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河滩上。
丁寻铁青着脸看着河的对面。
梅凤远远地站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一股寒气,令她不寒而栗。
“梅凤,现在没有别人,我希望你能说真话。”他走向她。
梅凤避开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其词:“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一直在撒谎,一开始我信了你,现在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不会再相信你!”
“……”
梅凤咬了咬唇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丁寻没有催她,俩人沉默着,许久,梅凤背过身去:“我……你那天的确没有碰我。”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我前男友的,他怕了,抛弃我找富家小姐去了,我这才回乡。”
“回乡就欺骗三贵?”
“我没有想欺骗三贵,一回来我妈知道我的事就忙着张罗为相亲,正好你二婶也托人给三贵说媒,所以就……”
后面的事丁寻都知道了,梅凤找了三贵做接盘侠。
这点令他气愤不已,好在后面发生这些事,否则将是三贵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梅凤是怀着身孕嫁他。
“既然你已经和三贵相亲成功了,你为啥又……”
为啥又把心思转到他身上,以酒后失态这理由来冤枉他,这是丁寻最想知道的。
“本来我是想和三贵好好过日子来着,可是……可是没想到遇到了你,我并不喜欢三贵。”
“你不喜欢三贵是你的事,我绝不可能喜欢你!”
“我试探过你的态度,本来我也死心了,安心嫁给三贵把孩子生下来算了,可是我表哥找上我,说让我陷害你,帮他顺利拿到你家老房。”
“你……”
“表哥这样说既能帮到他,又能帮我得到你,一箭双雕,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梅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丁寻却如释重负。
“你能跟我回村去向大家说明情况吗?”
“不能!”梅凤回答得很干脆。
“你冤枉了我,害得我众叛亲离,我二叔一家走了都是以为我犯了错,你难道不应该还我清白?”
“我……我不敢。”
面对丁寻的质问,梅凤脸色惨白,害怕得直摇头,她害怕表哥和姨父,她家还要靠着高家呢。
丁寻足足盯了她十几秒,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梅凤害怕得连连后退。
“放心,我不打女人!”哪怕是个害过自己的女人!
他转身走了,梅凤在后面大喊:“丁寻,等等我!喂……”
高峰哼着小曲儿走到村里婆姨们聚集的路段,得意地把歌声提高了些,引得那些汉子们久不在家的年轻婆娘纷纷朝他看。
“啧啧,真有钱,哪家姑娘嫁给他可享福了。”她们盯着他身上的奢侈品牌连声赞叹。
丁寻站在小路口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
高峰听到赞美便停下了脚步,在婆娘们面前转了两圈儿:“怎样?嫂子们,我高峰这一身行头你们猜猜花了多少?”
“哎呀,这我们哪猜得出呀。”
“你知道说个数得了。”
“……”
“我来猜!”丁寻走到高峰的身后。
高峰一愣,回过身见是他,不屑地干咳一声:“是你呀?你也认得名牌?那你猜猜。”
“我猜是这个数!”丁寻说着一拳朝高峰挥去。
“啊!你这个小杂种,敢打……”
“我就打你了怎么着?”
丁寻在婆娘们的惊叫声中一顿拳头如雨点般朝高峰猛轰,高峰抱着头连招架之力都无。
渐渐的,他被丁寻打倒在地,鼻子和嘴角流着血,眼睛肿得像灯笼,连声求饶:“兄弟,别打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婆娘们的汉子平时在高家厂里做工,都要巴结着高家,此时忙着帮高峰求情:“对呀丁寻,别打了,有啥事不能说的?”
丁寻停了手,对大伙说:“那好,嫂子们,那我就说了啊!”
“他高峰不是人,让他的表妹在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趁我昏睡不醒时脱了我的衣服,冤枉我睡了他的表妹!”
话音刚落,一顿议论声响起。
“不会吧?丁寻他没有那啥那个姑娘?”
“丁寻你是冤枉的?你可别冤枉人家高峰了,高峰怎会干这种龌龊事?”
“大嫂们不信?那好,那听听高峰自己怎说!”
“高峰,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丁寻一脚踩在高峰身上,抡起拳头又要捶下去。
高峰连忙双手掩面,他全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除了名牌衣服,还有这张脸,可不能再被打坏了。
“我我我……”
他支吾着想拖延时间。
“快说!当着大伙的面说!”丁寻又一拳砸在他的肩膀。
高峰疼得好一会儿喘过气来:“我说,我说。”
“确实是我设计的圈套,就是想让你名声扫地,逼你离开村子。”
“高峰,你该不会是被他打了才照他的话说吧?”一位大妈在旁提醒高峰别承认。
“我不打他,你听他说!”丁寻脚下暗暗使劲儿。
高峰心脏憋得难受,忙摇着手示意丁寻轻点儿。
丁寻稍稍把脚抬了抬,高峰缓过气来,打着哭腔说:“大娘,我没有顺着他的话说,我说的是真的,确实是我设的圈套。”
“那你为啥要设圈套呀?他丁寻要啥没啥的。”
“他家……他家有老屋,我爸看中了他家老屋……”
高峰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哑巴了。
他们信了!
高家和城里的大老板在枣林投资搞开发,全村都知道,那片枣林可是村里的公有财产,如今成了高家的。
没想到他高家还顺带看上了枣林附近的丁家老屋。
“原来丁寻真是被他们害的,我就说嘛,多老实的孩子。”
“是呀是呀,真是老实人好欺负……”
“你们别瞎说了,高峰也是和丁寻闹着玩,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孩子们玩闹别当真。”
维护高家的人现在也知道丁寻是清白的,可是嘴上却还要帮着高峰说话,忙喝止说公道话的人。
丁寻一个多月来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但是他不甘心过去高峰对自己的欺凌,弯下腰把他拽起。
“我再问你,之前明明在医院里看到的是十五周,为啥今天又成了五周?”
“是是……是假的,那是我让打印店做的,想逼你交出房子……”
丁寻满意了,他松来被打得猪头似的高峰,对着大伙学老人们抱拳。
“大娘大嫂们可都听见了,我丁寻行得正、立得直,要没有高家的陷害我不至于出手打人!”
“是是,我们听见了,你是清白的,这是复仇洗冤呀。”
“唉,可惜二有不知道侄子是冤枉的,伤心地离开村子了。”
婆娘们的这句公道话无意中戳到丁寻的痛处,他临时在心里做了一个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