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林迷阵之中,一个小道士从树丛的后面现身,径直来到尽头的水井旁边站定,此刻昙洵也站起身,他看着严达问道:“小道长,你是谁,认得我么?”
来人是谁呢?正是严达,他也和昙洵一样,追进光门之中,出了出口,便来到此座迷阵。开始他也试图找到来时的路,不过没办法开启虚空之镜,无奈之下,他只好顺着果园涌路,慢慢查询,一路上见过几个水井尝试打开光门都未成功。刚才他正走着,忽然听到前边不远有脚步惊起的声音,他以为妖怪,立刻藏身,听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才探头相看,结果认出了昙洵。此刻严达笑笑说:“我当然认识你,你是少林寺的昙洵,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
昙洵困惑的问道:“一面之缘?就在刚才么?是刚才的唐渊大人告诉你我的名字么?”
严达说:“看来你没有记起我,说明你还没清醒,我问你,你还记得少林寺吧?”
昙洵似有所悟道:“少林寺,听着耳熟,刚才你说我是少林寺的,可别人说我是白马寺的。”
严达说:“白马寺是前朝的事情,也是密境里的事情,不要听别人的,你自己怎么记忆的。”
昙洵道:“我现在脑子里很模糊,什么都像记得,又什么都没有,刚才穿过通道被弄混了。”
严达说:“穿越虚空之门肯定会腐蚀你的记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你遇震动的强刺激,把脑子震伤。你好好想想,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过打擂什么的?或者记忆突然中断?”
昙洵想想说:“我的印象一直停在一个事儿上,就是昨天早上,我正巡园,好像突然一声震雷击中我。醒来之后,我就意识模糊,不过我记得我是濯龙园的卫兵,还搭救了一个女官,她当时差点被当成妖怪,被院子里锻造场的虞望伤害。”
严达笑笑说:“问题的关键可能就是这里,这个时间我们同时过来,你大概因为神府和心海被震伤,所以导致记忆模糊。”
昙洵更加糊涂,但好像又有些开悟,焦急的问道:“同时进来,你指什么?”
严达说:“本来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见到他们一些人,便把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刚才说了,你是少林弟子,而我是楼观台弟子,我们来至密境外的大魏,不过不是魏晋时期的大魏,而是晋朝之后,北方统一中原拓拔元姓的大魏。我们一同参加了大魏组织的剑士比武,我俩都是金剑武士,我得第一,你得第二。比武过后,我住在崇虚寺,因恰巧禅境突破,引发了崇虚寺密境开启,同时引来本地谷水洛河的鬼魂。结果我和鬼魂们同时穿越密境之中。而这个密境正好是东汉中期濯龙园,大概这些鬼魂正是这个时候所生,所以鬼魂进得园中,又幻化成他们原来的样子,道行被损伤的则化成妖怪。你们少林寺、中岳庙等弟子还有你们的长辈,都来崇虚寺救援,结果你和崇虚寺的知客潘弥望师叔也因为处在突破的当口来到密境。此外还有两位,一位是老隐士赵逸的弟子骆子渊,一位是他的师弟,同样是金剑武士的孙云,因为查看崇虚寺妖气,也跟着进来准备除妖。所以,在这个秘境之中,我们五人加上妖怪是同时进来的外人,而其他人都是过去留在秘境中的记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点么?”
昙洵脑子顺着严达的叙述,开始迅速的捏合整理,终于一些轮廓沉淀在脑海中。严达看着昙洵又明白又糊涂的样子,接着说:“现在想不全没关系,你只要记着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杀掉妖怪增加我们的内境,只要达到突破的条件,到时候我们自然突破成功回到崇虚寺。”
昙洵茫然的点点头,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道友,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严达说:“我们刚才因为追踪妖怪,结果误闯到这个果林迷阵中,我们当务之急是走出去,如果顺路看见妖怪,我们就联手消灭它们。”
昙洵说:“这个自然,那我们走吧。”说着他收起把刀,迈步与跟随严达向岔口走去。
二人到了路口,严达问:“昙洵道友,你刚才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昙洵说:“我从左边过来,道友你呢?呵呵这么说话费劲,我们还是直接称呼名字吧”
严达点头同意,说:“好。正好我们一同向右边走,出口在右边的可能性会大些。”昙洵的想法自然和严达一致,俩人在地上做了标记,并肩右行,顺便介绍过往经过。
走了一段路,前边又是一个三叉口,严达说:“昙洵,我们继续向右走吧。”
昙洵停住说:“不对,应该向做才对。”
严达笑笑说:“你为什么向左,应该向右才对呀。”
昙洵说:“怎么会?向左才对呀!”
严达说:“好奇怪,你为什么坚持向左呢?”
昙洵说:“那你为什么认为向右呢?”
严达冷笑一下说:“很简单,我们现在处在一个迷阵当中,迷阵的道路纵横交错,如果我们左右不分,一味乱走,必然会导致迷失方向,所以通常要按照一定的规律,这就是始终顺着一个方向,刚才我们一直顺着右侧的方向,那么现在依然不变,继续右行。”
昙洵听了笑道:“原来你是这么以为,其实你的做法有误的。但凡迷阵,通常地域广阔,顺着一个方向,极容易原地打转,陷入谜团。所以应该一条路口向左,一条路口向右,这样左右均衡,总保持前进的方向大体直行,密境和沙漠道理相似,总会有边缘,到时候即便没有出口,也能临边而择路。”
严达说:“不然,我们三清先师一直告诫我们,凡事逐一排查,不可遗漏,才能获得真知。”
昙洵说:“不对不对,我们中原佛教,从天竺传来,好多传道高僧往来中原时常遇到茫茫戈壁迷阵,他们留下训教,告诫后人,不可执念过深,方得正果。”
严达说:“昙洵,如果按你所说看似方向笔直,实则南辕北辙一错则大错,后悔晚矣”
昙洵说:“严达,你的方法固然细致,但却因小失大,避重而就轻啦。”
严达一看,这个昙洵看似朴实,却不通融。若依他的办法,自己一路走来,逐一按规律排查的结果就会毁掉。可自己一味坚持,恐怕昙洵也不从,看来还需要让昙洵明白才行。于是他又说道:“昙洵,贵教先贤提醒与你,让你放下执念,方得正果。而你看你,你为了一己之念,却百般与我争执,哪里又放得下,且不说结果对与错,但就形式你也是有违。再说,你尚未明了你的记忆,如此执着,也许正中妖怪圈套。我来救你,理应你该听我的建议。”
昙洵想想,好像严达的话无可反驳,便说:“哦,好吧,你一番辛苦来救我,我若不依你,那便是我的不对。反正迷宫之中,也无什么绝对的走法,按你的路线也无妨,就是慢点而已。”
严达听了昙洵的话,不觉好笑,本想再争辩几句,一想昙洵大概理智尚未全醒,还有点偏执,继续相争,不会有好结果,反正昙洵已经相让,见好就收吧。想到这里,严达说:“多谢谦让,我们继续走吧。”这回俩人不再并肩,而是严达在前,昙洵在后。
又走了一段路,跨过几个路口,前边又是一个路口,严达依然右转。不过刚探过头,发现前边进到一个死胡同,胡同的尽头也是一口水井,不过水井的跟前绑着一个人,正坐在地上,有一条绳子连在水井的石头上。严达见状,立刻本能的靠在路口的后边隐住身形。
昙洵在后见严达闪身,他也跟着躲避,同时轻声问道:“怎么了?”
昙洵说:“里面有个人被帮着。先看看有没有埋伏再过去。”说着他警觉的左右观察。
昙洵点头,也查看周围,确信没有是危险,便探头往里边看,他看了那个人,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兵器制造司的驰大人么。于是他闪身进去喊道:“里面是驰大人吗?”严达见昙洵径直进去,阻拦不及,只好一边检视四周,一边跟进去。
里边果然是驰大人,就是孙云看着长得很像少林法上的那个人,崇虚寺镇妖的夜晚,他也随着慧育和尚,连同昙洵一同降妖。因此昙洵看见驰大人,一直印象比较好。刚才这个驰大人大概是一直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听见有人喊他,便把眼睛睁开。只见他嘴唇干裂,面色灰土,看见昙洵和严达走过来,他声音嘶哑的喊道:“快救我。”
昙洵见状,立刻快走几步,拽出佩刀,把绳子斩断问道:“驰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驰大人手脚麻木,声音颤抖,说道:“水、水,给我来点水。”昙洵点头,驰大人的身后就是水井,他赶忙拽出木桶,弄些水来,给驰大人喝了。
驰大人喝了一些水,这才缓过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爬起来,昙洵把他扶坐在井口,他这才说:“多谢多谢,你好像是濯龙园的羽林军吧?我们好像见过。”
昙洵说:“不错,我叫昙洵,昨天午后我们在濯龙园衙尉见过面,我还随你们几位大人,把化儿女官送到濯龙宫,当时您忙,半路就回北宫了。”
驰大人好像恍然大悟大悟道:“哦,对对对,就是你,听说你有一身功夫,救了化儿姑娘,我能遇见你,也算老天开眼,让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