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沟壑,如是通往冥府,往下瞧去,阴风阵阵,迎面而来,立于台阶前的秦墨,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白淼应是发觉秦墨异样,抬手间一道湛蓝色光圈,护在秦墨周身,阻隔沟壑内的寒意,一股暖流由丹田升起,紫阳石释放出传承之力,暖意传遍秦墨四肢百骸。
越往深走,这寒意越是冰冷,隐隐刺骨,好在有着湛蓝色光圈,即便如此,秦墨依旧可以感到阵阵凉意。
漆黑一片的台阶,秦墨无法看清,只能凭借着感觉,一步一步迈出,踩在那石阶之上。
约摸着走了一炷香时间,白淼终是停下脚步,回头瞧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秦墨,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起,摇曳的火苗在这深渊之中,如是星辰一般,炫耀夺目。
白淼一手握着火折子,一手护住火苗,使其不被寒风吹灭,接着火光,秦墨方才看清,这四周架着诸多火盆。
白淼抬手将火折子扔入一个火盆之中,火盆瞬间亮起,其余火盆像是璀璨烟花一般,陆续亮起,将整个深渊彻底照亮。
火盆之上,火焰不似平时所见那般,散发出淡绿色光芒,淡绿色火焰照耀着深渊,显得格外诡异。
秦墨抬头瞧去,只见正中央高台耸立,兀长的台阶铺在地面之上,秦墨疑惑之际,只见白淼已是朝着高台而去。
秦墨虽有疑惑存于心间,却跟着白淼上前,来至高台之下,白淼身形站立,瞧着那兀长的台阶,再无动作。
“城主,这是……”
秦墨长吸一口气,瞧了眼兀长的台阶,侧头看向白淼,终是出声。
“少主,这祭坛,任谁都上不得,唯有你,方才可上!”
白淼双目依旧放在兀长的台阶之上,那高耸的祭坛映入眼眸之中,眼中尽是兴奋之色,似乎早已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台阶足有九九之数,秦墨彳亍,久久不肯踏上台阶,心里似乎对这台阶有着莫名的抵触。
“少主,上了这祭坛,你心中疑惑,终将明了!”
白淼见秦墨彳亍不前,再是催促一句,那急切的表情,似乎早已知晓祭坛之上究竟存在何物。
秦墨长吸口气,迈步上前,一脚踏在台阶之上,只见祭坛轻微晃动,像是期盼已久的心上人终是到来,隐隐发出阵阵兴奋低吟。
这八十一阶台阶,远比紫界天堑那紫阶上的要轻松的多,秦墨一步一步踏出,每上一阶,心中莫名沉重一分,直到抵达这祭坛之上,秦墨心头之上如同压了一块巨石,紧蹙的双眉,漆黑如墨的眸子,无一不彰显着自己的内心的沉重。
祭坛高台之上,九丈见宽,上边刻有密密麻麻的纹路,正中央则是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一丈余宽,上边纂刻着古朴,苦涩的铭文,似乎与桎梏紫界天堑之上那家伙的锁链铭文有着相识。
秦墨迈步上前,下意识抬手轻抚石柱上铭文,精神昏昏沉沉,看到了西凉边陲上那镇守村子的村长,看到了镇魂宗内整日无所事事的云玄老道,看到了一袭灰色锦缎的灰青韵,看到了因伤卧榻在床的灰雅儿,看到了手持烧鸡的胖子。
秦墨心中甚是欣喜,这几人可谓是秦墨心中最为惦念的几人,可下一瞬,众人皆是利刃穿心,倒在血泊之中,众人身后皆是护着一名少年,这少年一系白衣,身材颀长,俊美的面颊,带着阵阵阴森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柄黑色断剑,鲜血顺着断剑滴落而下,嗜血的眼神,令秦墨心头一颤,那少年不是他人,正是秦墨自己。
那白衣少年再是出手,众人尸首分立,滚烫的热血将白衣少年衣衫浸湿,鲜红欲滴。头颅滚落至白衣少年脚下,白衣少年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秦墨那双漆黑的眸子,热泪凝聚,一眨不眨,滴落而下,溅落在祭坛之上,手指一阵钻心的痛楚,使得秦墨回过神来,因是先前摸着石柱过于用力,指尖被尖锐的棱角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不住涌入石柱之内。
然,鲜血并未渗透至石柱之内,而是顺着铭文的痕迹,流淌其中,将铭文尽数勾勒出来,秦墨本想撒手,可贴在石柱上的右手像是被吸附一般,无论使多大的气力,皆是不可脱离。
直至石柱上铭文被尽数勾勒而出,这时秦墨方才得以松手,秦墨身子本就虚弱,此时因失血过多,脸色煞白如纸。
一阵猩红色光芒大作,只见石柱上铭文释放而起,脱离石柱,悬浮于祭坛之上,排列组合,石柱缓缓下沉至祭坛之中。
由先前石柱所在位置,升起一股浓郁的杀气,那杀气冰冷刺骨,秦墨忙将双臂架在面前,抵御着刺骨的杀气,杀气如同利刃,将秦墨手臂划出一道道一尺余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然,于这杀气之中,一颗妖丹浮现而出,妖丹呈金光之色,光芒与日月争辉,照耀这一片深渊,淡绿色火焰与其相比,瞬时黯然失色。
“龙丹!”
白淼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朝着祭坛而来,伸手抢夺。
可那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一柄利剑,冲着白淼而去,无奈之间,白淼身子于半空中停滞,双目瞧着龙丹,迟迟不语,亦是不敢上前,双眸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利刃悬于白淼当头,见白淼没了下一步动作,便是不在向前,就那般守着。
“龙丹?应可帮姐渡了这天劫!”
秦墨瞧着面前的龙丹,呢喃自语,便要伸手取拿。
然,龙丹见秦墨伸手,像是活了一般,躲过秦墨伸来之手,速度极快朝着秦墨而去,在半空之中留下一道长虹。
不等秦墨反应过来,龙丹由秦墨口中而入,顺着食道,进入腹部。
龙丹入体,秦墨只觉着这身子像是着了火一般,灼烧难捱,忙是席地而坐,顾不得其他,运转体内传承之力,抵御这灼烧而起的疼痛感。
龙丹之威,又岂是一名六品修士可抵御的下来,秦墨双手捂着腹部,疼的在祭坛之上不住翻滚,只觉五脏六腑皆是燃烧殆尽。
白淼瞧着头上悬着的利刃,不敢造次,就这般守着,即便窥觊,却不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