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倒了一杯茶放到路观主的面前:“师父请用茶。”
路观主将剑放到桌上,伸手去取茶杯:“童言快来了。”
林飞手一抖,撒了一点茶水在桌上,他忙用袖子擦干净。
路观主眼角扫到了,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你在怕?怕我被他杀死还是怕他被我杀死?”
林飞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只能恭敬的回答:“师父的剑法冠绝天下弟子不担心。”
“之前我出去了一趟。”路观主有些没头没脑的说:“去欣赏了一下云中观的十二地支阵。”
林飞其实是知道的,却忙装出惊讶的样子:“师父有什么事直接让弟子去办就行了。”
“我顺手拦下了江南送给万仙宗的信。”路观主说:“蜀王入主了江南,拿下无主的西南也只怕指日可待,万仙宗老巢被端了,童言眼下也没什么可图的了,只怕是时候来找我的麻烦了。”
他拿出一个腰牌放到桌上:“你老成持重,若是我有个万一,这个观主的位置就由你来做吧。”
林飞忙一撩衣袍跪下:“师父必然能安然无恙,弟子惶恐,弟子才疏学浅难当其责,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路观主说:“拿着吧,万一呢。”
张灵骨收到童言的传信的时候,正好遇到宋老九和唐三昧回到东海。
唐三昧眉飞色舞的对张灵骨说:“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那十二地支阵还挺壮观的,尸道的十七也还算有点本事。”
宋老九说:“当时万仙宗本来想等着天亮将尸道一举迁灭,没想到尸道竟然弄来了一个遮天蔽日的法阵,就在天光刚亮的时候天又黑了,本来我们还以为尸道的要占上风了,谁知道这十二地支阵居然还挺厉害,竟然把尸王给灭了。”
他摸了摸自己油腻的下巴:“不过啊,听说乌老仙的行尸敲锣人是你们千山的弟子,这次这个遮天蔽日的法阵用的阵眼就是用的乌老仙,乌老仙死了,她的行尸只怕活不了了,你赶紧去找找你这个师叔才是正事。”
张灵骨一听也着急了,急忙和这两位告辞前往寒月浮屠找齐云帆商量,半路上他遇到了前来东海的底星河,两人结伴往寒月浮屠去了。
底星河语气急促的说;“童言去找路观主了?我以为他这个时候会把握机会起占了西南的地方呢。”
张灵骨说:“回千山这件事吉凶难测,大概他是想在这之前把旧仇了了吧。”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在渝州城外和路观主交手的时候,发现他头发变成黑色之后,境界就提高到了剑仙境,你怎么看?”
“那一战我其实在附近看到了。”底星河直言不讳的说:“有羽瞳在不用我出手,我就没有露面,这个情形我回去也问过一些见识广博的鬼泣崖弟子,其中一个告诉我,路观主可能入了魔。”
“入魔?”张灵骨咯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他可是囚龙岭的观主。”
“魔由心生,入魔这种事还分他是谁吗?不过都是一念之差罢了。”底星河倒是不觉得奇怪:“听说路观主从小就被他哥哥路真人给压着,大概是以此而生了心魔吧。”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寒月浮屠,看到石塔中跌坐在广元灯边,脖子以下全都石化了的敲锣人,张灵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师伯,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敲锣人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
齐云帆说:“还好他来得及时,迟一步这条命就没了,乌老仙死了?”
“尸王将她用作了遮天蔽日阵的阵眼,听说是死了。”张灵骨不太确定的说:“我没有去西南,没有亲眼见到。”
“她不死我能成这样?”敲锣人没好气的说:“回千山的事情你们安排得怎么样了?”
“童言去囚龙岭找路观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出发去。”童言说。
齐云帆皱着眉头说:“有必要吗?这个时候还是先回千山比较要紧。”
敲锣人语气笃定的说:“童言是打不过路观主的。”
童言和路观主的这一战,削平了囚龙岭附近的三座山头,却还是败了,等张灵骨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苍白的裹着狐裘,一脸的生人勿近,底星落跟在他的身后,而还有两只小妖抬着汪林海的棺材,汪林海盘腿坐在棺材上。
同样是被抬着来的还有齐云帆和敲锣人,看到敲锣人除了脑袋别的地方都变成了石头,汪林海忍不住幸灾乐祸的说:“哟,这是怎么了?”
“你给我闭嘴。”敲锣人没好气的说。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冰河,当年汪林海遇到底家的先祖就是在一条冰河之上,而底云轩带着万仙宗最初的六门进入千山,也是从一条冰河进去的。
底星河拿出乌啼刀递给了底星落,底星落在月光下铺开了月落刀阵,过了一会,齐云帆满心期待的问底星落:“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底星落说:“没有。”
底星河忍不住冷笑一声。
底星落顿时不服气了:“你要是觉得自己够厉害,那你就来试试好了。”
底星河并不伸手去接刀:“我笑我的也没妨碍你,你尽管做自己的事,打不开千山门,你对我们就毫无作用,没用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张灵骨和童言隔了一丈远并肩而立,底星河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个相顾无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啊。”
童言看着开着刀阵在冰面上跑来跑去的底星落,也赞同了底星河的说法:“打开千山的大门一定是有诀窍的。”
他们齐齐看向了汪林海,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如何开门的人,偏偏失忆了。
底星河没话找话说:“童言,听说你挑战路观主去了,胜负如何啊?”
童言抿着嘴说:“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张灵骨也忍不住好奇的问:“路观主真的入魔了?”
“嗯。”童言含糊的应了一声,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也许是我们的方法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