宫说了你不犯蠢,本宫还是有那么些耐心等着你自动宽衣解带的。”

他伸手在她身上拍了两下,秋叶白就觉得浑身一轻,但是她并没有立刻跳起就跑,甚至都没有缩到墙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早睡早起。”

随后,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

百里初倒是有点儿讶异于她的识趣,不过他并不在乎她打什么算盘,便也除了外衣,踢了鞋子。吹了灯亦躺在了秋叶白身边。

百里初静静地躺着,侧过脸目光落在身边之人略显僵硬的背影上,不必借助着窗外的光,他便可以将身边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秋叶白穿着雪白中衣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愈发的纤细。

夜色暗沉,白日的炎热喧嚣褪去,空气里只剩下一片宁静,于是静静地躺着的时候,他便能嗅闻到身边人身上传来淡淡暖香,那种从皮肤之中,血脉之内涌动蒸腾而出奇异气息一点点地在静谧的空气里飘散开。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肺腑里仿佛渐渐地生出一丝暖意来,他满意地弯起唇角,随后不再客气地转身过去,将一边背对着自己的人儿给揽入怀里,也不管秋叶白的身形因为他的动作显得愈发地僵硬,他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随后把脸埋进她的肩窝。

嗯,那种温暖的感觉果然一如想象中舒服而美妙。

秋叶白被他一抱,忍不住一个激灵,浑身僵如木石,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像掉进雪窟窿似的,但是还好如今是炎夏,倒也算凉爽。

她忍耐着那种想把身后之人踹下床的冲动,咬了咬牙,闭上眼,轻声告诫自己。

忍一忍,忍字心头一把刀,日后总归要找回场子就是!

百里初只觉得浑身都舒服,暖暖柔柔的触感渐渐地似比他想象中更舒服。

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让他舒泰之后,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不少,他心情一好,便懒懒地开口指点起秋叶白来。

“淮南劫案的劫匪目的并非梅家的账银。”

她没有想到百里初忽然会指点自己,先是一愣,随后淡淡地道:“嗯,梅苏说话之间透露出那些账银的存在不过是他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罢了。”

想来之前不管是刑部,还是司礼监的人,多少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误导了,将查案重点集中到了查找对账银有关的嫌疑人上去了。

百里初微微一怔,随后含笑道:“本宫的小白,果然是个聪明人。”

秋叶白脸上浮现出淡淡地讥诮,自嘲道:“殿下真是抬举我了。”

她若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一步步地沦落到如今成为他人禁脔的地步。

百里初唇角微勾,并不说话,只是将怀里人儿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不再说话,夜色静谧,似都安静地相拥入眠,只是姿态似都有些僵木。

秋叶白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白墙上的光影疏离,心中轻叹,什么叫同床异梦,这就是了。

——老子是暮色一把搂住公主小蛮腰的分界线——

“驾。”

马车铃声在清晨的大街上上响起。

夏日大清早,街上倒是已经有不少小贩在卖早点,但人还不算多,所以马车走得也算顺畅,未过多久就已经到了司礼监衙门的偏门口。

守门的小太监看着那坐在车上的娃娃脸车夫递来的腰牌,便立刻恭敬地拆了门槛让车子进去。

车子过去的时候,丢下来一块碎银,顿时乐得小太监见眉不见眼。

虽然说看风部的人不受待见,但衙门里这样的偏门足足有三个,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大人们出入,打赏极少,是个清水差事,倒是自打这位看风部的新千总来了,时常出入,倒是还有些打赏。

他才不管这看风部有多不受待见,自把看风部的这几位爷供着,出入都给方便。

不一会马车就顺着偏门一路到了看风部所在的偏僻院子,院子门口一个人没有,大门紧闭,冷冷清清。

秋叶白让小七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个缝,露出个脑袋来,正是小颜子,小颜子一见秋叶白立刻一喜,开门将她和小七迎了进去,又打发了一个厂卫去将马车停好。

“大人,您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担心死了,还以为……大人平安就好。”小颜子看着秋叶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我不过是昨日有些收获,晚上一高兴就和小七在酒坊里喝多了一点,睡在了酒坊,你们不会以为梅家对我动手了罢?”秋叶白轻描淡写地道,随着小颜子进了议事厅。

小颜子挠挠头:“呃,蒋大人是有些担心。”

“大人。”门外掀帘子进来的不光有易容成蒋飞舟模样的宝宝,还有周宇,他们看着秋叶白安然无恙,亦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秋叶白看着他们神色,略有不对,便挑眉道:“怎么,我不在这一日,出了什么事儿么?”

小颜子乖巧地给他们都倒上茶水。

周宇和宝宝互看了一眼,分别在秋叶白下首坐下,周宇神色有些凝重:“昨日傍晚,属下在家中邀请五城兵马司任职的故友饮酒之时,听到了一个消息,刑部派出查淮南一案的刑部员外郎彭强前日带着此案资料归京的时候,船只无意与客船相撞,彭强与刑部其他人都落水,如今已经捞出了尸首,所有的公文案卷不是被水冲走就是湿了水,皆看不得了。”

秋叶白手上一顿,随后挑眉道:“本千座若是没有记错那彭强在刑部素来以耿直和油盐不进著称罢?”

真是巧,一个携带了大量案卷资料的素有古板清名的官员,在这个时候竟然落水身亡。

周宇点点头:“没错,而且这彭员外郎乘坐的是梅家的船。”

这就是他和蒋飞舟在秋叶白去了梅家查案之后彻夜未归生出担心来的原因,虽然他们觉得梅家兴许没有这般放肆地敢在自己地盘上明目张胆地杀人灭口,但总归还是有些忧心。

周宇这几日用心地利用家族势力了解之后才发现,梅家能屹立多年不倒,其势力在朝在野盘根错节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她看着自己面前白瓷杯子里冒出的渺渺青烟,陷入沉思中;“你们觉得是梅家动的手,本千座倒是觉得此事,梅家和杜家的敌人也很有动手的可能性。”

宝宝眸子里闪过幽光:“大人是怀疑对方动手,是为了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梅家的猫腻之上?”

秋叶白淡淡地道:“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罢了,听说捕风部的人和听风部的人都已经去了淮南,咱们也要准备一下淮南之行了。”

周宇想了想,迟疑道:“不知大人在梅家可有什么收获?”

秋叶白指尖敲了敲桌面,轻嗤:“说有收获也算有收获,说没有收获,也算不得什么大收获,只是证实了梅家人和此事必定有极深的关联,那船上也许除了运送贡品,账银,也许还运了别的东西。”

她先前就怀疑如果那船上没有别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梅家的敌人借此生事,在见到梅苏之后,她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却已经肯定这一点。

梅苏实在太过冷静了,而且行事太过无破绽,供船出事,他作为皇商多少要承责,他却并无丝毫慌乱,还主动抛出账银一事来,引导查案的方向。

他们此刻一定也在暗中加派人手,将一切痕迹抹掉。

“总之,梅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秋叶白讥讽地勾起唇角。

就是梅相子那样看起来娇弱的江南名门闺秀,心思都非寻常女儿家。

如果说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但梅苏一定还不知道,他那好妹妹已经毫不客气地出卖了他,证实了此案必定不只是贡品被劫那么简单。

“大人准备什么时候下淮南?”宝宝想了想问。

她算了算时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老子是不要什么猥琐的玩意都往我身上挂,你们以为我没有心吗的悲催分界线——

宝宝的动作极快,立刻先将绿竹楼那一头的事情先安排妥当,他原本想着将周宇安排在京城传递消息,但是秋叶白考虑了片刻,这个时候,她和宝宝都不在,周宇到底是年轻,未必能护住看风部,何况周家在京城势力虽然不小,但到底也牵绊得多,若是周宇行差踏错,在这个时候只怕两头不讨好。

她总有一些预感,她这一走,一定会有人趁机在看风部的事情上做文章,原本这次的大祸就是她不在的时候,这些活宝惹出来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周宇和她一道走,而宝宝则先以查案的名义,将所有人带走,然后半途换装潜行,将看风部的人全部先藏匿起来,藏剑阁在江湖上到底还有些势力,就将看风部的人全部都送进山里,看住他们。

宝宝听了这个消息,原本是激烈反对,秋叶白安抚他:“我原想着寻个合适时时机好好磨练他们,否则日后必定是祸根,你若是真为我着想,便先安置他们,等着到了淮南,你安置好了看风部这些纨绔之后,咱们再回合。”

宝宝虽然不愿意和秋叶白分开,却也知道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妥协,将一腔怒火都暗自发泄在看风部这些纨绔儿们的头上,谁成想,最终却倒是成就了一代名震天下的司礼监新番,那却已是后话。

只说这头,秋叶白投入了忙碌的准备之中,毕竟此次出行,想来一路定是不易,前前后后要谋划和打点的细处都不少。

等到她基本上都安排处理妥当之后,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宝宝那一头安排出行的日子也已经不过三两日。

秋叶白稍微空了下来,略觉得最近这些忙碌的时候,似乎忽略了什么,她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是了自从上次在壹楼一别之后,百里初仿佛便销声匿迹了一般,全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往日里,她偶尔出衙门都能感觉得到控鹤监的影子跟着自己,那是百里初派来的人,但是最近她出入衙门多次,似乎都没有感觉到被人监视。

秋叶白心情有些微妙,却又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代表了什么。

只是下意识地怀疑百里初这厮只怕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了,但是既然人不在自己面前,她亦懒得在此事上面费心担忧,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

于是索性全身心地投入了最后出行的准备中。

到了出行那日,她报备了督公郑钧,便领着周宇和几个看风部的厂卫一起轻装简从地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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