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后半夜,段轻言才睡去,可还没过两个时辰,她就被莫鸢拉起来了。
段轻言身为太后,这种场合他肯定是要出席的,还得早去。
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否则必定会落人话柄,那就出大事儿了。
道理段轻言都懂,但她也确实头疼。
那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这不活活折腾人吗?
知道太后难当,但也没想到那么难受。
整整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段轻言都快再次睡着了,才终于大功告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苦闷的很。
这身子只有十多岁,正是年轻的时候,却打扮的老气横秋,尤其是这衣服上的凤凰,怎么看怎么俗气。
段轻言头疼死了。
“太后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莫鸢围着段轻言走了两圈。
挺好啊,这身衣服很适合段轻言,衬得她高贵大方,又很优雅。
段轻言晃了晃头,勉强扶住凤冠,“没什么,先出去吧。”
她就算不同意那也是没办法,谁让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呢。
水沁身子还没养好,这次狩猎便不用去了,等段轻言回来时,她的身子也就大好了。
临走之前,段轻言特地去看过她,见水沁精神不错,这才放心。
众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段轻言一出来,率先看到慕容璟,昨晚的事情涌入脑海,她眉心颤了颤,赶忙挪开目光。
不知道这家伙在纠结什么,段轻言毕竟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也有点心虚,可这样做也是为了慕容璟好吧。
楚南云才刚刚回京城,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攥了些什么主意,如果段轻言不小心些,只怕会出事。
上了马车,段轻言无意间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慕容璟就骑着马跟在旁边。
“你怎么在这儿?”段轻言惊讶而出声。
慕容璟身为臣子,应该在后面才对,怎么跑她跟前来着。
慕容璟也不看她,声音冷得一如此刻的空气,“微臣身为臣子,任务便是保护太后和皇上的安全,自然应该陪伴左右。”
段轻言刚要说楚锦风不在这,下一秒楚锦风就爬进来了。
“母后我要跟你在一起。”楚锦风迈着小短腿,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段轻言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段轻言哭笑不得,难怪慕容璟这么理直气壮,只怕他早就摸清了楚锦风的性子,知道他必然跟段轻言同坐一辆马车,所以才安排好这一切,算了,随他去吧。
段轻言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才一上了马车,就靠着内壁睡了会儿。
倒是楚锦风,在旁边叽叽喳喳,一会儿跟段轻言聊天,一会儿跟莫鸢聊天。
没人搭理他,干脆撩开帘子伸出脑袋跟慕容璟聊天,二人相处不像是君王和臣子,反倒有点像父子似的。
段轻言被他吵得睡也睡不好,最后忍无可忍地捂住楚锦风的嘴,才得到片刻安宁。
芒山离京城不算远,往年每次狩猎时总会到这里来,可前后加起来,想赶过去,少说也得两个多时辰。
段轻言光听楚锦风在这聒噪,根本就没休息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段轻言干脆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该说不说,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很是迷人。
在二十一世纪,到处都被污染的厉害,像那么清新的空气已经很久没闻到过了。
山清水秀,依山傍水,偶尔还有人家,段轻言看的兴致勃勃,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慕容璟就跟在段轻言身边,注意到她的异样,会心一笑。
段轻言虽然坐在太后的位置上,但到底是孩子心性,沿途欣赏好风光,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罢了,随她去吧。
这一路整整走了三个多时辰,段轻言坐的骨头都要僵硬了。
总算到了地方,段轻言伸个懒腰,正要下去,一撩开帘子,慕容璟不知何时已来到跟前,他伸出手,示意段轻言下来。
他却愣住我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慕容璟眉头一挑,“太后觉得哪里不好?”
他既然敢这样做,便不会畏惧旁人的眼光,段轻言小心的瞅了瞅四周,见无人朝这边看过来,这才握住慕容璟的手,跳下马车。
这一路坐的骨头都快僵了,段轻言险些站立不稳,慕容璟连忙拽住她,才没摔倒。
再抬头时,慕容璟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什么都没说。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二人之间好像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转变,段轻言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很不习惯这样的模式。
眼看慕容璟要走,段轻言赶忙叫住他。
“慕容大人,等一下!”
她快步走到慕容璟跟前,满眼迫切又带着坚定,“我想跟慕容大人好好聊聊,可以吗?”
她也没说聊什么事,慕容璟顿了顿,轻轻点头。
下人已经在忙着别的事情了,段轻言拉着他走到一处凉亭停了下来。
“太后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那是自然。”段轻言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就是想知道,你身上的老毛病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慕容璟偏过头去,“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太后不相信也没办法。”
“你说什么了?”段轻言更加不解,“你觉得我知道这样的事儿会害你吗?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段轻言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是被这事给闹的。
她实在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才这么难受,抓心挠肝的难受。
慕容璟垂着目光,“如果……要想治我的病,得需要牺牲一个人,太后还愿意吗?”
段轻言脸色一变,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的那个人我认识吗?”
慕容璟赶忙摇头,“自然不认识,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不知太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那这就麻烦了。”
平心而论,段轻言不会滥杀无辜,也不可能为了挽救一条生命而去谋害另一条生命。
但若不这样做,慕容璟又十分痛苦,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抉择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