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个老人家明显愣了一下,守护多年的秘密到底还是被儿子知道了。
叶瑞雪不舍得也不甘心失去儿子,蹲到叶琛身旁抱住他说道:
“阿琛,你胡说什么呢,谁说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你就是阿妈的亲骨肉,不要听别人乱说。”
叶进东静静坐着不说话,只顾猛抽手中的烟。
“阿妈,您说得对,我就是您的亲骨肉,永远都是。以后不论是娶妻还是生子,我一定第一个让您知道,第一个给您报喜。”
叶琛忍不住哽咽道。
叶瑞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叶琛抱头痛哭了起来。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无需再掩饰什么。
半晌后,相对比较冷静的叶进东,抽完手中的烟,看着叶琛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你亲生父母的?”
叶琛平复好心情,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全过程,最后提到了要改名换姓,认祖归宗的话题。
“不,你不许改名字,你是我们叶家的儿子,你的名字只能叫叶琛。”
心有不舍的叶瑞雪,抱着儿子抽泣道。
叶欣走到叶进东身旁,轻轻挽住父亲的胳膊不说话。
叶进东一句话问完,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
第二天一大早,叶瑞雪就早早的起了床,为姐弟俩准备丰盛的早餐,以及一些让儿女带走的农产品干货和特产。
叶进东也扔下了地里的活,特地留在家里为姐弟俩送行。
上午八点半,母亲帮叶琛备了一桶自己手工制作的山茶油,一包纯野生菌菇干,还有一大包笋干。
又塞了两只杀好的土鸡鸭,以及昨天提前弄的美食特产蛋燕、狮子头等。
当然,这些好料姐弟俩一人一份。
“阿妈,我们走了,有空我会再回来看您和阿爸的。您和阿爸要照顾好自己,别干太多的农活了。”
在上车之前,叶琛深情地看着母亲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好!”
母亲紧紧拉住叶琛的手,哽咽道: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啊!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叶琛泪水夺眶而出,内心某个最柔软的死穴被触动,忍不住再次将母亲抱住,久久不愿松手。
许久,他松开抱住母亲的手,转身走到父亲跟前,平静地说道:
“阿爸,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少抽点烟,记得少去山上赶活,地里的活也别干那么多了,缺钱用你就告诉我。”
叶进东看着叶琛说道:
“儿子,阿爸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再干几十年的活不成问题。阿爸是农民,除了和土地打交道,偶尔上山赶些活,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干的。”
“你就放心的走吧,家里有阿爸在,你阿妈会好好的。”
“好,那儿子走了,阿爸再见!”
话音刚落,叶琛的泪水再次朦胧了双眼。
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当叶琛正准备爬上车时,身后又传来了叶进东的声音:
“儿子,记得常回家看看。”
叶琛内心再次破防,心也在抽搐,但还是强忍着爬上了车,然后伸出手来挥了挥手,接着驱车离去。
站在房子地坪上送别的两个老人,仿佛两尊雕塑,目送着车辆拐入大道,直至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过身去,抬起手来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从叶家村到镇上,都是叶琛在开车,副驾座坐着姚琪娜,后排座坐着姐姐和小外甥。
到镇上与四个特保队员汇合后,换作姚琪娜驾车,姐姐坐到副驾座上,叶琛则陪小外甥坐在后排座。
叶琛先将姐姐送到县城动车站,姐弟俩深情惜别后,他才再次坐上车离去。
车辆行驶到鹭滨境内的高速路段时,叶琛接到了倪冷锋的电话,说勾小伟的那辆宝马又出现在身后。
直至这一刻,他内心涌起的一股兴奋,才取代了离别亲人时笼罩在心里的那份愁绪。
挂了电话,叶琛又给韩彬打了个电话,
“韩彬,身后有尾巴,就那辆宝马x5,看来也是缘分,陪他玩一下。”
韩彬不由来了兴致,
“叶琛,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那辆宝马x5是辆套牌车。而且我看过那辆车的车架和车身,车架号竟然不是L开头的。”
“另外,车身有拼接和重新喷漆的痕迹,因此我怀疑那很可能是一辆走私车。”
叶琛恶意满满道:
“那你看着办,机灵点,别暴露自己就行。”
“明白!”
韩彬兴奋道: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结束了与叶琛的通话,韩彬立即一个电话打给了黎蝤,让黎蝤联系以前公安口的同事,安排相关人员拦截那辆走私套牌车。
勾小伟驾驶那辆宝马一路高速驰骋,很快就超过前面三辆车。
车队行驶到鹭滨高速南出口的收费站时,叶琛透过车窗看到收费站边上停着一辆宝马x5,旁边还停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几个身穿交警制服的警*察正对那辆宝马车做相关的检查。
韩彬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叶琛有没有看到旁边的那辆宝马车。
“看见了,那小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收起手机,叶琛心情舒畅无比。
绝对坑爹的勾小伟,被抓进去后心底防线全面崩溃,一提审全招了。不但对自己购买走私套牌车的事实供认不讳,同时还招出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犯罪行径。
其中就包括三起qJ案,尤其是在叶家村犯的那起奸杀案,不但把他自己送进了班房,更是让父子俩不久后又一次团聚了。
三辆车下了高速出口,往市区的方向行驶还不到十分钟,叶琛无意中看见马路对面一辆GLc AmG奔驰轿车,与一辆威兰达发生了剐擦,两辆车停在路边,一个年轻女子正和一个男子在争执着什么。
叶琛无心去关注这些民间疾苦,将目光收回,继续专心开车。
可下一秒,突发的画面,吸引他再次转头望向马路对面。
不过这回他看清楚了路边那个女子的身影,她正是令人讨厌的八婆——程颖。
只见这娘们正被两个男子强行掳到威兰达车内,尽管在死命挣扎反抗,但根本无济于事。
程颖被塞入车厢后,车辆蹭地一下往前猛窜而去。
“坐好了!”
意识到不妙,叶琛一声大吼,猛打方向盘,强行变了两个车道,向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急驰而去。
“啊!”
副驾座的姚琪娜猝不及防,整个身体斜向了车门,惊慌地喊了声“叶琛你想干嘛?”
“坐好了,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叶琛一句话说完,一脚踩下了油门,车辆再次提速向前窜去。
跟在后面的倪冷锋也始料未及,开出了好长一段路才反应过来,立即一个电话打给了姚琪娜,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冷锋,你马上跟上我们,再通知韩彬,先别问原因。”
姚琪娜干脆果决道。
另一边,程颖刚被掳上车,一块沾了大量乙醚的手帕,就紧紧捂住她的口鼻,没过一会儿便动弹不得,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憷仔,开快点。”
后排座上的王焯森,一脸邪笑地看着昏迷中的程颖,头也不转地大声喊道。
坐在程颖另一边的赵大槐,很想伸手去摸身旁的尤物,却忌惮于王焯森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杀气,只能压制着内心的欲火,暗自吞咽着口水。
牧马人车厢内,叶琛一边开车一边给程瑶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很久一直也没人接听。
程瑶的手机,正放在她的包里,此时的她双目紧闭,斜着身体倒在了自己那辆帕拉梅拉的后排座上。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姬佳商贸有限公司,程瑶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忽然看到保安队长赵弘强来敲门汇报说,程副总在市郊的某处发生车祸,现生死未卜。
程瑶情急之下,第一时间打了妹妹的手机,可一直无人接听。
站在一旁的赵弘强,见机说道:
“程总,当时赵大槐正好开车路过,恰巧遇见了程副总受损惨烈的车辆,并第一时间送她去了医院。”
“但医院说程副总需要马上手术,由于赵大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交费,他就给我打电话,我才跑来向您汇报此事。”
“程副总现在在哪家医院,你马上带我去。”
程瑶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物品,然后心急火燎地跟着赵弘强跑下了楼。
赵弘强和赵大槐事前已经定好计划,要将程家两姐妹一起绑架,狠狠敲上一笔,然后远走高飞。
当然了,除了劫财,肯定还要劫色。
程瑶无心开车,在坐进帕拉梅拉的后排座之前,将车钥匙递给了赵弘强。
赵弘强钻进驾驶座,又将一瓶动了手脚的矿泉水递给了程瑶,心急如焚又毫无提防的程瑶,拧开瓶盖喝了好几口水,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威兰达飞速往郊外的城市丛林方向驶去,紧随其后的是牧马人,倪冷锋和韩彬落在了很远之后。
草帽山是鹭滨市与漳安市交界的一座大山,海拔近千米,地处偏僻,背靠省内第一大山脉——肱脉。
草帽山是肱脉的一个分支,肱脉属最常见的折叠山脉类型,山体连绵数百里,整个山脉横跨省内五个地级市。
在肱脉深处,还遗留有一个早年军用地道。
地道的尽头通往哪里,无人知晓,前几年还有专人把守,但最近几年,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
威兰达一路向西,直奔草帽山而去。
叶琛驾驶着牧马人,紧随其后,并让姚琪娜不停地拨打程瑶的电话。
车辆行驶了一段路程,拐进了山路,一个大弯后,前面忽然出现了岔路。
由于一连几个月都是大晴天,路面泥土干硬结实,看不出哪条路有被车轮辗压过的痕迹。
叶琛心急如焚,下车查看起路况,凭感觉选了其中一条岔路,然后上车继续追赶……
在一片荒山密林深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像一条水蛇,沿着山体蜿蜒盘旋。
阵阵强劲的秋风吹过,停留在两旁树梢之间盘旋呜咽,一大片树林不停地摇摆呼啸,仿佛埋伏着千军万马,又像是荒山野岭的孤魂野鬼,发出阵阵哀嚎,听着不由令人寒毛卓竖。
一辆白色的帕拉梅拉轿跑,停在了这片密林之中,车外面站着的一个男子,听到身边山林传来的阵阵呼啸声,吓得一泡尿都没撒完,急忙转身钻回了车厢内。
男子刚启动车辆,就听到后排座上的程瑶有气无力地说道:
“赵……弘强,你想干嘛?你要带……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