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顾朝忙于手中各种事情。
慕绡恙也到了回京的日子。
这个少年成名的将军,如今又打了胜仗。他在民间的声望更甚,自进城以来街道上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百姓夹道欢迎,不少闺中小姐看见骑着高头大马,英武不凡的慕绡恙还是红了脸。
尽管她们早已知道慕绡恙已经娶妻。
而他的妻子更是当朝帝师最受宠爱的小女儿。
不论这些小姐与百姓如何想,慕绡恙都不在意,只是在路过一处客栈时,慕绡恙抬起头望向了上面的一处位置。
可惜那位置却是空无一人……
慕绡恙眸光复杂,眼底更是氤氲着些许悲伤。
随着进京的队伍来到皇宫前,慕绡恙下马进宫复命。
直到夕阳微微显现,慕绡恙才从宫中出来,翻身上马便回了将军府。
敛去眸中的神色慕绡恙骑着马一路驰骋回到将军府时,便见到沈素馨带着身边的昕萝以及周管家等在将军府门前。
将马停在众人面前,慕绡恙利落的翻身下马,把缰绳抛给了身后跟着的寄风。
沈素馨立马迎了上来,“绡恙哥哥,在边疆辛苦了,我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快些入府吧。”
慕绡恙看见沈素馨笑的十分温柔,望着他的眸子满是爱意。
一时间,慕绡恙喉间有些苦涩。
抬眸深深的看了沈素馨一眼,这一眼中太过复杂,包含的情绪太多让沈素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个眼神让她十分心慌。
“绡恙哥哥,怎么了吗?”沈素馨问的忐忑。
慕绡恙却是收回了视线,淡淡回道“无事,回府吧。”
说罢,慕绡恙便抬脚大步往府中走去。
沈素馨心中莫名有些慌,但还是快步跟上了慕绡恙,在他身边像之前那般叽叽喳喳的说着府中发生的一切。
一路上慕绡恙都淡淡的应着。
他这般态度更是让沈素馨摸不着头脑。
她心中忐忑不安,慕绡恙却是心情复杂,不是他想对沈素馨如何,而是他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素馨。
跟着沈素馨一起用了膳,慕绡恙便找借口回了书房。
他走后沈素馨便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
发泄完沈素馨心情好了些,望着慕绡恙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
“绡恙哥哥为何从边境回来后便对我如此冷淡?”
昕萝在一旁想要安慰沈素馨,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默默陪在沈素馨身边。
慕绡恙回到书房后,便又想起了那段突然出现在他脑中的记忆。
当时有人声称是洛笙歌的人,告诉他说军中有人想要设局让他死在边境,刚开始慕绡恙是不信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了边境的安全,也为了他自己。
他将军中彻查了一遍,却没想到真的让他查了出来。
将那几人拿下后,慕绡恙本以为此次边境之战万无一失,可实在是没想到,军中有个细作那么沉得住气,藏得那般深。
最后在他与南诏军队交战,打的难舍难分万分凶险之际。
对他暗下杀手。
幸好那来通风报信之人救了他,虽然受了伤,但性命无忧。
可当时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性命无虞,可终究是昏迷了许久。
待到他醒来,便只觉头痛欲裂。
头痛稍有缓解后,他就发现脑中多了些小时候的记忆。
记忆的画面中,是他与一个小女孩的相识到相知,甚至还有他起誓的承诺。记忆中,他随着师傅去参宴,但所有的世家公子对他都十分的嗤之以鼻。
所有他也就没有在宴席间长待,自己一人去了不远处的花园中小憩。
但刚在花园中转了转,他便听见不远处好像有人的笑声与微弱的呼救声。
好奇使然,慕绡恙走了过去。
拨开面前的花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颇大的人工造湖。湖中还游着几尾锦鲤,此时的湖面上满是涟漪,十分的不平静。
慕绡恙向着湖中涟漪的中心望去,便看见一个不大的女孩在湖中扑腾着。
岸边则是许多官家小姐在看着热闹。
眼见着湖中的小女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身体向湖底沉去。
慕绡恙管不了那么多,纵身便跳入了湖中向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游去。
此时的慕绡恙也不过才七岁,拖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向岸边游去属实是费力,但慕绡恙咬牙坚持住了,愣生生将洛笙歌拖到了岸边。
随后这件事闹大,洛文浩与秦华瑾便赶了过来将洛笙歌带走了。
原地只剩下寒冬腊月却浑身湿透的慕绡恙。
众人只顾着洛笙歌,待到想起慕绡恙的时候,命人到湖边寻找,慕绡恙却早就回了帝师府。
自此之后,慕绡恙便好像多了个小尾巴。
他走到哪里,洛笙歌便跟到哪里。
那时的他虽然住在帝师府,也认了沈宏才为师傅,但帝师府中的小姐与公子却是十分的瞧不起他。
他毕竟不是帝师府名正言顺的公子。
不过是沈宏才故人之子罢了。
整个帝师府,除去沈宏才便只有沈素馨这个小师妹对他好些。
而慕绡恙对于这个小尾巴也是没说什么,任由她跟着。
因着身份,慕绡恙没少被别人欺负。洛笙歌之前本也是个不爱惹事,性格软糯的小女孩。
但自从经历过落湖之事后,她渐渐的强硬了起来。
她再也不是那个能随意被人欺负的洛笙歌了。
有一次她照常跟着慕绡恙,却看见他被世家的一个小公子欺辱,慕绡恙寄人篱下自然是不敢惹事,如此便只能忍。
那世家的小公子则好似笃定了慕绡恙不敢还手。
命手下拿来了一把匕首,又让手下将慕绡恙摁在了地上。
他嫉妒慕绡恙练武颇有成就,更是与顾朝齐名的少年英才在京中名声大噪。
所以他要挑了慕绡恙的手筋看他往后如何能在这京中名声大噪。
他拿着匕首缓缓走进剧烈挣扎的慕绡恙,笑的玩味,眸中更是满满的恶意。慕绡恙虽然不会惹麻烦,可他现在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小少年。
这般阵仗他怎么不怕?
可是摁着他的又全是力气十分大的小厮,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小公子拿着匕首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慕绡恙的眼中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正在这时,洛笙歌跑出来拦住了那世家的小公子。当时洛丞相正值圣宠,世家之人自然知道不能轻易招惹洛丞相府的人。
更何况洛笙歌还是洛丞相唯一的女儿,就连皇后都对洛笙歌青睐有加,如此更不能招惹洛笙歌。
如此慕绡恙才逃过一劫。
为了安抚慕绡恙,洛笙歌带他去游湖去放风筝,带他去一切好玩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般好,慕绡恙当即便喜欢上了这个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小女孩。
两人一同在外赏月的时候,慕绡恙便对着洛笙歌起誓承诺,让洛笙歌等他,日后他有了功业便娶洛笙歌为妻,而且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
往后的日子两人更是形影不离。
当时年纪尚小的两人就这般应下了承诺。
洛笙歌一直在遵守承诺,跟在他的身后等着他来娶自己为妻。
可慕绡恙却是不知为何将承诺忘得一干二净,更是将两人小时候所有的事全部忘记。
此后他只知身后跟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丞相府小姐,对她更是百般厌恶甚至恶语相向。后来他更是……陷害了她的父母,害得她家破人亡。
还将她留在府中为奴为婢,受尽屈辱……
回忆完所有,慕绡恙便将脸埋在了双手之中,心中懊悔不已。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随着记忆的复苏,慕绡恙心中对洛笙歌的感情更甚,已经不止是对洛笙歌的恩情,还有之前他对洛笙歌的感情,此时更是快速在心中发酵。
一瞬间就将他的心口堵得满满的。
可是如今他背弃了诺言,娶了自己的小师妹沈素馨为妻。
现在他到底该如何面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