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就别去了。”
吴妈苦口婆心地劝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不但要去,我还要带着思玄去。”
女人的语气相当执拗。
一双大眼睛里充满着诡异的光。
“你这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哟,何必去招惹他们?”
“吴妈,你不懂,我忍了这些年就是为了回到墨城来。”
“你不是说回来好好带着思玄过日子吗?”
吴妈惊诧地问。
“过日子是过日子,我要给咱家思玄最好的一切。”
“不过,看着曾经的仇家过得如此红火,吴妈,你咽得下这口气儿?”
“我不明白这些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下?”
“要我放下很简单,让那个女人去死,我才能放下!”
“谁?哪个女人?”
“那个夺走我的幸福的女人!”
女人“叮”的一声,又点燃了一支烟。
只用力猛吸了一口,就把还燃着的烟抓进手心儿里。
疼得她的额头起了汗星子,她才松开手掌。
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焦灼味儿,把被揉搓得不成形的烟,扔进了茶几上的大烟灰缸。
吴妈就像习惯了似的。
一声不吭地从茶几下拿出消毒水和棉签。
“你看看你,多么纤秀的一双手,非要把自己烧成这样。”
“吴妈你不懂,只有痛了才不会令自己遗忘!”
“可是……你这样活在仇恨中,你自己也……”
“我不要快乐,我还要他们比我更不快乐!”
女人的眼中放射出莫名的怨气。
吴妈看着也打了一个寒蝉。
“太太,我去花园摘些木槿花给您做汤喝。”
她无奈地摇摇头,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垃圾桶。
收拾完毕,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
女人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送到鲜红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画面上的人。
抓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手指关节开始泛白。
“砰!”
客厅里响起了杯子砸到电视机旁的墙上,并掉落地上碎裂的声音。
她双手抱头,无声地哭了!
帝都。
国家艺术博物馆内。
文旅部长热情洋溢地说道:“下面,有请茶盘的捐赠人,丁寻先生的一家人上场!”
“爸,你和唐伍、姚瑶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唐伍和叶承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们知道雅心的性子,虽温婉,但执拗。
她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喜欢到处宣扬。
她只喜欢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儿。
姚瑶深知她这点,但今天的捐赠仪式却少不得她。
或者说,姚瑶想让叶雅心走出她内心为自己设置的那个圈儿。
她挽着叶雅心的胳膊小声地撒起娇来:“您要是不上去,我也不上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呢?”
“丁寻说了,让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挽着您到台上去。”
“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不过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看着我。”
“我不管,您不上去我喊丁寻也下来。”
“你……你们两个小东西,这不是耍无赖嘛?”
叶承坤和唐伍笑了。
他们知道有姚瑶的助攻,无需他们费劲儿。
他们费一百分力,还不如姚瑶一句话好使。
“唐伍,走,咱们上去,让她们俩随后上来。”
一家人终于齐齐整整地站在了抬上。
丁寻和姚瑶假装无意地把C位让了出来。
趁着叶雅心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俩人分别站在她的左右。
这是叶雅心第一次站在令人瞩目的灯光下。
当所有的媒体得知那块茶盘出自她一人之手时。
她的绝世容颜和才华惊艳了世界!
文旅部长把麦克风递给她的时候,她如少女般羞涩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叶雅心终究是叶雅心。
尽管她不习惯这种场合,但在接过麦克风的那一瞬间。
自信心潮涌而来。
她开始讲述自己早年的学习之路、和这块茶盘的创作过程。
那从容淡定、优雅端庄的笑容,令谁也无法想像她的人生,曾经缺失过二十多年。
最后,随着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捐赠仪式结束了!
叶雅心搀扶着父亲,叶承坤双手紧握着锦旗。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上了车。
回到墨城后。
叶雅心和姚瑶,开始三贵未来的媳妇儿楚惠制作婚纱。
准婆媳二人和刘畅、赵小玲夫妻俩,一头扎进设计室就再也不轻易见人。
丁寻被外公叫到集团总部。
名义上是学习。
实际上是老爷子太想外孙了。
丁寻从新南回来这些日子,祖孙俩还没能好好地坐下来谈谈心。
敲开外公办公室的门。
丁寻认真地整了整衣领,轻轻喊道:“外公,我来了。”
“小寻来了,坐!”
很快,外公的秘书何花端着一杯茶和一杯咖啡进来。
“丁总,您喝咖啡。”
何花把咖啡放在丁寻面前。
另一杯茶无需猜,那一定是叶承坤的,老爷子一生只喝茶。
“你?”丁寻刚要说谢字。
没想到抬起头看见是何花,有些惊讶。
当初何花是为了替他的哥哥泄愤、甚至伺机报复才进的天寻集团。
这事儿外公也是知道的。
他去了水牛坪之后,以为何花不可能再继续在天寻集团待下去。
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外公的秘书。
叶承坤看出了外孙的疑惑。
等何花出去之后,他爽朗一笑,说:“孩子,还在对何家兄妹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外公,您明明知道何花是……”
“我知道,你放心,外公看了一辈子的人了,除了没有看清楚李管家和龙炫之外,其他还真没看走眼。”
“外公,您教过我,人太自信不好,太自信就是太自负。”
“哈哈哈!你小子在暗示外公自负咯?”
“是。”
“外公就喜欢你这份诚实。”
叶承坤把茶杯放下,换了个座,坐到丁寻身边来。
他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很多时候用人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感情用事。”
“咱们用的是人才、是人品,哪怕就是有过节,也得先考虑才能和品行。”
“这个何花在工作上确实无可挑剔,换别人未必能做得这么得心应手。”
“越是曾经对不起咱们的人,你越是信任他,给他机会,他越会一心一意为你做事。”
“用人之道,你懂了吗?”
叶承坤歪着头打量外孙。
丁寻沉思了一会儿,说:“外公,我懂了。”
“你看看你,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你用蔡东旭的之前,他的人不是和你们打过架么?”
“是。”
“你看看,如今怎样?蔡东旭和他的兄弟们都成了你的人。”
丁寻恍然大悟。
难怪外公能在商海叱咤这么多年不倒。
“外公,我趁这次回来的时间要多向您学习。”
“学习的机会多得是,你一会儿陪外公去一个地方会客。”
叶承坤一只手撑着扶手,丁寻连忙扶着他站起来。
“外公,您要去哪儿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