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宝琼提醒道:“殿下比赛完毕后不大一会儿就离开了,他说回宫有点事情,让你等自行回去,不要等他。”警韶和法朗也跟着点头,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北朝获胜,南朝失败,这个结果既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又打消了更多人的热情,时间已经到中午,南朝的太学生们,陆续离开学馆,都去寝室或食堂,没人关心比赛后还也没有什么诸如颁奖一类的程序。当然,礼部太常署原来是有安排的,不过意外的失败让他们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当然,北朝这边情形大不一样,各个眉飞色舞喜形于色,孙云一下又成了功臣,田俪道:“哥!你这个大师兄,总算又做一件没丢人的事情,让我们能扬眉吐气一把,以后爷爷知道了也会高兴,起码会表扬你没把我们越带越回旋儿。”
吴坚比较耿直道:“小俪,你能说点正常人的话不?好事儿都让你说糟蹋了。”
毛逵笑道:“真没想到,大云今天给我们一个意外惊喜,要不然我们险些没法回去交差了。”
张子祥感慨道:“可不是么,大概大魏礼部的官员只想到你们太学院今年出个金剑武士,没想到南朝虽然近年没举办剑士比武,学生之中也没几个会武的,结果一个王远知、一个宋文明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灭,幸好老天眷顾,关键时刻突然乌云压顶,而那个王远知不知为什么,眼神突然不济,否则我们真就只能灰头土脸的被打道回府了。”
小月说:“今天的胜利,小冰也有功劳,关键时刻的提醒,帮了不少大忙。”
郑冰赶忙说:“别别,我那是瞎蒙,只是觉得大云被动挨打太憋屈,所以才提醒的,主要原因还是大云在光线黑暗的时候,可以不影响视线,大云,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辰道:“是啊,光线忽明忽暗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视线断断续续,你怎么不受影响呢?”
孙云惊讶道:“什么?你们看不清么?大概你们距离远吧?我没觉得不正常啊?”
众人不解,郦影道:“不光我们看不清,连你身边的王远知也看不清,要不然他就不会许多进攻都无功而返,甚至感觉他有时候没等进攻完毕,就转入防守。”
毛逵道:“的确,今天大云沾了天时的光,人总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没想到今天的天时反倒成全我们,不管怎样,回去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随行的官员也很高兴,忙前忙后的张罗和收拾一番,领着学生们往回走,南北聘使交流到此基本圆满结束,剩下的就是等南朝给元略饯行,然后他们就可以返程。梁朝的客曹官员虽然听说本国的学生输掉比赛,但他们不管这些,他们的任务是陪好客人,因此继续跟着。
众人正要离开太学院回馆译,没想到刚出学馆,却见萧纪领着几名大内太监,捧着什么物件,正朝着他们走来。一边走,萧纪还一边指着他们说些什么。离的且近,只见正中间的太监,举着一个饰物,应该是斧钺一类代表皇帝至高无上权威的信物,然后喊道:“陛下有诏,尔等接旨。”南朝的大小官吏立刻跪了一地,北朝人等忙闪在一边,只见传旨官继续念道:“奉万岁口谕,宣北朝使团学生萧月随旨到重云殿觐见!”
什么?梁国皇帝要召见萧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本来大伙以为传旨是南朝内部的事情,结果目标是北朝的人员,可是这有些不合理法呀?首先这次出使规格不够,不算两国之间正式交往,其次南北两国已经很久未进行互访,因此双方已经没有皇帝接见使团聘使的议程。其次即便临时变化,增加了最高规格会见的内容,也应该召见主使以及副使,哪有普通召见成员的道理,而且还召见一个女孩、女学生,这里的疑问实在太多。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众人猜测一番,都把目光落在萧纪的身上,因为他是太学生挑战比赛中南朝的成员,同时也是他带着传旨官来的。因为没人反应,传旨官也看着萧纪,希望他能从中说明。
萧纪见状,立刻走到萧月的近前说道:“萧月妹妹,是这样的,我和你见面之后,立刻回宫见了我父王,把与你对话的事情和父王述说一遍,父王非常思念我二哥萧综,因此他想请你进宫,把见到二哥的事情和我父王再说一次。”
原来梁王想念萧瓒,北朝的官员师生很快明白怎么回事儿。可是单独召见萧月却不和礼制,正常两国交往是需要对方大鸿胪署或者尚书省主客曹官员来沟通,即便私人会见也是需要官方同意的。但问题是对方提出约见的是国主,是皇帝陛下,没有比这个更权威的,而且又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想拒绝也没有办法。
萧月看看北朝随行的官员以及毛逵,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传旨官说道:“陛下有旨宣贵使团成员,此为圣旨,不得有违,放心,我天朝礼仪大国,不会为难萧月,问话之后即刻派人送回,请各位安心,请萧月速速岁咱家进宫吧!”
萧月一时不知道如何推辞,因此犹豫着没动地方。郑冰说:“传旨官大人,如果让萧月随你走,那我们也要随同一起去。”
太监皱眉说道:“万岁宣旨请萧月姑娘面君,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小月听到郑冰提醒,有了说辞,便道:“别人不许去,那至少得让我郎君陪我一起吧,如果他也不允许,那我也不去了。”说着拉着孙云的胳膊,对传旨官笑笑。
孙云开始倒是略微尴尬,不过想到这是小月的推辞,只好不动声色。传旨官宁眉想了想,说道:“既然是你的郎君,万岁并没严令禁制,那便一同随我进宫吧。”
小月一听,得!自己的小聪明白用了,传旨官并没有反对,这下不但自己还得跟去,弄得连梁国都知道自己有夫君了。她和孙云对望一眼,脸一红,想反悔却无从开口,一时呆住。
毛逵说:“算了,你们一起去吧,还能有个照应,若是只问丹阳王的事情,便实情告知,若是让你做些事情,不可轻易答应,我们回去报告安丰王,让他与大鸿胪署交涉,然后接你。”
萧月点头,和孙云随着太监出了太学院,上了他们带来的车辆直奔皇宫。毛逵等人见状也赶忙整顿人员回奔馆译。
后边宝琼、警韶、法朗等一干各个寺院的僧众,此刻也已经聚齐,宝琼说:“各位师叔、师兄、师弟,我家住持已经让我告知诸位,烦请各寺派代表在比赛之后随我到敝寺,总结这次比武事宜,并商议南朝武林大事,若你们觉得必要,也可派人回寺请贵寺的方丈同去。”
警韶道:“也好,那我就先随师兄同去,同时差人回庄严寺送信,请我师傅另去。”
法朗道:“我也一样,没想到我们倾尽全力竟然惜败于北朝的学生,看来必须好好总结一下,要不然我们大梁武林就会真的变成偏安一隅的旁门弱枝。”
其他几个寺院的弟子,也纷纷同行或告假,熙熙攘攘之后尽皆散去。
善慧大师看完比赛并没有着急走,直到众人都散尽,他才对丁璨说道:“丁璨,你对今天比武的结果有什么看法。”
丁璨说:“按说今日本该王远知获胜,可是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心不在焉错失好局。北朝虽然获胜,但实属侥幸,说明北朝学生的实力还是不如南朝。”
善慧道:“不尽然,从今日双方出战的真实实力看,王远知的确要比北朝的学生强许多,不过他也好、宋文明也好,甚至包括那个陶征,其实他们严格地说并不算是学生,王远知代表了南朝武林道家的后起之秀,宝琼和警韶等人代表了佛门的少年天才。除去他们太学生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剑手。也就是说,北朝随便用普通的学生选手,就能有资格挑战江南的武林门派弟子,至少说明江北武林的整体实力要超过江南的。”
丁璨道:“师傅,怎么会这样?大魏初年,不是绝大部分杰出的人才都渡江南下了么?为什么江北的发展反倒比江南快呢?”
善慧道:“这百十年,江北相对稳定,一直是北魏统治,而江南相对朝代更迭的频繁一些。再者江北多民族融合,思想相对开放一些,交流也多样,而江南封闭要多些。此外,这些年江北学风注重感悟,而江南注重义理,因此短时间内北朝更胜一筹。”
丁璨说:“难道,研究义理,窥探天道,不是修炼的途径么?”
善慧道:“自然是,所以我说短时间内会是如此,长久之后也许会相反。此外最关键的,由于北地比较开放,吸引了众多顶尖的人才,比如我的师尊达摩,他就没留在南朝。再有北地饱学的义解名僧昙鸾正开宗创派净土宗,也是一代宗师。还有僧稠等也是葱岭以东之最。这些人必定成为先圣先贤,而被后人记住。”
丁璨说:“刚才看见王远知急急忙忙的去茅山,宋文明等人也跟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善慧道:“也许,那边天色异象,怕有大事发生,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丁璨点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