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听了师傅的话,不由得一愣,问道:“师傅,您说的这话,指什么呀?”昙鸾笑笑说:“修持的高僧,到了一定的年龄,体内开始代谢缓慢,加上他以静为主,并不需要太多的食物,因此即便不吃晚饭,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相反人到老年若多吃少动,反而会对身体有害。因此说无论从修行的角度还是养生的角度,岁数大了,不吃晚饭是可行的。而你们年轻人则不同,你们身体还没有长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如果早早的尊崇过午不食,其实对身体会有莫大的害处。尤其你们除了学习经文,修炼心法,还要练习内外武功,活动筋骨,每天汗如雨下,没有食物做保证,如何能练得下去。长此以往,不仅对身体发育会有影响,连修行也会倒退。所以你不该贪求妄念,执着愚昧,阿弥陀佛。”
“哦!师傅。听您这么一说,我才理解。只要心存佛理,不必拘泥固执,心中阿弥陀佛常在就不必计较形式。”昙鸾微笑点头说道:“快去吃饭吧,攒好精神,六斋日为师还要给你们师兄弟剃度呢。”大海点头,刚要转身离开,慧沐、慧礼敲门进来。
大海说:“吃饭的时间,你们不好好在崇真寺吃饭,怎么跑过来了?”
慧沐说:“还说呢,师傅说最近你总不吃晚饭,特意让我们过来陪你。师伯,大海现在怎么了,为什么不爱吃饭?是不是过几天剃度,有点兴奋啊?”
慧礼说:“要不然就是这些日子顿悟的好,已经可以不食五谷了。”
昙鸾大师说:“慧海,你师弟都来关心你了,快领他们一起吃饭去吧,免得智藏师弟惦记。”
金陵馆,晚饭后。
现在金陵馆高搭灵棚,原来是萧赞给他的生身父亲萧宝卷举哀,服丧三年。这几天,太后和和一些高官贵族都纷纷到馆凭吊慰问。萧月和孙云来到馆译,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好多人都陪着丹阳王,迎送北魏的官员。这些人都是萧赞从南朝带过来的心腹,其中最主要的是他的两个爱将,一个叫苗文宠和一个叫梁话。苗文宠是济阴人高挑的个子,细腰乍背,白净面皮,宽眉细目,为人机警。梁话是安定人,身体粗壮,浓眉虎目。他俩人都因为降魏有功,都封为校尉,统兵带队,不过萧赞守孝,他们先过来帮着忙活几天。
这个时候,北魏官员该散的散去,没来的也都明天再来。他们刚忙完,正在偏殿吃饭。萧月来到馆译门口,通报姓名,军兵立刻禀告萧赞。萧赞闻听是萧月,立刻对两个心腹说:“两位贤弟,我的唐妹妹来了,叫萧月。就是前几天来这里与我见面的堂弟萧烈的妹妹,正在太学念书。听说她即是知书达理之人像她的母亲南阳长公主,又精通武艺和我叔父一样。你们不想陪我一同去迎接一下,万一我的妹妹看上你们其中一个,那我们以后就是亲戚了。”
两位战将,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擦了把脸,随着萧赞馆译迎接。来到馆译门口,亲兵喊道:“丹阳王亲自出迎。”萧赞老远的就喊:“是萧月妹妹来了么?”
萧赞长得文质彬彬,很有气质,和自己的哥哥萧烈十分相像,的确是萧家的骨血。萧月一见堂兄出门迎接,立刻施礼,说道:“妹妹萧月见过兄长。”
萧赞双手相迎,说道:“妹妹不必客气,快进里面说话。这位是?”
萧月说:“这是孙云,我的同学,陪我一起来的,一会儿我们还得回太学院。”
萧赞说:“既然是你的同学,那就一起请过来吧。哦,我也给你介绍我的两位贤弟,也是我的得力部将,陪我一同从梁朝杀过来的,这位是苗文宠,这位是梁话。”
苗文宠一抱拳:“萧月姑娘你好。”梁话更直接:“大妹子,你好。”
萧月和孙云都回了回礼,大家一同进院。萧赞说:“妹妹,不是说好的,你休息天来么?怎么今天就来了,还来的这么晚,吃饭没呀?”
萧月说:“吃饭了,本来是定的休息天,不过那天学校有事,怕来不了,又怕再拖了不好,所以今天就直接来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学校,也不知道哥哥过来。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看您。还有,哥哥,怎么院子里好像挂孝了呢?”
萧赞道:“是这样的,我奏请太后,允许我为我的生父,也就是你的伯父发丧守孝。你正好来了,到灵前拜祭一下吧。”
萧月一听的给伯父萧宝卷祭奠,知道此人,平日听过父亲提起过无数次。于是他随着兄长来到灵堂按晚辈的礼节磕头祭拜。孙云是外人,只能在旁边陪礼。
祭奠完毕,萧赞领着几个人回到偏房,这个时候,手下人已经把饭菜都收拾完毕,摆上茶水、水果、干果,招待客人。萧赞说:“贤妹,我听萧烈说,你今年刚考上太学,正在念书?”萧月说:“是的,兄长。父亲和母亲领着二个弟弟都在天水一带西道行台的府邸,京城王府只有哥哥和我居住,我觉着在家也无聊,便报名参加太学考试,没想到竟然考中了。”
萧赞又问:“我还听说,贤妹精通武艺,前阶段京城剑士比武,差点晋级铜剑武士的称号?”萧月说:“我哥哥真是的,这些家中小事,也和别人宣扬,何况我还没有取得名次。”
萧赞笑笑说:“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再说愚兄我也不算外人,如今和你们一家人团聚,不妨事的。贤妹秀外慧中,加上叔叔、婶娘教导有方,才让贤妹如此出色。听萧烈说,贤妹今年也有十六岁了?”萧月说:“是啊,兄长,父亲一晃来到北朝二十年了。”
萧赞说:“今天你的哥哥和你嫂子一起又来了一趟,祭拜我父亲。我看你的嫂子,好像也是个公主吧。”萧月说:“是的,她是建德公主,当今万岁的妹妹,前宣武皇后的女儿。”
萧赞说:“感觉你嫂子比你还小呢?”萧月脸一红说:“是啊,比我还小一岁呢。”
萧赞说:“怪不得人说北朝婚姻很早,原来女孩都在十五岁之前就嫁出去了。”萧月脸色更红,说道:“是啊,兄长是笑话我念到十六,还没有人要吧?”
萧赞说:“唉,哪里话,贤妹文武全才,美丽动人,哪会没人要呢?不知道叔父要给你挑个什么样的佳婿吧?我想贤妹不嫁个英雄猛将,也得被选为哪个英俊的王子正妃。”萧月不愿意说这个话题,淡淡道:“兄长你,又在取笑妹妹了!”
萧赞说:“也不是。今天有个将军来此参加祭拜,好像是京兆王元愉之子,直阁将军宝炬,听说早晚也会封王。他顺便给我送个请帖,说本月二十日,他要取淮阳长公主的女儿乙弗。我好像听说,淮阳长公主和我的婶婶南阳公主都是高祖孝文帝的女儿吧?你和乙弗熟悉吗?”萧月说:“当然熟悉了,淮阳长公主是我的四姨母,乙弗是我的表妹,她也和我一样今年考上的太学,不过说话就嫁人,不再念书了,过几天我也要参加她的婚礼呢?”萧月说了一半,突然明白萧赞的意思“兄长这话,还是笑话妹妹吧。”
萧赞说:“不敢不敢。不过愚兄还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贤妹如此学通文武,将来怕是难觅知音知音啊。”萧月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候,旁边的梁话说:“兄长此言差矣,我觉得大妹子文能提笔、武能持剑,乃是巾帼英雄,而且听说差点就拿到全国剑士比武的铜剑称号,真的了不起。都说鲜卑女子能骑马弯弓,咱们汉人女子也不差什么,大妹子就是当今的花木兰,将来一定能跟随咱宝夤叔叔驰骋疆场。大妹子你放心,我陪着兄长守孝三年,之后都是投到你父亲的帐下听用,一同去剿灭叛乱。到时候你也去,我们保护你。”
苗文宠也说:“我也赞同。贤妹不是一般的女儿家,将来必能建立一番功业,”他看梁话称呼妹子,他也随着萧赞称呼,“就看贤妹平日的打扮,也是不俗。是不是刚练武过来?”
萧月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刚从剑击馆出来,没换女子的衣服,还是剑击服套上学生的长衫,头发束起,男孩子的打扮,苗文宠看的倒是很细。于是说道:“多谢二位兄长夸奖,兄长看的很准,下午我们练剑,因为着急过来,并没有换衣服。”
梁话说:“那正好。大妹子得过铜剑武士,想必剑术不错,我们到院子里比量比量怎么样?”
萧月听了一愣,看了一眼孙云说:“不必了,二位兄长,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学院呢。过一会儿就没有拉脚的了。”
苗文宠说:“唉,贤妹不必着急,没有拉脚的,我们派车送你,反正一会儿有这位小兄弟陪你一起回去,我们切磋切磋也无妨。我早听说北朝的剑士比武非常热闹,而且人才济济,可惜我们赶来的时候,正好比完。所以我们即没看到热闹,也没见识见识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今天妹妹在这,正好让我们领教一二。”说着二人都看着萧赞,请求他同意。
萧赞知道自己的二个过命的兄弟,都酷爱剑术,就爱和人较量,而且今天也想在自己堂妹面前显呗显呗,不让他们露一手,他们真难以平复。可是让他们大男人和自己的妹妹比武,将来让叔叔知道了,一定责怪自己的,怎么办呢?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孙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