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江扶月没回御天华府。
她去了御风厨坊楼上的办公室,坐在平时刘尽忠的位子上。
“刘叔,把孟知儒的人脉关系网调出来,还有他名下所有公司的资料。尤其是,他和楼明心共同的产业。”
刘尽忠神色微凛,立马去办。
江扶月又转手打给牛睿,响了很久,那头才接听——
“谁啊?”语气不是很好。
他都睡着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病吧?
江扶月:“我。”
牛睿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翻身坐起:“你……您说。”
什么瞌睡,什么抱怨,什么不满,通通烟消云散。
江扶月:“查一查孟知儒,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
“现在吗?”牛睿有点懵。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详细结果。”
“……是。”
牛睿只能认命地爬起来,穿着睡衣,直接从房间下去地库。
路上撞到正熬夜敷面膜的牛春花。
“卧槽!鬼啊——”
“臭小子,瞪大你的猪眼看看,有你亲妈这么美的鬼吗?”
“不是……这大半夜的,您干嘛啊?走路不带声儿就算了,还整这卡白的一脸。”
“老娘要保养!保养!懂不懂?在给你找到后爹之前,这张脸上一丝儿皱纹都不能有!”
“哦……您这架势,估计只能长生不老。”
“那当然……不是!你几个意思?咒我找不到人呢?”
“您知道就好。行了,不跟你废话,我下去地库。”
“等等,大晚上不睡觉,你去下面做什么?”
牛睿咬牙切齿:“江扶月的临时任务,天亮之前要完成,就知道让我当牛做马!”
牛春花不怎么走心地拍拍儿子肩膀:“加油哈,再说你本来就姓牛嘛……”
“!”
“咳咳!总之,你多帮她分担一点啦,明……月月她很辛苦的。”牛春花不心疼儿子,她只心疼好姐妹。
牛睿面无表情:“您认她当女儿吧,不,你可以认她当祖宗。”
“滚蛋!说什么呢?赶紧去——”
牛睿按了电梯。
牛春花随口一问:“她让你查什么?”
“孟知儒,楼家的那个倒插门。”
“哦,楼家那个……什么?!楼家?!”
“对啊,怎么了?”
牛春花的表情霎时凝重起来,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好似想明白什么。
牛睿想问,但电梯来了,他迈进去,金属门缓缓合拢。
牛春花动了动唇,脸上膏质面膜已经有些干了,扯出一股不适的紧绷感。
要开始了吗?
从孟知儒下手?
……
凌晨三点,刘尽忠送来了江扶月想要的所有资料。
“小姐,都在这里了。”
江扶月抬头,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辛苦了,刘叔。”
“不辛苦。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室躺会儿吧?等天亮我再叫您?”
江扶月摆手:“时间太紧,来不及了。”
刘尽忠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去帝都的时间不一定非要在后天,往后延一延应该也不碍事。”
江扶月摇头:“萧山这个人,防备心太重,不让他立马看到结果,不会为我所用。”
“他……是很关键的人物吗?”
江扶月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投向远处,隐现一丝怔忡。
“很关键。”她说。
一个搞数学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有什么大用?
刘尽忠心里疑惑,但嘴上却没再多问。
“刘叔,准备一下,明天我要进一趟A营,挑选两个身手好的带在身边,一起入京。”
刘尽忠目光骤凛,身手好的……看来这次去帝都,不会太平了。
“好。”
江扶月:“另外,帝都那边你也安排一下,具体布局照这样来……”
清晨七点,太阳刚刚升起。
牛睿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把所有资料打包,再通过加密邮件,点击发送。
做完这些,他才靠在椅子上,长舒口气。
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江扶月估计还在呼呼大睡呢吧?
哼!非得让他赶在天亮之前,明显就是为难他胖虎!
晚个半天又不会掉块肉,真是的……
牛睿满腹牢骚。
敢怒不敢言。
突然,叮咚一声,江扶月那边居然回复了?
牛睿噌一下坐起来,点开邮件。
上面只有三个字——
辛苦了。
那一瞬间,莫名羞愧。
不过这江扶月也太拼了吧?
她身后是有鬼在追吗?
靠!比他还能熬夜……
江扶月熬了个通宵,收到牛睿发来的调查结果之后,又花了半小时看完。
孟知儒的私生活那叫一个精彩。
就是不知道楼明心清不清楚了。
想到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她突然满怀期待。
八点,刘尽忠进来叫她——
“A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走吧。”
两人出门上车,一路疾驰。
最终停在郊外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上。
刘尽忠下车带路,江扶月戴着鸭舌帽紧随其后。
只见他停在一座孤坟前,伸手在坟座之上极有规律地一番敲击后,老旧破败的坟墓一分为二,出现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狭窄路口,自裂口处向地底延伸。
两人一前一后入内,坟口飞速闭合。
阳光下,清风拂过,还是那座孤坟,普通得难以引人注目。
一只乌鸦落在坟头,停留数秒,又再度飞离。
与荒凉的入口相比,通道另一端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全球最先进的Airface蓝光防弹玻璃,每平方米市价不下于三百万,可在这里却随处可见。
每步行一百米就有一道基因识别关卡,一旦发现来人基因资料与存储原件不合便会立即启动攻击装置。
通过层层识别,当最后一扇门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青山绿水,房屋整齐。
广阔的训练场,阳光正好,此刻安静无声。
突然,一阵连续射击的响声传来……
刘尽忠:“应该靶场那边。”
江扶月:“过去看看。”
靶场内,两个年轻男人正在比试枪法。
规则是两人同时向一个靶子进行射击,看谁射中红心的次数多。
这种玩法又叫“抢占红心”,或者“抢占靶心”,因为是两人同时向同一个靶进攻,除了考验射击准度之外,还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一个人有所动作,另一个人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
江扶月接过刘尽忠递来的耳塞戴上,目光掠过一旁废掉的六七个靶,红心被射得稀巴烂。
看来,玩法已经进行了好几轮。
刘尽忠解释道:“没有训练的时候,这一个个年轻小伙子浑身精力缺少发泄途径,就会来靶场比射击。
江扶月点头:“玩法不错,既训练准头,又锻炼心理素质。”
“这一批是新进来的,还有三个月受训期。”
结束训练之后,他们会跟御风集团签订专门的雇佣合同,然后根据自身特长,被分配到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枝干产业任职。
如果干得好,就有机会往回升,进入集团核心做事。
这其中自有一套考核规则,还是以前楼明月订下的。
当初创立御风集团,她花的时间最多,倾注的心血和精力也远非其他产业可比。
虽然离开二十年,但集团至今仍然屹立不倒,甚至还焕发出新的活力。
固然与刘尽忠尽职尽责的看管和打理脱不了干系,但也验证了当年“楼明月”强大的前瞻性和远见卓识的大局观。
“那是谁?”江扶月突然问道。
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站在靶台前,戴着耳塞眼罩、目光专注,每一发都打中红心,丝毫不受旁边人影响。
对比周围肌肉发达的其他受训人员,他虽然不算单薄,但也显得有些文气。
就像一群武将里面,混进一个书生。
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刘尽忠顺势望去,旋即目露了然:“他叫炎知行,是这些人里最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