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伯踌躇片刻说道:“孔门主,实不相瞒,这件事情不知道孔馆长在那晚听没听到,我已经答应江湖四怪不与他们争夺阴符经秘籍,而他们答应帮我今年晋级剑侠图魔罗榜北怪称号,因此这件事情恕老衲爱莫能助。”
孔准说:“十住法师,那晚在藏书阁我虽然离得远,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听了个大概,实不相瞒,那江湖四怪我都认识,东怪你也认得,他是我们三洞老家的。而南怪、西怪和中怪这几个人都长期隐藏在我们太学院。那晚,他们是答应你不阻止你进入剑侠魔罗榜,可是那还远远不够,因此也只是顺水人情,说说而已。”
“不够?”李归伯有些迟疑,问道:“我久不在中原,已经对中原武林的规矩陌生,孔馆长,你请讲的清楚一些,为什么说远远不够?”
孔长孙说:“大师有所不知,上届终南论剑,五大掌门代表武林界设定江湖剑侠图,制订了今后进榜的一些细则,其中一条就是除最基层的侯侠可以自由选送并且根据人数需要挑战或者展示以外,直接参与四等侠魔以上的竞选需要推荐并且五大门派认可才行,所以那天你好像说,要拜会五大门派报名,但按新规则这是不够的。”
李归伯看看冯宜都和贺悦回成,俩人也没参加过终南论剑,因此都摇了摇头,李归伯于是问道:“看样子是不是程序很复杂,愿闻其详。”
孔长孙说:“说复杂其实也简单,你若想进榜二等侠客,必须要五大门派至少一家,或者五大魔罗至少一人推荐你进榜,然后五大门派审核,至少三家同意才行。”
孔准说:“据我所知,五大门派南侠桓闿远在南方,西侠陈宝志在长安楼观山、北侠了然听说还滞留京城,此刻应该在嵩山和中侠僧稠在一起,试想这几位你能与谁攀上交情呢?此外听说五魔最近也在京城,不过东魔甘木帝为人冷傲,南魔夏燧瑶火爆少友,西魔盛长庚诡诈多疑,北魔鲍玄冥阴冷恐怖,只有中魔黄昌机还好说话点,不过他已经隐藏白鹿山退出江湖,听说江湖推举昙鸾大师接替,昙鸾号称麒麟虽然谦和,尚不具备推荐的资格。因此放眼武林,你还真找不到能够推荐你的门派。”
孔长孙说:“因此,你若想跻身剑侠榜,好比登天,可是你若与我们联盟,我们名教却算得五大门派之一,我们名教的教长仲宾也是五大盟主之一,他若开口推荐自然其他盟主不会有意见,到那时你才有资格备案北怪,接受也想晋级此位置的天下英雄的挑战。”
这个?李归伯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想了片刻说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其他五怪,不再与他们争夺阴符经,我如果出尔反尔,势必遭到天下人的耻笑,会不会对我晋级五怪有影响?”
孔准说:“我没让你从他们手中争夺,现在我是馆长,按照我定的古籍分拣程序,一旦发现古籍问世,我的弟子杜婴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就是我知道。因为天书的揭秘需要特殊的办法,到时候我们会让那个勤工组长孙云单独隐藏起来破解秘籍。不过这时候我估计五怪等天下豪杰都会闻声而来,到时候你可以从中阻拦,或者分化瓦解大伙的联盟,让江湖各派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行。我们孔家不要别的门派的秘籍,到时候只要能得到我们春秋心法的下卷,剩下的我们就不再过问,也许你也可以将你所需要的武功秘籍得到。你看如何?”
李归伯一听,想了片刻,终于说:“其实我后来所学乃是佛教密宗功法,对中原武功秘籍不太感兴趣。如果我帮你,到时候可不可以你把任意获得的一卷秘籍送给我呢?”
孔长孙一笑说道:“我们得到其他门派的秘籍并没有什么用,若真偶然获取,留着也没必要,到时候便送你一部。”
李归伯如释重负说:“即使这样,那老衲便答应你们的要求。”
孔长孙说:“那好,在下就敬十住法师一杯,预祝法师荣登魔罗榜北怪之位。”
众人皆大欢喜,有聊一会儿纷纷告辞。冯宜都、贺悦回成与李归伯和孔家的人分手后,催马从东城赶往河阴县,一路无话很快来到县城门,俩人甩镫离鞍下了马,随着进城的人流刚要进去,贺悦回成猛一回头,忽然看见城门口不远的告示板上又贴了一张今天刚刚张贴的布告,布告公布的是个处斩案犯的内容,不过处斩的二个人的画像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赶忙喊道:“师兄,等等,先别进城,我们过去看看?”
冯宜都前脚都已经跨入城门洞楼,听了贺悦回成的话,连忙把马带回来,随着贺悦回成离开人流,来到公告栏前。问道:“师弟,你要看什么?”
贺悦回成轻轻嘘了一声,然后站在布告前仔细的看起来,冯宜都看了画像也有些意外,便跟着注目。原来布告上画着两个人,公式说这俩人都是骗马案件的同犯,与前几天在小树林中被擒获,并虚张声势的说缴获了一些赃物,鉴于案犯民愤极大且宁死不供出剩余同伙的下落,将于被月底在市集处斩,他还有鼓励百姓看到他们以及同伙及时举报等内容。
俩人看罢头像多时不觉有些吃惊,因为这两个人的确是他们的同伙,但他俩记得这两个人已经在前几天的小树林中与御史台的侍卫伏击战中被冷箭射死,当时他们临撤退的时候,已经都检查过确信死亡,为什么他们会在后天处斩呢?难道他们当时没死?
如果没死那可就麻烦了,一是他们活着就是隐患,因为他们一旦供出同伙以及马匹的下落,对于冯宜都他们而言,打击是毁灭性的。二是他们如果没死,也没有投降官府,那么正像布告上公示的那样会被市集开刀,而这个行为对他们手下的弟兄来讲冲击同样巨大。大家豁出性命陪着大乘法王出生入死,一旦被官府捉去问罪,这边人却眼睁睁的没人救,会让活着的弟兄们寒心,让众将士离心离德,因此这件事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必须想个办法救出来,哪怕就回来的是死尸,也是那个意思。
冯宜都说:“师弟,你怎么看?布告上我们两个弟兄是真的还是假的?”
贺悦回成说:“我看八成是真的,这两个人和我们弟兄相貌吻合,不像是假的。也许我们那晚离开的匆忙,天色已黑,我们弟兄们可能真的以为他俩死了。”
冯宜都说:“倒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既然官府抓到活口,为什么不严加盘问,反倒直接问斩?要知道留着活口可以供出我们,甚至可以利用他们来引诱我们。这么做才是常理,而官府急于了事的做法,实在是难以琢磨。”
贺悦回成说:“管它呢,也许官府就像早点结案,对朝廷对老百姓早些交代而已。”
冯宜都说:“怕是不会这么简单,里边别有什么圈套。”
贺悦回成说:“我看不然,如果他们抓到我们的弟兄然后严加看管,并放出风来让我们营救,以此来诱捕我们,这一定是假的。可是他们连理我们都没理,甚至没有认真的问案就草草了事,我看多半是真的。或许是我们两个弟兄即便救活也是伤势严重,已经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所以他们才正法结案。”
冯宜都说:“我还是有点怀疑,你看布告上,连我们两个弟兄的名字都没写,也许那两个弟兄就没活过,他们只是那他们来说事而已,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计谋。”
贺悦回成说:“我俩也别瞎猜了,先回去和大乘法王刘蠡升教主报告,看看他是什么意见,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动用另一个关系,再摸摸底。”好吧,冯宜都点头,俩人悄然离去。
京城的一个宅院,正是秘书郎孔渠的府邸,此刻已经是夜深人静,宅院深处的一处正房客厅里,孔渠和孔长孙正对坐饮茶。到了北魏的年间,许多人已经习惯坐在椅子上,而非跪坐在地板上。孔门虽然是礼仪森严,不过没有外人,父子之间倒也不是那么太教条。
孔渠喝了一口茶问道:“长孙,你这次进京收获如何?”
孔长孙说:“父亲,我此次来京,收获不少,目前已经联络了许多儒家的志士,他们都致力于武功的修研,与佛道两教虽有交往,不过仍然对儒教情有独钟,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名教跻身武林三大教派的领袖地位更能稳固了。”
孔渠说:“如此甚好,我儒教在西汉之时,废黜百家,如日中天,可惜到了魏晋时期,人心不古,我们儒家学说逐渐被玄学、道教、佛教动摇根本。好在我们上几代与时俱进,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让儒教成为帝国第一国教,总算保住了位置。不过儒家在江湖之中却逐渐销声匿迹也甚为可惜。武林之中各派武功各有所长,却不知我们儒家气功的奥秘。先祖圣人孔子曾经归纳出‘心斋’和‘坐忘’二门内经,心斋说: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坐忘言:堕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这些都是上乘的功法,可惜我们后背资质平庸不得其法,没能崭露头角,希望你组织的名教能把他们发扬光大。”是,放心父亲,孔长孙诺诺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