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樱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对啊,这些都是本座亲自从底家堡带回来的呢。”
场中的行尸虽然也用的是底家的刀法,刀光灼灼威力不弱,可在招式变化之间却明显有些不够灵活,底少堡主抓住它招数的间隙,一招递过去劈开了它脸上的铁面具。
面具后面露出一张铁青中透着一种诡异的紫红色的脸,这张脸上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瞳,看人的时候目光摄人的让人心颤,一切行为都是凭着尸王的命令和对生气的敏感而行。
脸上的铁面具被劈开并没有影响它的行动,紧跟着一刀又砍向了底少堡主。
而底少堡主在发现对方使用的是底家刀法之后,手下也并没有留情,刀光如练如电,似乎要将这具行尸立刻分尸于刀下。
十七认出了这具行尸竟然是上一任底家堡的堡主底云轩,也就是眼前这位底少堡主的亲爹,看着父子两人毫不留情的过招,他下意识的扫了明樱一眼,不亏是尸王,无情无义且手段毒辣。
将底云轩认出来的不止有十七,还有苏广袖,她心中太过惊讶,忍不住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罗铮觉得有些奇怪,眼前这位悬壶宫的堂主,可不是养在深闺不知愁的柔弱女子,而是见过封魔一战腥风血雨的,就算眼前这位行尸来自底家,也不至于让她失色才对:“怎么了?”
“这个行尸是底云轩啊。”苏广袖有些六神无主的说:“就算底云轩已经死了,可是底少堡主如果劈开了他的身体,那也算是弑父啊。”
王座上坐着的明樱用手指卷了一下垂下来的长发,很是失望的说:“底少堡主好像没有认出这个人是他亲爹啊?我特地把他爹唤出来和他过招,就是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砍烂了亲爹尸体时候悲痛欲绝伤心愤怒的表情,可你看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底云轩的脸,为什么和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呢?”
当年底家堡血案对外都说是炽炎门列煊所为,而灭掉炽炎门的是底家堡少堡主,尸道和外间隔绝多年,司徒卿虽然知道内情却也不认为这件事和尸王有关系,是以从来没有提及过,在场的人里面除了罗铮谁都不知道当年底家堡的血案,就是眼前这位少堡主为了炼成月落刀法所为。
罗铮虽然没有见过活着的底云轩,可当年也是去底家堡收尸的人之一,他在护送底星河去万仙宗的路上无意间撞破了追星剑派赵原意图杀害底星河逼问乌啼刀的下落,念及万象门和东海的交情偷偷将底星河送到了东海。
和身体羸弱不能炼刀的底星河比起来,眼前这位少堡主不但刀法出众,还心狠手辣,有他冒领了底星河的名字,底星河从此也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所以东海和罗铮都没有揭穿这位少堡主的打算。
不但不能揭穿,还得想办法替他掩盖。
罗铮觉得十分心累,却也不得不开口说:“苏堂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底星河从小身体就不好,长年在仓上调养,所以见自己亲爹的时候也少,据我所知底家堡血案的时候,是他第四次见到他的爹,当时也是阴阳相隔令人唏嘘啊。”
说完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王座上的明樱:“眼下底堡主被炼成了行尸,这模样如此古怪,底少堡主认不出来也不算稀奇,只是这样父子相残实在是太可悲了。”
罗铮这些话是大着嗓门说得,就差直接用吼的了,当然也一字不漏的进了站着上风的底少堡主的耳朵里,他一听心里一惊,这些日子他沉迷在南海和阿夏腻歪,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家的祖坟都被人给挖了。
他一边在心中责骂门中弟子无能,不但不去巡查还让人挖了祖坟,一边快速的在心中想着对策,四招之后他果断的砍断了行尸的双脚,趁着行尸行动不便的时候他直接将行尸给分了尸,然后收刀站在尸体边,一道黑色的火焰从他手指间滑落,将地上蠕动的行尸烧做了灰烬。
明樱的眼前又是一亮:“我听说炽炎门灭门了,还以为他们的绝学也失传了,没想到这位底少堡主居然还会炽炎门的黑龙炎。”
十七也很是意外:“炽炎门和底家堡有血海深仇,底少堡主竟然能身具两家之长,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罗铮清了清喉咙:“那是因为底少堡主在炽炎门卧薪尝胆啊,当年列煊杀害了底家堡上下,还装作好人偷偷将底少堡主带回去抚养,不但替提少堡主调理好了身体,还将炽炎门的武学倾囊相授,就是想从底少堡主身上套取底家刀的秘密,没想到底少堡主早就识破了他的狼子野心,在年幼的时候忍辱负重,等到东海来人相援立刻里应外合揭露了列煊的真面目,还了底家堡一个公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往大殿走过来的底少堡主。
底少堡主心中冷笑一声,可也不想在尸道的人面前内讧,闭口不言的默认了罗铮的说法。
底星河虽然在苍山住了好些日子,可一直都在金针堂调养,苏广袖很少见到底星河,是以也认不出眼前这一位到底是不是真的底星河,只是万仙宗十位长老都承认了他是底家的堡主,他又会月落刀法,还有乌啼刀在手,天下人都知道底家的刀使血脉相传的,如果不是底家的人根本用不了这把刀。
苏广袖感触的说:“早在六年前底堡主就已经身故了,你眼下送他一程也算是尽了孝道。”
她目光怨毒的看向王座上的明樱:“总好过在有些人手里当行尸,被人利用当个无知无觉的傀儡。”
底少堡主看着王座上的明樱:“尸王果然大手笔,竟然起了我底家堡的尸,这些尸体虽然笨了点,可都是修仙出身,还身具底家的刀法……可你觉得我会放任这么多底家人在你手上么?”
明樱含着笑看着他:“你不答应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