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生怕救命之恩落不到她头上一样,男人不遗余力肯定她的救助和作用。
江扶月轻笑勾唇:“怎么,你想让我挟恩以报吗?比如,让你以身相许之类?”
她对天发誓,这真的只是个玩笑。
谁知男人表情一正。
江扶月心头咯噔,不会吧?
然后,谢定渊:“我考虑过了,也不是不可以。”
连起来就是: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江扶月仿佛见鬼一样盯着他:“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他嘴角稍紧。
“……你来真的?”女孩儿蹙眉,眼里多了一抹凝重。
“当然是……假的。”男人突然勾唇,原本的严肃被轻松所取代,他耸耸肩,“开个玩笑。”
江扶月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刚才那样把我吓到了。”
谢定渊目光微闪:“这就吓到了?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向你表白,你岂不是要直接晕过去?”
“这倒不至于,我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差。”
男人嘴角上扬。
但下一秒又听她说——
“好在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完全不用纳入考虑范围。”
什么叫“好在……为零”?
那一刻,谢定渊心头又酸又气:“你是对我的审美存在怀疑,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不够自信?”
江扶月一愕。
话刚出口,男人就意识到不妥,他心下稍乱,表面却不动如山。
想了想,干脆正经八百解释说:“随机事件发生和不发生的概率各占50%,初中生都知道,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江扶月嘴角一抽,得,是她想太多。
什么“他的审美”、“她的魅力”,可能在谢定渊眼中跟“元素A”和“元素B”差不多。
天才的思维总是跟普通人有所不同,同样作为天才的江扶月表示理解。
所以,在男人不动声色的注视下,她点了点头:“是我不够严谨,以后会注意。”
谢定渊喉间一噎,鼻腔不甘示弱发出地发出一声轻“嗯”,实则懊恼得要死。
设套的是他,没套住该套的人不说,反倒把自己框进去了。
失策!
大大的失策!
直到两人出了核心实验区,来到外间,他还闷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是被气狠了。
江扶月对此毫不知情,本来谢定渊话就不多,保持沉默是常态,他如果话多起来,那才真奇了怪。
相较而言,她对刚才那阵黑烟更有兴趣:“采样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谢定渊:“……”我在跟她搞暧昧,她眼里却只有烟?
“不好回答吗?”
“……没有。”
“?”
他只是不想回答!气死了!
但最后还是闷闷道:“应该下午就能结束。”
“那……”女孩儿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眼盈盈生光,跳跃着兴奋,“我能不能旁观化验过程?”
谢定渊没办法拒绝:“……可以。”
刹那间,女孩儿笑入眉眼:“多谢。”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阵“烟”是她爱人……
谢定渊承认,自己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在散发出一股酸臭。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里面?老白他们呢?”
“第一阶段实验结束,今天放假,他们没来。”
江扶月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不休假?”
谢定渊喉结乱动,眼神微闪:“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不如过来做实验。”
然而事实却是开业那天,他就把假用掉了,今天是暗搓搓回来赶进度的。
“你一个人进去,没带助手,外面也没人,太危险了。”她不赞同这种做法。
谢定渊却道:“我心里有数。”
好吧,江扶月也没立场多说什么。
下一秒,耳朵里飘进一声:“谢谢关心。”
低沉的嗓音,轻缓中透出一丝温柔的错觉,磁性又性感。
江扶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偏过头,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耳垂。
男人的目光原本落在她脸上,随着这一侧,径直流连到女孩儿白皙如雪的耳畔,自然也将她揉捏耳垂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纤巧的耳垂被她这么一揉,泛起桃花般明丽的绯色,映衬着周围白皙的皮肤,宛若盛夏里含羞半开的粉荷。
咕咚——
谢定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突然,江扶月转眸向他看来:“你……”
欲言又止。
“什么?”男人猛地回过神,触电一般收回目光,如果仔细分辨,还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心虚。
江扶月:“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啊?
谢定渊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汗水满身,衬衫发皱,透过反光玻璃还能清楚看到一头乱发,像顶着个鸡窝。
而他就是这副样子对着江扶月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向你表白”?
别说女孩儿不接受,他自己都没眼看。
谢定渊双颊爆红,丢下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更衣室……”然后,落荒而逃。
江扶月也没闲着,她打开自己那台电脑,把一阶段的数据分析模型调试了一遍,其中某些参数进行高维改动,使之结构更为精密。
虽然实验已经结束,她完全没必要再做这些。
毕竟,也不用上了。
第二阶段又是新的模型。
可江扶月不这么想,既然自己是来做事的,那就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这跟用不用得上没多大关系。
好比,对大多数人来说,六十分及格,少一分犯罪,多一分万岁,但她还是会努力考到满分。
这样才对得起她做过这件事!
这一弄,不知不觉就过去二十分钟,进了更衣室的谢定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皱眉,不会出事吧?
江扶月起身,快步走到男更衣室门口:“谢定渊,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谢定渊?!”她拔高音量。
还是一片寂然。
江扶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走过去。
入目是两排整洁的柜子,地板干净,室内空荡无人。
“去哪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门口传来。
谢定渊上完厕所,旁边就是淋浴间,他实在无法忍受一身臭汗换上干净衣服,索性冲个澡。
沐浴露是现成的,他用不惯,不想用,挑剔的毛病犯了,但最后也只能咬牙将就。
但他坚决没动角落里那一排共用凉拖,先冲洗干净地板,再赤脚站到喷头下。
好在浴巾是他自己的,否则要抓狂。
只是如此一来,耽搁的时间就比较多了,原本他冲澡只需要十分钟,但今天却花了整整二十分钟。
他裹着浴巾,赤脚回到更衣室,进去之后,一边走一边松开浴巾,打算换上干净衣服。
转过拐角,浴巾已然半解,却听一声轻呼乍起。
谢定渊动作一僵,猛地抬眼。
那一刻,饶是稳重如谢教授,也不由浑身一震,目眦欲裂。
只见江扶月站在男更衣室中间,可能是听见他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望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他……
谢定渊猛地回神,将浴巾一裹,但该看的早就被看光了。
那一瞬间,江扶月是懵的。
她没想到自己就是简单地回了一下头,就看到如此……呃……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
白色浴巾包裹在男人劲瘦的腰间,往上是匀称流畅的腹肌线条,往下是男人笔直茎立的小腿。
他很白。
却一点不显娘气。
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斯文与隽秀。
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他就算脱光,也依然透着不可接近、无法攀折的禁欲感。
江扶月睫毛微颤,下一秒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
“不好意思,我看你换衣服这么久没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才进来的。”
“我……去冲了个澡。”男人嗓音低哑,眼神四处飘浮。
“那个……我就先就出去了。”江扶月抬步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瞥见男人踩在地上的赤脚,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地板凉,记得穿鞋。”
轰——
男人本就染上绯红的双颊,涨得似要滴血。
穿衣服的时候,谢定渊一直在纠结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