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琅与丫鬟婆子一身狼狈,带着两个儿子出了侯府大门,正好碰上郦达回府。
郦达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让人拦住叶琳琅等人,
“二弟妹,杰儿身上受了伤,你不安排人请太医给杰儿诊治,竟然带着他往府外走,这是何道理?”
郦达说了这话,对门后护卫和身边随从吆喝道:
“都愣着干甚?还不快把杰儿带回府,让太医来给他诊治?”
正在这里,蒋氏带着大群护卫从府内出来,只见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琳琅厉喝道: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贱妇!”
叶琳琅护在儿子身边,被承恩侯府的人团团围住,她看了看蒋氏母子,又看了看周围瞧热闹的众人,指着蒋氏母子哈哈大笑,
“老太爷在世时,郦家三爷不忿你毒杀他姨娘,对公爹动了手,老太爷是如何处置的?
老太爷哪怕躺在床上下不来,都秉公执法铁口直断,要维护郦家的族规。
他说那姨娘不过是玩意儿,她犯了忌讳被你处置,完全是理所应当。还说那位三爷不过区区庶子,竟然枉顾尊卑对嫡长兄动手,妄图以庶压嫡,为郦家族规所不容。
结果那位三爷被打了三十大板,全家逐出门墙,连老太爷死了都没资格披麻戴孝。
我身为郦家二少夫人,给连玩意都算不上的外室一点脸色看,就被夫君呵斥怒骂,夫君宠妾灭妻都成了理所应当。
你们不但不主持公道,还把我叫到集福堂训斥。
桦儿乃郦家堂堂嫡子,就因为外室子被领回家,被逼着把自己的院子腾给他。
敢问侯夫人,敢问世子,郦家的嫡庶尊卑,规矩礼仪何在啊?
杰儿不忿桦儿的院子被抢,他出手揍了那外室子一顿,用老太爷当初的话说,这是杰儿在教导外室子规矩,那外室子就算有委屈,也得乖乖受着。
没想到郦镜那个黑心肝,竟然对杰儿动了家法。
诸位都瞧一瞧,堂堂承恩侯府,因为一个外室子抢嫡子的院子,竟然对嫡长子动家法,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敢问世子,如果老太爷在世,郦镜是不是也因为枉顾尊卑伦常,为郦家族规所不容,要被痛打三十大板,被逐出门墙啊?”
叶琳琅这番话一说,周围的人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二少夫人说得没错,当初那位郦家三爷,因为不顾嫡庶尊卑殴打了侯爷,被老太傅痛打了三十大板,逐出了郦家门墙。
如今侍郎夫人教训一个外室,就受到如此委屈,堂堂侍郎嫡长子,竟然因为一个外室子被动了家法,岂不是乱来吗?”
“没错,如果老太傅在世的话,侍郎大人也会因为宠妾灭妻,以庶压嫡违背尊卑伦常,把侍郎大人打上三十大板,将他驱逐出郦家吧?”
“哎,你们不用担心,就算老太傅不在了,皇后娘娘还在呢。
皇后娘娘乃一代贤后,自会维护老太傅的权威,为侍郎夫人和小公子主持公道的。”
郦达和蒋氏失去了先机,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也不好对叶琳琅耍横。
郦达对叶琳琅和颜悦色说道:“二弟妹,我知道你和杰儿哥俩受了委屈,二弟妹放心,等父亲回来,他定会主持公道的。
时辰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回府,先给杰儿看诊才是。”
郦达说了这些话,又靠近叶琳琅,压低嗓子说道:
“二弟妹,我劝你见好就收。
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咱们郦家讨不到好,你一个没有娘家帮衬之人,更讨不了好不是?”
叶琳琅听了这话,她把长剑往脖子上一搁,对着郦达哈哈大笑,
“你想威胁我?
我现在没了娘家帮衬,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不知道吗?
我为了郦家连娘家都没了,你们郦家是如何回报我的?
我原本想忍了这口恶气,抬了那外室当姨娘。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一边把我拉到集福堂训斥,一边对我的杰儿下狠手。
我知道承恩侯府门槛太高,我这个没了娘家帮衬的无用之人,已经被郦家抛弃了。
我现在懂事知趣,给郦镜腾二少夫人的位置,你们竟然又不满意,想要拿捏威胁我了?
我是贱命一条,但我好歹曾是叶家人,骨气还是有一点的。
你们想要我委曲求全,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了!”
郦远杰兄弟见此情形,也对郦达扬声喝道:
“大伯,这个家我们不要了,还请大伯容禀,放我们离开。”
“大伯,我爹并不喜欢我们,只喜欢那个新来的儿子。
既然是这样,我们不要这个家了,省得回去还要受委屈。”
看两个孙子都帮着叶琳琅,蒋氏气得一挥手,
“来人,那贱妇既然要走,让她滚就是了。
杰儿和桦儿是我郦家的孩子,把他们给我带回府。”
在侯府护卫想要抢人时,围观人群里窜出几个人,帮着叶琳琅保护孩子,
“哎呀,诸位,有话好好说。
两位小少爷还小,你们要是没轻没重,伤着他们了怎么办?”
郦达见势不对,指着他们直吆喝,
“哪来的不三不四之人,这是我郦家的家务事,哪轮到你们来插手?
来人,把那些人拿下,看看他们是不是混进京城的山匪,带去京兆府好好审问一下。”
这些都是李瑞安排的人,他们穿着很普通,手上功夫却并不差。
只见他们一边拦人,一边大声吆喝道:
“郦大人好大的官威!
咱们不过是京郊百姓,今日逛京城看了个热闹,好心好意劝架罢了。
没想到郦大人颠倒黑白,张口就污蔑咱们是山匪。
如此看来,国舅府也不过如此。
皇后娘娘一代贤后,连国舅府都约束不了,又岂能为陛下分忧,帮着处理天下大事?”
“没错,国舅府颠倒是非黑白,宠妾灭妻枉顾尊卑,把老太傅的名声全毁了。
他们如此张扬无忌,难道是被皇后娘娘纵容的?”
郦达气得不行,对手下人吆喝道:
“快来人,给本官拿下他们。”
正在这时,一大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白发苍苍,赫然是叶恒的母亲,叶家鼎鼎大名的老太君,她掀开车帘看了眼前的场景,对手下人一挥手,
“来人,接小姐和两位小公子回府,今日我看谁敢乱来,欺负我叶家无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