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不是很懂她说这些,只是讷讷地点头,就记住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逸儿都相信母后。”
母子二人正说着,有宫人端着一个托盘来报:“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摄政王派人送了些补品,说是给娘娘赔罪。”
李野那个王八蛋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竟然会给她赔罪?
唐娇是万万没想到,她招了招手让宫人上前来,低头一看,确有几样补品,还有……
还有一罐四物膏。
她心里忽地跳了一下,又想起了乔一。
但她并未失态,让宫人下去将东西安置了,并派人选了几幅字画当做回礼。
在混沌的意识下被强制感情清洗,唐娇其实已经想不起太多与乔一相处时的心情和感受,只是想到他时会觉得怅然,因为对她那样好的乔一不在她现在的世界,也不在之前那个世界了。
“四物膏……”唐娇念出声来,忽而有些脸热,李野是怎么知道她来了月事的?!他这四物膏是来笑话她的?
没办法,实在是李野在她心中的形象过于恶劣,她甚至能够想象出李野叉腰大笑,说她来了月事还想着勾引他的话!
“母后?”李逸不满她因为摄政王走神,蹙紧了两条小眉毛嘟着嘴巴说:“母后,皇叔他欺负了你又来送礼物,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根本不是好心!母后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小肉团子一脸严肃的样子把唐娇逗笑了,她捏了捏李逸的小脸儿,“好,母后不理他。”
小孩子的皮肤细化柔嫩,手感极好,唐娇情不自禁地在李逸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
李逸怔了怔,脸颊微红,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了埋,小声问道:“母后,逸儿……逸儿今晚可以留在母后这里睡么?”
萧晚萤对李逸十分严厉,在他更小的时候即便他哭得狠也不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过夜,作为小皇帝的李逸每晚都要自己睡,就算是乳娘也被要求守在外面,不能陪床。
但李逸到底还是个年幼的孩子,他的身份注定了没有平常父母的陪伴,可他的内心却也是有着本能的依恋。
唐娇不是萧晚萤,听李逸这么说便道:“当然可以了。”
“真的么真的么?”李逸听了一蹦三尺高,到底是孩子天性,但很快又意识到规矩,瞥了眼殿里的宫人,自以为威严地咳了几声。
唐娇想笑,又顾忌小孩的自尊心。因为照顾过乔一,对养成已经有了几分心得的唐娇照顾起李逸来得心应手,说是照顾,很多事也有宫人来做,更别说乔一是个叛逆少年,而李逸却是个乖巧宝宝。
晚上李逸难得的与他心里最亲爱的母后一起吃了晚餐,而且母后对他十分温柔,他说什么她都笑着听。小小的李逸觉得满足极了,晚上母后竟还哄他睡觉,要给他讲故事!
原本李逸想说自己已经是皇帝是男人,不需要听那些小孩子的故事,而且他私下里早就听小太监们把说书人讲的故事都听完了……
可他太贪婪母后的温暖,更让他惊奇的是,母后讲的故事他竟然从来没有听过,讲的是三只小猪盖房子……可是小猪会盖房子么?
小李逸听得认真,一个故事完了还想听另一个,而母后的故事每一个都是他没有听过的,有沉睡了一百年的公主,有一说谎就变长鼻子的木偶人,有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
“逸儿觉得母后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眼睛渐渐睁不开的小李逸迷迷糊糊地说。
唐娇心里一个咯噔,咽了咽口水,“怎么不一样了?”不会吧?!小孩子这么敏感的么?!会不会被系统判定违规OOC什么的啊!!!
系统:“宿主请放心,系统不会干涉,在这个世界你要做的就是改变命运,不管是改变小皇帝的还是你自己的。”
也对哦!要以萧晚萤的身份扶持小皇帝亲政的话,不仅仅是小皇帝的命运改变了,萧晚萤的命运也必定会改变。
唐娇心中稍定,就听打着滚儿拱进她怀里的小李逸含糊不清地说:“母后变得更美更温柔了,逸儿,逸儿喜欢这样的母后。”
“……这孩子。”唐娇哭笑不得,想说差点被这小肉团子吓死。
小肉团子身上热乎乎的,在她怀里贴的紧,唐娇无奈,怕自己把病气过给他,又忍着热捏着鼻子灌了两大碗药,后又唤了两个宫人打着扇才睡着。
国家内乱结束,新帝即位,正是休养重建的时候,唐娇便以新帝为国民祈福为由,让钦天监选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一,祈福的地点是大周皇家寺院普华寺。
普华寺在西南山麓的无妄崖上,离清一教的据点相隔不远,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但若是前去祈福,便就有了合理的缘由。
萧晚萤有野心,国家内乱时,她蛰伏在后宫,用李逸生母的嫁妆在她留下的暗卫帮助下私养了一批死士,说是为了小皇帝养的,但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当年她与废后患难相助得到了废后的信任,托孤于她,两名暗卫元忠、元勇虽名义上的主子是李逸,却也对她十分恭敬。
此番去祈福就是为了剿匪给小皇帝立功,这事唐娇没有隐瞒元忠元勇,这二人是她和小皇帝目前唯二能用的忠心之人了。
……
初一,新帝与太后为民祈福,大周子民深感欣慰,沿街百姓无不跪地山呼万岁。
唐娇坐在轿中,听闻近侍传话说摄政王称病未能同行,心中又将这个李野骂了一遍,她组织这次祈福但凡皇族贵族都要去,大周皇族已经凋零至此,他竟然不去,摆明了是不给她面子。
祈福期间便也相当于闭关,所有人素衣简食,静心修行,没有人多想。趁这个时间,唐娇便带着李逸换装下山去了。
……
清一教狼峰山下,李野一身便装骑在马上,身边仅有四九相随,他收起西洋望远镜,再次确认道:“骆五那边都安排好了?”
他鲜少反复确认一件事,奈何心中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