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仙转头看向张灵骨:“孟婆汤?你是想给谁喝啊?难道是羽家的那个丫头?”
张灵骨抿着嘴不说话。
乌老仙怪笑起来:“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他们家的女儿是不会外嫁的。”
伙计也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张灵骨:“眼下四把钥匙凑到了三把,可还是没用,得先找到十七。”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老仙儿,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乌老仙说:“你可别偷看,如果让我发现你偷看,我就将你的心上人捏成一个麻子脸。”
张灵骨静静的跟在伙计身后,这个十七想必就是四大判官中的最后一位,听他们的语气这个十七似乎行踪更加的缥缈,不过让张灵骨更为在意的是他们刚才提到的万鬼哭魂,光听名字就凶险无比,如果枉死城中真的有万鬼肆虐,进去的人必然是极度的危险。
走回两个墓室相连的甬道,伙计在椅子上坐下,刚坐下又站起来,有些坐立不安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张灵骨埋头去看桌上被潮得几乎看不出来画,隐约可以看出上面画的是人像,是男是女都糊得难以分辨了,想来应该是戒大师画的自己心上人,他走到书架前,上面有并没有什么佛经,反而都是些奇闻异志,间或还有一些诗集,看上去倒像是女子爱看的。
他伸手想去拿一本来打发时间,手碰到书页只觉得潮得几乎拿不起来。
书房里还有一张多的椅子,张灵骨走过去坐下,借着熠烨丢出来的几团火光翻看起来,凡人的灵异故事里总是离不开狐精,这个故事的主角也是个狐精,被锁在一副画中辗转到一个凡间女子手里,女子是个捕快,其实每次破案都是狐精暗中帮忙,故事曲折有趣竟让张灵骨看得手不释卷。
这样的故事书架上还有不少,看来这位姑娘十分嗜好这一类的故事,反正等着也无聊,张灵骨干脆一本接一本的看下去。
地下不知道日升月落,约莫过了七八天,乌老仙终于从甬道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她被敲锣人放在肩上扛着,她的手肘靠在敲锣人的头上,真把敲锣人当成了一个活动的椅子,她懒洋洋的说:“去看你的心上人吧。”
伙计忙一路小跑着过去:“老仙儿,这个恩情我给你记下了。”
张灵骨忙将手里的书一放:“戒大师,钥匙呢?”
“在我尸体旁边放着的那个木鱼就是。”伙计头也不回的说。
张灵骨正想去,却听到身后一声锣响,他毫无防备被震得停了一下。
乌老仙骑在敲锣人的肩上越过他抢先往甬道另一头的和尚墓而去:“年轻人,不要太心急啊,戒大师的墓里说不定机关重重呢,姐姐我好心给你领个路。”
“我说乌老仙,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中了金镜子的毒,随时可能被他给抓回去,你要是拿到了钥匙那等于是送了两把钥匙去他手里,你觉得这是如了谁的意?”
“少废话。”乌老仙冷哼一声将张灵骨的劝告当做耳旁风,她不耐烦的拍了拍敲锣人的头:“走快点!”
拐进墓室之后,她看到地上倒着的盗墓贼的尸体,冷笑了一声从敲锣人的肩上跳下来,背着手走到和尚尸体面前,她的脸正对着盘腿而坐的和尚的脸:“嗯,张灵骨,你说,戒大师这张脸是不是有点丑?”
张灵骨看着那俊美的和尚,实在说不出一个丑字来:“比他现在那张好看。”
他觉得有点奇怪,他之前一直以为尸体里面还没爬出来的焦黑骨架才是戒大师,这个俊美和尚是戒大师借来画皮,因为隔壁墓室的姑娘看上的就是庙里的这个和尚,可听乌老仙的意思这张脸就是戒大师的,那么后面的骨架……
“没眼光。”乌老仙冷哼一声绕到了尸体的后面,看到破开皮囊的焦黑骨架,她愣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乌黑色的指甲突然长到一尺来长,十分坚硬像个夹子似的抓住了焦黑的骨架,一使劲将骨架从那具皮囊里提了出来,她一挥手骨架从她的头上划过被她扔在了地上。
敲锣人十分紧张的问:“老仙儿,怎么了?”
“你看!”乌老仙急冲冲的走到骨架旁边,指着上面细密的殄文:“你看到了吗?”
敲锣人看了看,纸面具上出现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到了。”
张灵骨虽然听出这个尸体有问题,可他现在最关系的不是他们尸道的矛盾,他趁着那两位在看骨架的时候,赶紧走到和尚的身边,一伸手从和尚尸体的衣袖下摸到了一个木鱼,他赶紧将木鱼揣进了袖子里。
乌老仙显然已经没有心情管钥匙的事情了,她一转身重回甬道里,头上的骨珠凤冠的珠帘碰撞出了清脆的声音,她急促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响起。
敲锣人忙跟了上去:“老仙儿,小心啊!”
张灵骨觉得奇怪也忙追上去:“乌老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自称是戒大师的伙计根本不是真的大师,你看到那骨头上的殄文没有?大师他在阎王爷身死后不久也支持不住了,可是千魂珠上的怨鬼还没有散尽,所以他干脆在自己的骨头上刻下了封鬼的殄文,然后把千魂珠里所有的恶灵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敲锣人一边跑一边还能十分清楚的回答:“可你也看到了,骨架破体而出,也就是说有恶灵突破了大师以己身做的屏障跑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伙计。”
他加重了语气说:“你被骗了。”
“哦。”张灵骨很平淡的回答,毕竟他来的目的是拿到打开枉死城的钥匙,现在钥匙就在他的袖子里揣着,他不觉得受个骗能怎么样。
隔壁的墓室里玉雕棺椁的盖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棺材是海沉木制成的,下面铺了一层十分华贵的锦缎,不管是行尸还是伙计眼下都没了影踪。
乌老仙眯了一下眼睛,一身的杀气:“能骗了我也是本事。”
敲锣人忙哈着腰说:“老仙儿息怒,这恶灵跟着戒大师不知多少年了,不仅熟悉戒大师的言行举止,而且对戒大师接触过人都耳熟能详,不是老仙儿你被骗了,是那个恶鬼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