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个人的偏好多半与自己的性格有关。孙云的性格比较腼腆,因此,他最喜欢的类型就是腼腆的,其次就是单纯的,而狠毒的,阴险的,嚣张的,泼妇的,他都不喜欢。今天他不知怎么的,总觉的对面的苗文宠属于阴险的一类,还不如梁话虽然带有一丝狠毒,但多数只在战场上表现出来,平时生活当中,还算正常人。可是阴险一类的人,无论是特殊还是平时,都会暗藏阴险的,所以无形之中孙云就提高了警惕。
苗文宠转过这半圈,又说道:“孙云兄弟,你要小心,我进招了。”说罢,木剑向孙云刺去。孙云举手接架相还,俩人纠缠在一起。交上手,孙云立刻感觉,这个苗文宠要比梁话难缠的多。如果在疆场拼死相斗梁话一定比苗文宠能生存,因为比的是真刀实枪一招致命。可是如果比武或摔跤,梁话却一定不如苗文宠,因为这时候比的是虚招假招谁能得分。而苗文宠的特点是,看着虚招假招,都奔着得分点去的,但却背后瞄着孙云的危险之处,让孙云不寒而栗,还不像刚才梁话直接瞄着危险之处,还让你能事先注意。
同时苗文宠的动作非常稳健,滴水不漏,外表上看还十分大气,剑法用到他这个地步,连孙云都很佩服。佩服是佩服,但孙云很反感,可是没办法,自己的能力不如对方强,只能忍受。二人打了几个回合,苗文宠显得得心应手十分潇洒,而孙云显得畏首畏脚十分别扭。
苗文宠一边打一边说:“这招防守的不错,把我的进攻意图完全瓦解。这招也不错,完全防患于未然,不错,看来孙云兄弟果然称得上金剑的称号,年轻有为呀!”明明他占了优势,还夸奖孙云,旁边的人都觉得苗文宠十分大气,连萧月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远一点的士兵甚至感觉,这根本不是比武,而像是老师陪弟子、或师兄陪师弟练武一般。
孙云受着对手剑法上的攻击,同时受着对方语言上的压制,感到十分憋气,可是这种气还无处发泄。一方面自己没有资格发泄,苗文宠表现的太出色,一旦他发泄出来,自己就会被认为是小人。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机会发泄,因为很明显苗文宠的综合战力,要高出自己一筹,人家正找着自己的失误呢,哪给自己胜出的机会。这就印证最朴实的一句话,实力才算硬道理,没有实力,说什么都白搭。
憋气归憋气,孙云可没有生气的资本,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勉强维持。因此他闪展腾挪,虽然场面不算好看,但还能维持。尤其苗文宠有点自大点,一边打,一边特意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因此多少给孙云缓冲的机会,这样十几个回个,仍没分出胜败。
这时萧月十分赞赏的说:“苗大哥,您的剑法果然精彩,而且您给孙云指导也不少了,现在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还是等下次再过来求教吧。”
萧赞也想见好就收,说:“是啊,我看也差不多了,等有空再指导指导孙云兄弟。”
俩人都向着苗文宠说话,俨然把他看的很高。可偏偏苗文宠理解错了,他觉得自己没有马上赢了孙云,本来就很没面子,而他们俩人这个时候喊停,是不是不耐烦了。想到这里,一边进招一边说:“不着急,正打的痛快,怎么能停呢?是不是孙云兄弟?”。
孙云一听有人喊停,巴不得马上离开呢,说道:“苗仁兄,小弟已经领教仁兄的剑法高强,还是下次吧再继续吧。”孙云想停手,可苗文宠不依不饶,频频进攻,弄得孙云只好招架。
正在紧要关头,门外进来两个人,同时门口的军兵喊道:“大司农卿李神俊、御史高道穆进馆祭拜,有请!”随着声音两个人大步进来。前边的人50来岁,陇西人,西凉武昭王李暠后人,安南将军李佐之子李神俊。李神俊原来官拜荆州刺史,梁朝将军曹敬宗曾经领兵围攻荆州城很长时间,又引水灌城,当时城墙没有被水淹没的只有数版之高。李神俊身先士卒,带领将士和城中百姓,同力固守城池。后来北魏派遣都督崔暹、别将王罴、裴衍等人前往救援,曹敬宗才兵败退走。不久,他被召回朝廷授任为大司农卿。魏晋以後﹐大司农之权为度支尚书所夺﹐逐渐不管财政﹑会计﹐所以他主要掌国家仓廪的职责。
后边的人正是河阴县县令高谦之的弟弟高道穆高恭之。李神俊、高道穆都与萧宝夤交情非常好,听说萧宝夤的侄子萧赞来到京城,同时太后批准,允许给萧赞的父亲萧宝卷发丧。而萧宝卷正是萧宝夤的亲哥哥,因此二人冲萧宝夤的关系特来祭拜。本来应该白天来,但高恭之因为河阴县的案子,一直没空,因此二人才晚上结伴而来。
高恭之做御史,除了在相州弹劾了李崇的儿子、李神轨的哥哥李世哲外,后来曾经在朱荣讨伐蠕蠕族的时候负责监察军事,当时连朱荣很畏惧他。萧宝夤西征的时候,朝廷任他为行台郎中,萧宝夤对他非常信任,把军机大事全都委托给他,他也尽职尽责、一丝不苟、严格执法。前不久大都督崔延伯战败尽忠,敌人势力空前强大,宝夤屡屡请求增加兵力,朝廷就是不同意。萧宝夤对高道穆说:“我久在外带兵,朝廷已经不太信任,加上太后身边小人谗言,朝廷很怕我拥兵自重,因此很难给我们一兵一卒。只有贤弟亲自到京城才能蒎来兵。”
于是他急驰赴京,面见灵太后陈述敌人的具体情况。太后大怒说:“以往来的人都说敌人势力单弱,高爱卿为什么只有你说它们强大呢!”道穆说:“以前使者汇报不实,是希望陛下龙颜大悦,希求得到赏爵之赐。为臣既忝居使人,不敢虚妄不实。臣希望您派近臣检视,便可知道实情。”事完之后,应当返回,因为进京赶路匆忙染上疾病,便留在京城继续做御史。
李神隽会些武艺,看见院中有人比武,不觉喝彩一声:“好!”这下可解了孙云的围。孙云就是收招退后。苗文宠无奈,也只好收住宝剑,见到大伙对他很是敬佩也神色自若起来。
李神隽看见孙云,忽然说:“这不是太学院的学生么?我在太学馆和金殿之上都看见过你,今天竟能和南朝的将军势均力敌,果然功夫不错呀!”
孙云施礼:“谢谢大司农卿大人夸奖,我正和苗仁兄请教剑术呢!”
苗文宠听了这话,加上来了客人把他打断,本有些生气,不过不好当着客人的面发作,尤其不能让萧月看出来,尤其度量刚才的作为表现的让别人高看,便大度的一笑了之。
萧赞和俩人不熟,不过能过来祭拜不能轻待,说道:“多谢二位大人前来,在下感激不尽。”
李神隽说:“下官和道穆都是宝夤的莫逆之交,听说你正在给他的兄长发丧,我们过来祭拜一下,聊表一下心意。呦,小月也在你兄长这里呀!”萧月口称伯父和叔父并同时见礼,二位是他们家的常客,因此熟悉的很。萧赞一见也连忙说:“原来是李伯父、高叔父,小侄有礼,您二老赶快里边请,来人快来伺候。”说着领着梁话和苗文宠,带着亲兵进屋祭拜。
孙云看他们进去,对萧月说:“正好,他们忙了,我们回去吧。”
萧月说:“是该回去,可是我们还没和他们告辞,恐怕失了礼节,稍等一会儿,等李伯父和高叔叔出来了,我们说一声就走。”
孙云无奈,脸色稍微显出不好看。萧月说:“大云,你怎么有点不高兴了?”
孙云说:“没什么,只是和这些将军们接触,有些不适应。”
萧月说:“你这才算什么呀,我爸爸如果在京,家里更是门庭若市呢,各种各样的官员都来我家,我爸爸从来都是谨慎应对,从容自若,没有失过礼度。”
孙云听了,漠然无声,知道门第的差异,他们之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月一见孙云的表情,知道孙云自卑,赶忙说:“好了,大云,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不让你陪我到这种场合就是了。不过说好了,我们班同学乙弗的婚礼,你可要参加哦,最后这一回,就当是帮我帮吧,她可是我的妹妹呢。”
孙云点头,本来他真不想参加的,但因为萧月没有父母陪同,显得孤单,尤其岁数很大的姑娘,形单影只,总有热心人搭话说媒,萧月心烦。有孙云陪着能省去不少麻烦。不过和孙云相处,也有另一种麻烦,就是孙云太自卑,遇到一些场合总没有自信,不能从如应对,将来父母见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喜欢,如果一旦不喜欢,将面临她也很可能离开太学嫁给高门。
这时李、高二位大人祭拜完毕、辞别出来,萧月也借机说:“兄长,我们也告辞了,等过几天,我再来看望您。”萧赞说:“好吧,用我派人送你们么?”
萧月说:“不用了,这阵儿,脚车有的是。”
梁话说:“大妹子常来。”苗文宠说:“贤妹保重,孙云兄弟再会。”孙云也拱手告辞。
出了大门,李神隽说:“二位太学生用不用我们送你们呀?”孙云说:“多谢二位大人,我们往城东,回太学院,不顺路的,前面有篷车,很方便。”
高恭之说:“那好吧,哦,对了,太学院,我今天白天还见到你们的毛博士呢,他下午和郦大人,我们一同去河阴县有点公干,要不然能这么晚来城南么!”
孙云没加思索,说:“河阴县?是不是为了马市诈骗的那个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