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江月与老将军祖孙联手,轻而易举破了太后的局,她依然该干嘛干嘛,与太后维持着表面和谐的状态。
蓝泓弈每天处理完政事,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会回到坤宁宫歇息。
每日天黑之前,蓝点点派出去那些小弟们,都会回到坤宁宫汇报工作。
不得不说,有了蓝点点在手,连蓝泓弈对付起郦家人,都轻松了不少。
禁卫军们得了招呼,知道蓝点点会召集同伴,给太子殿下找乐子。他们对鸟儿从坤宁宫飞进飞出,已经见怪不怪了。
蓝泓弈得了消息,也会让幻影安排人去查证,发现这些鸟儿传递的消息,失真的情况几乎没有,他立刻安排人做出应对,然后开始坐山观虎斗。
郦家家主玉佩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跳得最厉害的人就是郦镜,以他为代表正与郦硕撕的不可开交。
其实这不难理解,郦兴邦兄弟和郦达作为朝廷命官,就算明知道郦鹤骞狡兔三窟,他们在明面上,也不好对郦硕太过针对,免得在蓝泓弈手里落下把柄。
郦镜被叶琳琅一剑终止了仕途,他现在既然仕途无望,自然拼命要各种捞钱,让自己过得恣意快活了。
叶琳琅与郦镜和离之后,郦镜知道他名声已毁,太后日渐势微,他不可能再娶到世家嫡女当夫人了。
郦镜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那位外室女转了正,让他那位外室子成为嫡子。
郦兴邦也充分发挥郦镜的价值,把郦家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交给郦镜去处理。
听说郦鹤骞暗中布置了不少产业,交给心腹之人在打理,郦家兄弟立刻让郦镜派出人手,把京城的田庄铺子全部梳理了一遍。
郦镜之前就任户部侍郎,对京城各家产业都心里有数,对于数据也极其敏感,他通过对郦鹤骞在世时的人脉梳理,还真发现了不少蹊跷之处。
尤其是郦镜发现,他的外祖父蒋慎,竟然也是一名打工人,被郦鹤骞算计给郦硕做嫁衣,这事郦镜他们能忍?
郦兴邦父子去了文渊侯府一趟,得知蒋慎确实被蒙在鼓里,双方对此都怒发冲冠,恨不得把郦硕除之而后快。
蒋慎被郦鹤骞算计了一把,心里恨得不行,他对郦兴邦父子说道:
“本侯想不到会被鹤骞兄如此算计,既然那处产业不属于你们,咱们想个法子把它夺回来就是了。
那块玉佩不知被哪家得手了,那人当初去收取盈利时,是拿着玉佩进行交接。
下次郦硕的人要去核对账务,收取盈利时,本侯就让他拿玉佩做交接凭证。
如果他拿不出玉佩,咱们就不用搭理他们了。”
郦镜听了这话,补充说道:
“回头我再去京兆衙门报案,说祖父交给我打理产业的玉佩丢了,就算三叔的人拿出玉佩,外祖父也可以不认账。”
郦兴邦皱了皱眉头,“那些产业的契书不在咱们手里,一旦老三拿了契书出来,咱们也拿他无法。”
郦达听了冷冷一笑,对郦兴邦安抚道:
“父亲不用担心,这京城谁人不知,祖父在世时就把三叔除族了?
既然三叔不是我郦家之人,他哪来的资格,可以继承祖父的家产?”
蒋慎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达儿说得对,就算郦硕没被除族,哪怕你承恩侯不得鹤骞兄看重,还有嫡子光霁贤侄不是?
更何况当初郦硕被除族时,鹤骞兄曾经发了话,说了国舅府今后的一切,由你承恩侯说了算。”
双方商议了对策,郦镜出面去京兆衙门报案,把郦硕丢失的那块玉佩,硬生生说成是老太傅传给他的。
郦镜说得有理有据,包括那块玉佩的花纹等情况,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其它接手郦鹤骞产业的府邸,都看出来这事不对劲。
他们起初只是猜疑,郦镜这一报案,反而变成了一张明牌。
那些府邸家主都明白,郦鹤骞真正选定的继承人,其实是庶子郦硕。
在郦家兄弟和蒋慎看来,国舅府作为郦鹤骞嫡子,郦鹤骞暗中布局的那些府邸,在面临选择时必然会毫不犹豫,支持郦家兄弟夺产业,立场坚定站在国舅府。
郦鹤骞选的那些府邸,除了蒋慎和郦兴邦这样,因为姻亲关系捆绑在一起的,其它府邸的当家人,基本上是郦鹤骞当年的学生。
这些人得了几分郦鹤骞的真传,他们把现实分析了一遍,发现郦鹤骞把郦硕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分明就是不看好郦兴邦兄弟。
这些人明白了这一点,就算郦家兄弟查出来,他们手上持有郦鹤骞交付的产业,面对国舅府的游说,他们也会打太极。
这些府邸家主纷纷表示,只要国舅府拿出家主玉佩,或者拿出产业的契书,他们就会把代为打理的产业,毫无保留交给国舅府。
国舅府拿不出玉佩,契书更是不可能拿出来,看到这些府邸油盐不进,在太后式微的情况下,国舅府还不能与这些府邸翻脸,郦兴邦兄弟的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郦硕丢失了玉佩,他虽然懊恼痛恨,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但在国舅府大肆动作时,他反而以静制动,冷眼看着国舅府和那些府邸撕扯。
随着时间推移,郦硕也看明白了,哪些府邸是墙头草,是见利忘义目光短浅之人,哪些府邸目光长远,是将来可以重用的。
听说又有府邸联合国舅府,把暗处的产业事实上给霸占了,郦硕提笔写下了一句话: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郦硕写完后退了两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李坤满不在乎说道:
“无妨,三爷我损失得起。
既然他们铁了心,要跟着国舅府赴死,三爷我也成全他们。
当初父亲曾有言,时移而事易,当初他留下那些人脉,也需要适当挑拣,但凡心志不坚或目光短浅之人,我都要弃之不用,免得让那样的人成为负累。
天下之物莫凶于鸠毒,然而良医囊而藏之,有所用也。
三爷我不过损失一些铺子,就让我筛选掉一批人,如此甚好!”
李坤听了这话心神一凛,再次感叹自己跟了一位明主。
主子行事有魄力,见微知着,取舍得法,跟着这样的主子,何愁事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