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落早就随花姐去过了,当年雕梁画柱的江南盛景,此时早就破败不堪,人去楼空草木自然也就繁茂,处处都被藤蔓和野草侵占,恍恍百年时光真的是物不是人也非了。
她笑着说:“多谢云台夫人美意,我天赋有限,跟着师父能学到一点皮毛已经是很高兴了,不求再去学别的东西了。”
怜香仙子不知道老八跟着她去偷看了云台夫人的秘密,此时和云台夫人合计了,自然也要帮着云台夫人说话,她说:“你去看看也好,带我祭拜一下故人吧。”
她手一松,怀中的黑猫喵的一声跳到地上,扑过去抓一旁的流萤去了:“当年我和飞花逐叶门的门主可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云台夫人笑而不语的看着怜香仙子,这一面之缘只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越爱和别人比较,怜香仙子是个绝色的美人,飞花逐叶门的门主也有着艳冠天下的名声,两个好看的女人遇见了,成为朋友的可能太小了。
秦落落因为怜香仙子这句话心生警惕,一面之缘算什么故人?难道怜香仙子刻意要让她和云台夫人出门?为什么?
联想到老八说的话,怜香仙子显然是故意把喝醉的悯莲留给云台夫人的,也就是说怜香仙子根本就知道云台夫人的真面目,或者说……他们两个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可秦落落她们这些入室弟子都是从普通门人慢慢爬起来的,作为门人会被分派到谷中各处做事,她们在温泉伺候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不穿衣服的怜香仙子,怜香仙子是个女人那是毫无疑问的……
怜香仙子从来都是从门人中挑选长相好看,嘴甜会讨她开心的人做弟子,她虽然只有六个弟子,可这六个弟子却时常都在更换。
秦落落从入谷到成为怜香仙子的弟子也不过二十来年的光景,在她之前怜香仙子有过多少弟子不太清楚,可她记得她能成为小六儿,是因为当时的大师姐犯了错,被怜香仙子给除了名,琴夙才升成了大师姐,而她才成了小六儿。
当时那位大师姐被惩罚的全身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然后被丢到养着猪婆龙的湖给活活咬死了。
怜香仙子在外虽然被叫做仙子,可对她们这些弟子而言,根本就是个要命的罗刹。
秦落落多年来对怜香仙子的畏惧占了上风,她不敢忤逆怜香仙子的意思,心中十二分的不情愿,可还是做出欢喜的样子来:“小六儿能替师父去祭拜故人,那是小六儿的福气,小六儿这就准备一下去祭拜的东西。”
“你去吧。”怜香仙子挥挥手:“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秦落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关上门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满手都是冷汗了,不止是怜香仙子,那个云台夫人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自己如果真的被带走就死定了,不行,得赶紧逃走!
怜香仙子只要坐镇怜香谷中,谷中人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她的耳目,所以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想要逃。
想到这里,秦落落泰然自若的吩咐院子里的门人准备香烛纸钱,然后自己挽了个竹篮子往花圃走去。
她往花圃走的路上,一直停在凉亭外偷听的老八,担忧的飞过来落在了她的肩上,她对老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老八去谷外等她,老八也知道在谷中说话很不安全,看到这个手势立刻悄无声息的往谷外飞去。
秦落落在花圃中采了许多的鲜花拿回院子里,招呼院中的门人来一起编花环,编到一半她故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门人忙问:“六姑娘怎么了?可是夜深乏了?这些活计让我们来做吧,你早些休息吧。”
“我是突然想起来,大师姐是最喜欢花环的了,每到春天踏青的时候她总会找些花编做花环戴在头上。”秦落落看着手中的花环:“虽然她怕我和她抢师父的欢心要杀了我,可我却并不想杀了她啊,我初入谷的时候她对我照拂很多,杀了她,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怜香谷上下都是嘴甜会奉承的,这个门人笑着说:“姑娘一向人美心善,自然没有想过要杀大姑娘,这都是命,六姑娘你也别多想了,优思太过伤身体啊。”
“我想把这个花环给大师姐送过去。”秦落落站起来,有些担忧的往怜香仙子住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怕师父会不高兴。”
门人忙说:“仙子自来也是疼大姑娘的,大姑娘走了仙子不也伤心的去云台夫人那里喝了个大醉么?仙子若是知道六姑娘如此姐妹情深,欢喜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六姑娘呢。”
“那你们先编着,我去给大师姐送了花环就回来。”秦落落说着吹响弟子踏着飞舞的花瓣往后山而去。
这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琴夙的埋骨之地正好在怜香谷外,也恰好在怜香仙子感应范围以外。
秦落落在谷中一用功法,怜香仙子立刻就知道了,她手一挥,面前的镜子里浮现出了秦落落拿着花环往后山而去的景象。
正在给怜香仙子捏肩的云台夫人一看,忍不住凑近了一点:“这丫头去哪里啊?”
怜香仙子想到了印石中和秦落落一起去了湖心岛的男人,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说呢?”
“你的意思是……雷息的儿子根本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盘桓,他们两个趁着夜深人静要见面?”云台夫人的眼珠子转了转:“要不我们两个去看看吧。”
“这种听墙根的事我可不做。”怜香仙子拿起梳子梳头发:“你是怕秦落落一时情动和雷息的儿子做了什么,等落到你嘴里的时候,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吧?”
“这女子有没有破身啊,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落落一看就还是黄花闺女。”云台夫人嘴上说的信心十足,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她继续鼓动怜香仙子:“抓小丫头私会情郎不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么?走吧,我们去看看呗,我也想见见雷息的儿子,听说他拿下了雷息当年没能收服的南海鲛人族,难道你就对他一点好奇都没有吗?”
他凑到怜香仙子耳边说:“毕竟,雷息当年可是看都没看你一眼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