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龙园衙署,比较简陋,只是几个营房加上校尉临时办公的地方,一些士兵驻扎和换岗。署衙门前的院子很大,此刻午时未过,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到这里,这些人正各自说着话,原来是刘字营的营帐老刘头留着弟子徒孙,大家围在一起等着濯龙尉到来。
孙云和老刘头等人都坐在院子里的一颗老槐树下,他一手拿着环首刀,一手拿着鹿皮布,一边擦拭着刀身,一边仔细看着刀身的纹理刃口。妹妹刘俪拿着刀鞘坐在旁边。老刘头说:“大云,一会儿你和虞望比武的时候注意一点,虽然我们这把刀已经千锤百炼,不怕他们那把剑,不过由于铸造工艺的原因,刀身为一面刃口,刀背那面虽然相对厚,但作用是配重和惯力,因此却是相对薄弱的地方,越往刀把处越如此。此外由于刀法与剑法相比,最大的弱点在虎口上,两者叠加你要尤其注意不能把虎口前刀背处被他的宝剑削到。”
孙云点头,按老刘头的说法,认真的看着刀身。这口刀已经做到极致,除了刀光中隐隐的显出杀气,刀身的纹理中也隐含了不规则的图案,似乎凝聚着一股隐含的力量。
旁边李辰父亲说:“大云,你要小心,虞望是我们铸造场中武功境界最高的三代弟子,我们营的小师兄弟们,没有一个能打败他的。今天这个最重要的场合,师傅特意安排你来比武,一是你和虞望经常来往、彼此熟悉、一起切磋,没有心里上的惧意。再者以前的比试你俩都没正式交过手,希望这次安排能出其不意。最主要的你的境界也到达三重末期,虽然时间短但能力不差,而且上升的势头没有受到过阻碍,这个最难得,孙云你今天还是有胜算的。”
吴坚父亲说:“是的,大云。你要按照爷爷的指点,招式和内力上不输,相信我们的刀一定比他们的剑霸道,到时候会助你获胜。”
杨炯父亲说:“大云,你也注意攻击他剑身的后半截,尤其剑脊,那也是他们宝剑最薄弱的部分。还有尽量不去攻击他们的衣甲,肯定藏了铸铁,别吃亏。”
王先父亲说:“对,专找他的宝剑,这才是关键所在。”孙云频频点头,记住大伙的话。
这时王先喊道:“爷爷,爸爸,师伯们,你们看,虞字营也来了。”
孙云抬头,果然一群人从院门外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老者,也是营房的服饰,应该就是虞字营的老营长,虞望的爷爷。他身边还有二个老头,一个道士打扮,一个和尚打扮。这两个人孙云不认识,不过看着也好像眼熟。虞望紧跟在爷爷的身后,旁边都是二代弟子,在后面是三代弟子,以及挂名弟子,编外学徒等等,阵容挺庞大。虞冰穿着学士服也在其中。
李辰父亲说:“师傅,这二个老头是谁呀?没见过呢?”
老刘头说:“我好像见过他们,不过不记得了,应该是老虞头学武的师兄或者朋友。”
这时,虞字营的走到院子中间,安排弟子们都到刘字营对个的树下休息,然后几位老者往老刘头这边看了看,随后走了过来。老刘头见状带着大家都站起身形。
孙云看着他们走近,突然想起来,这几个人自己都认识的。那个老虞头正是中岳庙的赵静通赵道长,从爷爷田恒这论,也算作自己的师叔祖。真是怪了,这老哥俩前几天还在比武赛场多年之后相聚,今天就跑到密境里重见面来了。这个密境真是越来越复杂,怎么这么多人都卷进来?他们是怎么来的呢?是不是他们本人?头绪太多,孙云简直太头疼了。
再看和尚,孙云也想起来,应该是前几天教自己临界剑法的慧育法师。慧育法师与赵静通关系不错,一个在中岳庙,一个在少林寺,俩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慧育又为什么过来了呢?他们身后的孩子们孙云已经都认得,魏宁是赵静通座下的弟子,昙任、昙相、灵询等等都是少林弟子,他们跟着慧育一起在剑馆比武和练剑,自己还曾经借过他们班剑。这些人午饭前都见过的,现在都凑热闹来了。对了,还差一个昙洵。
最后一个老头,孙云印象不大,不过孙云觉得他也不是凭空而来,一定和密境中浮现的这些人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不知道这个联系是什么,也许和自己误入密境有关系,只要找出来就会知道答案。只是眼前的线索太多了,只能一点一点的寻找。
只见老虞头一抱拳说:“师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小弟见礼。”
老刘头说:“师弟不必客气,这些天我们都忙着比武的事情,今天到日子了。我们不必谦让,好好检验检验,看看我们的手艺到底孰优孰劣。”
老虞头说:“那是自然,以往我们两营一直小打小闹,到了今天,要验证我们两种锻造工艺的成败,也就是关系到我们两营生死存亡的大事,我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老刘头说:“难怪师弟还请了两位高人,也是助阵的吧。”
老虞头说:“这二位师兄大概听过,也许见过。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道兄是道家的陈道长,我的老故交了。这位是道教白马寺的高僧慧育大师,也是我的老朋友。”果然是慧育法师,孙云听的清楚,心想密境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不知道下面还会出现什么。
几位老头相互见面施礼,旁边孙云听着还有个事儿糊涂,怎么老道和和尚都是道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因为道教这个词最初的意思是指以“道”来教化的意思,诸子百家都曾以道来称呼自己的学说,而且儒家、墨家、道家、阴阳家、包括佛教都自称或被认为是道教。
其中儒家最早使用道教这个词,将先王之道和孔子的理论称为“道教”。佛教在东汉刚刚传入时,把“菩提”翻译成“道”,因此也被称为“道教”,而到了东汉末年出现了五斗米道,自称为“道教”,取“以善道教化”之意。自此其他各家为了以示区别,也就不再以“道教”自称,而成为五斗米道的专称。
孙云一算,密境的现在正好是东汉章帝,白马寺建寺不久,佛教还隐藏在道教的后面谋求发展,自然都称为道教。
这时只听老刘头说:“二位高道的大名在下久有耳闻,难怪师弟请二位大驾,有二位高士的指引,我想虞望必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但今日比武可得胜果,就是顺势突破境界,也不无可能,虞望这孩子也早该突破到四重了。”
陈道长和慧育和尚一边还礼,一边看着老虞头乐呵呵的摇着头,看样子想让他澄清一下。老虞头犹豫了一下说:“师兄,你误会了,他们二位道兄今天过来却不是为了比武的事情。”
老刘头一愣,说道:“此话怎讲?”
老虞头说:“二位道兄和我已经好多年未见,今日一早二位道兄是顺路远到来访,特意看看我这个老弟叙叙旧情。我呢也想请二位给我看看,为什么虞望多年在三重末期而没有突破,因此快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让虞望到场请二位道兄观瞧。至于比武这种又小又俗的事情,怎么会麻烦二位道兄这样的世外高人呢。”
老刘头说:“也是,二位道兄都是身怀绝技的异士,不会轻易卷入琐事。不知虞望究竟是什么原因耽误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弥补呢?”
老虞头说:“这个先别提,师兄啊,我们院子里好像出大事儿了。”
老刘头说:“大事儿?什么大事儿?”
老虞头说:“是这样的,刚才虞望见到我的时候,他说今日上午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是一个蚕精!来,虞望,你给刘师祖再说一遍。”
虞望点点头,走近前说:“其实,这个事情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刚才我已经刘云也说过。”说着他把上午的经历又和在场的人说了一遍。
老虞头说:“我这两位道兄,就是听了虞望的话,特意赶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鬼怪作祟。不过看样子那个蚕精法力很高强,已经化作人形,我们肉眼分辨不得,所以提前和你说说,让你心里有个提防。”
孙云的几位师叔听了老虞头的话,大家都不以为然,或者认为虞望编瞎话,或者认为他看错了,总之大家的神情不屑一顾,依然都只想着比武的事情。老刘头一样也是半信半疑,他看看大家的表情,又看看大云,想印证一下,便说:“大云,你也谈谈想法。”
孙云说:“我觉得弥望兄的话是可信的,他上午和我说的时候,我联想到这一天来的种种迹象,至少觉得我们濯龙园可能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老刘头说:“奇怪的事情?还有什么发生了?”
孙云说:“比如,昨晚弥望兄拿出来的素酒,其实并没有多少,按理我们根本不可能醉倒,而且我也查了,就里面也没有药,可以排除有人下毒下药,所以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
大家正说话,虞望突然说:“爷爷你看,那个女妖来了!”大家扭头一看,果然一个卫士,头盔挂在腰间,背后背个漂亮女子,只是女子根本不像妖怪,倒是个高级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