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弄清楚慕容璟为何生气,居然还把她丢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回来,也不怕他出事。
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门口也没有侍卫守着,段轻言推门而入,就见慕容璟在那坐着批阅奏折。
他知道段轻言要来,也知道管家挡不住,这一切都在慕容璟的意料之中,也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
“慕容大人为何生气?”段轻言快步过去,直接开门见山。
“即便你当真要生气,也得说一下缘由吧,我做了什么让慕容大人不高兴?”
“太后严重了。”慕容璟抬头,微微一笑,本就苍白的面颊,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再仔细看去,这笑容中似乎还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慕容璟拿着毛笔蘸了蘸淡粉色的墨水,刷刷几笔,将手上最后一份奏折批改闭后,这才放下。
“我急着回来是因为有奏折要处理,和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太后不必多心。”
“那你刚才为何做出那样的表情?”段轻言还是不理解。“我不过是担心你的病,想让陆誉唐帮着一同寻找而已,为何你不高兴?”
慕容璟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若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至于一个人独自跑回来了。
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慕容璟才想冷静一下。
但段轻言能这时候过来找他,也在慕容璟意料之外,所以她还是对自己上心的,对吗?
愣了许久,慕容璟抬起头来,“方才我出来时,太后和陆誉唐又聊了一会儿,不知能否告知太后跟他聊了什么?”
段轻言头疼的很,她是真的想跟慕容璟把话说清楚。
但看他这样子也极度不配合,罢了,先处理正事吧。
随后段轻言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通。
慕容璟眼神一阵疑惑闪过,“太后真没看错?”
“当然没有。”段轻言赶紧过来,迫切的看着他。
“我母亲的嫁妆都是有图纸的,我从前反复看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看错呢?那个玉扳指就是我母亲的东西,可陆誉唐说那是他家传的宝物,已经随身携带二十多年了,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撒谎,真是奇怪。”
段轻言对陆誉唐说的话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所以才那么难受。
可慕容璟就不一样了,他掀了掀唇,讽刺一笑,“太后如何能断定陆誉唐说的话是真的?说他撒谎骗你,又该如何?”
段轻言心里咯噔一跳,“应该不至于吧,他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撒谎?太没品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太后一样坦诚。”慕容璟诋毁陆誉唐的同时,还不忘夸赞段轻言一句。
“若陆誉唐当真撒谎,那枚玉扳指很可能就是太后的东西。”
段轻言明白他的意思,可总觉得不至于,他们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陆誉唐怎么会撒谎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了!”段轻言猛的拍桌子。
“我第一次见到陆誉唐的时候,他是在段宏海的地下钱庄,这说明他和段宏海的关系匪浅,难不成是段宏海把这枚玉扳指交给了他,所以才会这样?”
段轻言不过是猜测而已,可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却觉得很有可能。
应该是这样吧,毕竟段宏海和陆誉唐的关系她都没弄明白,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弯弯绕绕。
话说回来,段宏海和大夫人的感情也还算不错,就像现在这样,大夫人不想把嫁妆给段轻言,一直各种推脱,这其中段宏海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要是把这几个人串联在一起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慕容璟微微点头,“太后若觉得有可能,可以让人调查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段轻言也跟着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
她起身,正要离开,慕容璟叫住她,“太后,不用让陆誉唐再弄药物了,我身子的确已经好了。”
段轻言应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挑眉看他,“慕容大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方才那话收回去,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段轻言的声音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真当她是傻子什么都察觉不到吗?慕容璟明显对陆誉唐有意见,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段轻言只是不明白,慕容璟哪来那么大的怒火。
他若真能跟自己堂堂正正的吵一架也就罢了,段轻言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吵架,可偏偏慕容璟什么都没说,把所有的问题都压在心里生闷气,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慕容璟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太后多心了,陆誉唐解决了我的病症,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这一切都只是太后多想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段轻言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跟他饶舌,快速扑过去,“你的身子当真好了?”
慕容璟点头。
“真的好了?”
他还是点头。
段轻言牙齿一咬,转身跑了。
她给了慕容璟好几个机会,既然他抓不住那也就算了。
如果哪天慕容璟在发病,段轻言可得好好的嘲笑他,谁让他那么过分来着,如此嘴硬!
段轻言刚走,慕容璟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失望。
他可以接受段轻言对自己好,那是因为她用心,可那些东西是陆誉唐给他带来的,这让慕容璟难以接受。
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这种感觉却是无法忽略的。
既然不习惯,还不如一了百了,反正这病陪了他那么多年,慕容璟早就已经习惯了。
段轻言走的飞快,一路回了凤鸾宫,有几个妃子想来向她请安,也被段轻言拒绝了。
原本挺好的一件事,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既然慕容璟生气,段轻言也懒得再管他。
殊不知,又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段轻言那天发落了安亦诚,也把他放出来了,这转眼过去几日,安亦诚一直在休养。
他恨段轻言恨得牙根痒痒,就连做梦都梦见段轻言,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撕碎她。
在这么强烈的恨意之下,安亦诚又怎能消了心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