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寻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刘永亮既然选择在这种地方把自己弄死,雇的绝不会是个普通的恶徒,看这人一身的腱子肉和这架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他要积攒力量,并且想想对策,绝不能让自己这么坐以待毙。
“起来!别给老子装死,你起来打老子几拳,来啊!”
“窝囊废!果然是个废物!”
那人“啐”了一口,一脚凶残地踩在他的胸口,一边狞笑着,一边脚下使劲儿,踩得丁寻胸闷异常。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连呼吸都是痛的。
“听说你很傲气?敢跟老子傲气一个试试!”脚下的力道继续加大。
眼看他呼吸困难起来,那人才把脚松开:“放心,老子不会让你这么轻松死去,有一整夜的时间咱俩好好玩玩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丁寻就像一只破布娃娃般被这人肆意的拳打脚踢。
他的头部、肩部、身子、腿脚……无一不成了这个恶魔般的人攻击的目标。
“我让你横!让你个穷乡巴佬小子神气,让你再也骄傲不起来……”
果然是刘永亮雇来的,只有他才会骂自己穷乡巴佬小子。
不知挨了多少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丁寻被他打得麻木了,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那人打累了,喘着气儿走向对面那张床。
丁寻微睁开眼睛,撇见那把唯一的椅子,他瞅准机会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迅速抄起椅子往那人头上砸了下去。
“呃……”那人只哼了一声,就“扑通”倒在地上。
爆发过后,丁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一软,昏迷过去。
……
“哥?哥!你醒了?”
三贵惊喜地冲着他喊,手中刚削了一半的苹果掉落在地。
丁寻看了看四周,最后再看回三贵:“三贵,咱们这是在哪儿呀?”
周围全是一片白色,这是医院。
“医院,哥,你昏迷好几天了,终于醒了,太好了!”三贵喜极而泣。
丁寻努力回想着,脑海里涌现了他在警署和刘永亮雇佣的打手打架的最后一幕,他把对方打倒了。
他张了张嘴,三贵连忙制止:“哥,你现在别说话,我知道你是想问大妈怎样了,大妈很好,她以为你又回学校去了。”
丁寻放心了。
只有以这个理由母亲才不会跑出去找她,她习惯了儿子去学校好几天才回家。
“还有呀哥,和你同关在一块儿的那个人被你打成傻子了……”
“啊?打……傻了?”丁寻挣扎着想坐起。
“别急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警察已经查清楚是他先动的手,你是正当防卫,你全身是伤,他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只有头部被砸,说明你是被他打急了自救才防卫的。”
丁寻松了一口气儿。
自己绝不能有事儿,否则母亲怎办?
“那个戒指……”
“戒指的事儿你更不用担心了,警察已查明那是枚假戒指,堂堂度假村刘总经理、新南县的首富之子,竟然戴个假宝石戒指,这事儿传开之后刘家脸都没了。”
“还有呀,既然戒指是假的,那么偷盗事件就也是假的,警方追查下去就把真相查出来了,哥你是被陷害的。”
丁寻听了鼻子发酸。
他好想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哭,父亲生前说过,哭是懦弱的表现。
“是如何查出戒指是假的?”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谁会想到刘永亮会拿一个假戒指来骗人?
“是高峰外公的那位管家李先生,他到警署说那枚戒指是假的。”
“是他?”原来又是那位黑衣长者?
真没想到,最后帮自己的会是他。
“对,我回村后就想办法在度假村酒店找到了他,求他帮帮你,他开始不肯,说帮了你就是和他们少爷作对。”
“后来我赖着不走,求他救救你,说你不能坐牢,还要带大妈去大城市治病,他才答应了。”
“他和我到警署,指出那枚戒指是假的宝石,不是啥祖母绿。警方就找珠宝鉴定专家鉴定,果然只是颗绿玻璃。”
三贵把戒指之事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是刘永亮和高家勾结,想在高峰离开前趁机把你诬陷入狱,刘家就好继续开采河沙。”
“开采河沙?”丁寻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以为这些日子过来开采河沙的事已经平息了,镇上和县里已经作了表态,谁也不能开采水牛坪村的河道。
“对,刘永亮那帮人真是狗胆包天,已经……”
“已经啥?三贵你快说!”
“他们已经在开挖了,每天十几台机器在河里轰鸣,咱们村子再也没了往日的安静。”
“他们竟然放弃度假村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经营,去开采河道?”
丁寻气得一拳砸在床沿。
河里机器声轰鸣,度假村不得宁静,游客们就再也不会来了!
度假村虽然被刘家设圈套霸占,但那是陈耀轩的心血,丁寻还想帮他夺回来,如今的水牛坪村已经成这样,夺回来的又有啥用?
“那镇里、县里就不管了吗?”
“管?如何管?不知刘家啥手段,弄来了全套齐全的手续,人家有开采资格了。”
三贵愤愤地说,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三贵,帮我叫医生。”
“哥,你要叫医生做啥?医生说了,等你醒来让你好好静养,这会儿是查房时间,一会儿我再去喊他们。”
“我要出院,我要去县里反映,我要去找县长反映。”
“哥你别傻了,别说你现在需要静养,就算你现在身体好了,去找县长也没用呀,人家已经手续齐全在开采了。”
“这么说已经晚了?”
“晚了,哥……”三贵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难过。
“三贵,你起来,这事儿让我好好想想,一定还有办法。”
病房里安静下来,兄弟俩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丁寻终于开口:“三贵,那条河咱们从小就熟悉,河里并没有沙子对不对?”
“对,别说没有沙子,就连小石头都几乎没有。”
三贵说得相当笃定,这点儿他不说丁寻也能认定,那条河整个河床巧夺天工般是一整块大石头形成。
“你说他们开采那条河做啥?”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会不会是故意要毁大伙儿的鱼塘?”
“既然没有沙子,那刘家往河里投入那么大的资金做啥?”丁寻自顾自地问。
三贵一拍脑袋:“哥,我知道他们开采河道的真正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