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昏暗,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大伙回头再看饕餮雕像,感觉它的大嘴似乎突然张开一下,令大伙一阵胆寒。郑冰颤声道:“景纯师兄,你的意思是怪兽嘴巴是往下的洞口?”
郭璞慢慢道:“没错,刚才我就觉得雕像的口内有气流集中,因为里边黑暗,并没往洞口想,既然此处没有其他的通道,那么一定就是如此。”
郑冰道:“可是师兄,你刚才不是说,这个怪兽也许就是封印的妖孽吗?如果我们自己钻进它的口中,一旦它若是封印被解除,那我们不是成了它的食物啦。”
郭璞道:“我刚才的意思是这个雕像与找到妖孽有关,并没说它一定是妖怪,再说它真的是妖怪,再没有解除封印前,它只是个雕像。如果我们此刻进去,在内部把它杀死,他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解除封印危害人界。如果雕塑只是个通道,也许进去之后,我们会另外找到妖物,铲除它们,然后我们原路返回,肯定没问题的。”
鲍沐道:“原本我们打算只打开盬宗寺的封印,便会有妖孽跳出来,我们只要降服它就算大功告成,至于得得到妖物身上的妖丹或其它宝贝则更好。可是如今的发展早已超出我们的设想,也超出我们的法力范围。一旦继续深入,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也在两可之间。刚才我们看见的尸体,我觉得不见得都是贪财者的尸体,肯定有许多和我们一样的道者,怀着替天行道的心愿进入洞窟的,但这里实在诡异,完全超出他们的能力极限,所以好多人都永远的留在此处。而我们如果继续贸然进去,怕是会和他们的下场一样,也许饕餮的腹中会有更多的骷髅,我们六人也将会成为他们的陪葬者。”
郭璞笑道:“沐师弟,你怎么啦?难道对鲍师叔教你的道术没有信心了?鲍师叔也好、郑师叔也好,那可都是葛仙翁师叔祖的高足。我师傅郭公虽然不是葛仙翁的嫡传,但师祖与葛仙翁算是同门,因此我的道法虽然和你们略有差异,也算是近枝。不是我自大,区区结界,我还不放在眼力,不说肯定功成身退吧,至少全身而退不难。如果还没遇到危险便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如何向几位老人家交代,总不能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被吓回去的吧。”
郭璞的话听着似乎有道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危险都是大伙自我想象的,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存在,甚至那堆宝贝旁边的尸体,也很难说的因为贪婪还是别的原因,因此也可以说是大伙自己吓唬自己,当然也勉强可以说是防患未然,但不管怎么说,危险确实还没出现,真要这么退出去,将来肯定会后悔。怎么办,大伙不自觉的又看向孙云。
孙云见状心中叫苦,自己并不是葛洪,无法替几位同门师弟做主,也无法担负这么大的责任。但自己是这处秘境中唯一清楚自己是谁的人,他必须为自己和同伴着想。问题是,眼前的密境,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背景,还是自己凭空杜撰出来当然也可能是所有人共同折叠的梦境转化的背景呢。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确不知道下一步发展的趋势是什么?因为历史没有记载郭璞与葛洪等几位师兄弟探穴降妖的事迹,有可能这件事情很渺小不为人知,也有可能当时虽然发生但是并没有成功,所以没有载入郭璞或葛洪的光辉业绩。但眼下急需决策,是继续探查还是知难而退,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呢。
孙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形势是看,郭璞最想继续探索下去,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是因为他是郭璞,有桀骜不驯的性格加上恃才傲物的本领,还是世人都有贪念?而他的贪念,要么是一举成名,要么看中结界中的宝贝,或者干脆名利双收。此外还有一种可能,此刻是在密境,郭璞并不是真郭璞,他也许真是姜继威,那他就是传说中的蚩尤或者饕餮的后裔,甚至有可能是魂魄再生,他进去要么是为了祖先正名,要么是想自己获取什么,比如强大的力量,要给自己的种族翻案,当然不排除他有个人的私心或贪欲。
综合所有因素,摆在自己面前的可以归纳为另一种选择,那就是自己是要阻止他、还是顺应他。如果阻止,是断然拒绝,还是欲擒故纵。如果顺从,是全力配合,还是是静观其变。
想这些很复杂,也很头疼,而且根本没有头绪,孙云立刻换个角度思考。现在如果退出去会怎么?那么自己会停留在盬宗寺的外部空间,当然这几乎不可能,因为其后的结局变得虚无,恐怕还要通过别的方式或机会重新进入结界。到时候结界可能要变化,甚至比这个情景更扑朔迷离,所以莫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到底之后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孙云道:“我同意景纯师兄的意见,既然已经来了,必须看看到底有什么妖孽在破坏盐池的安宁,同时完成我们的试炼。再说长辈们既然放心让我们来,肯定有他们的打算,要么结界里的危险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要么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护我们。”
最后一句,孙云是临时想起来的,不过看起来很起作用,大伙觉得有理,尤其听到师傅们不会坐视不理,顿时信心倍增把恐惧驱散。郭璞带头回到雕像的近前,抬手把灯笼伸进人面的巨口中,果然在里侧有个小舌头像屏风一样倒挂在路口正中,遮挡住内部的道路。
大伙一见,立刻高兴起来,看来和郭璞预计是一样,真有继续下行的路径。于是大伙相互扶持,避开看着很锋利的虎牙,钻进巨口中。转过去里侧的通道并不算狭小,大伙走在里边也还算可以正常行走。下坡后走了很久,空气突然阴冷潮湿,一股霉烂的气味弥漫空中。
大伙赶忙慢下脚步,又走了一段,钻出一个洞口,眼前一亮,来到一处空旷地带。此处不像是在山洞内,更像是个深涧。山涧足有一个皇宫群大小,前后被高大的黑绿色树群隔成几个空间,这些树木也不知名字,树叶大的惊奇,像蒲扇一样遮天蔽日,但颜色腐败,上面还附着着许多滕壮、网状的枝条,或是蛛网一样粘稠的束状物。地上的枯叶也很厚,走上去甚至不稳,上面也满满都是泥泞的粘液。每个院子当中地面隆起,像个坟丘。坟丘以及周围山壁上也有许多植物,头顶还有朦朦胧胧昏暗的亮光,可是抬头上望,却不见有阳光射下来,也看不见天空,只有混沌一片,即像浓雾又像两山之间连成片的植物。
众人环顾片刻,感觉此处最大的特点是昏暗阴湿,而且空气粘稠,凝聚着粘液一样的漂浮物,让人窒息恶心、站在洞口半天踌躇不前。郑冰道:“景纯师兄,我们这是到哪了?”
郭璞摇摇头说:“不清楚,应该是在群山的阴涧,此处阴气很重,大家要小心。”
鲍沐道:“我们要找的怪物会在这片腐树深处么?”
郭璞道:“有可能,这里应该是结界的最深处,前面极像坟冢群落,很可能是上古留下来的,里边说不定有上古神器,当然一定有鬼魅把守。”
这时郑岩道:“你们看,那边是山壁似乎也有个洞口。”大伙举目看看,两边侧前方远处景物昏暗,确实好像各有和此处一样的山洞。
鲍沐道:“这说明通往此处的结界还有好多入口,只是不知道其他出口会通向哪里。”
孙云道:“最大的麻烦应该在于前面院落会是一处迷阵,如果我们不慎,很有可能误入其他入口,这样我们想回到原来的盬宗庙怕是困难,所以现在就要做好退路标记。”
郭璞道:“洪师弟提醒的及时,各位师弟各做几个定位符,防止里边预设迷阵,我们不得回身。”众人点头,分别取出自己的符文,各显身手,圈圈点点,随手一抛,符文凌空漂浮,有的贴在在洞口,有的贴在石壁。
孙云不懂符咒,只好看着大伙行动,但见大家的符文图案几乎形状差不多,猜测大伙是同门,那么同样功能的符文绘制应该大体一致。于是他也翻翻自己的包袱,这个包袱是在客栈中大伙预存的,晚上做法,孙云一并带过来。还好,翻了几下,就看到与其它师兄弟一样的符纸,孙云取出来,也准备贴在哪。可是有件事还是麻烦,他不懂咒语,无法让符文凌空祭出,可是若走近了拍上去,也实在难以说得过去。
正在着急,一抬头,头顶有个树枝的枝杈正好悬着,孙云反应极快,随便的一伸手,把符纸拍到树枝上,树枝沾满了粘液,正好把符纸挂牢。这么一来,让别人都以为葛洪觉得大家都把重要的位置占好,他的符咒可有可无才如此随意,因此便没人注意。
打消了后顾之忧,众人这才迈步走进腐林。枯叶很难走,又粘又滑又软,深一脚浅一脚,总感觉随时会陷入地下的某处陷坑或者泥潭。同时头顶的枯树挂着粘液和腐藤,总感觉上面有毒蛇一类的东西在窸窸窣窣的跟着着众人,盯着众人。
穿过这片树林,终于有一片地域没有树木遮掩,但这块地方却隆起很高,正是众人从远处看见感觉像坟冢的地带。大伙踩着厚厚的杂草来到坟丘的顶上,这里的高度要比下边的树木还高,因此满眼都是成片的深林,远远望去林木种仍然昏暗,但林木腐叶中星星点点有忽明忽暗的亮光闪烁。而且这些光点似乎正一点一点的向着大伙的位置聚集,同时一阵阵阴风,向他们袭来,大伙顿时感觉汗毛耸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