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压低嗓门说:“下个月初十,东海海澜堂要开海了。”
这个消息对薛让却没什么用,可他一想,万象门的确没什么真本事,这个罗铮听说一向也和那些散修走的亲近,想趁着海澜堂开海去学点本事也不奇怪,他惯常是个从善如流的人,立刻做出很有兴致的样子:“对,海澜堂,听说海澜堂上很多珍稀的笔记,能上去修学必定进益非常。”
罗铮眼中闪过一丝防备,好似看到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薛道友也是为了海澜堂来的?”
“对,我也是为海澜堂来的。”薛让想着和童言一道出现在昆吾宫的,有一位是东海功法的女子,说不定童言这次逃离囚龙岭局直接到东海来了,所以他想到东海来找一找,可东海幅员辽阔他也不知道从何找起,都说这宋老九消息最是灵通,所以想来这里打探消息。
他说话间眼睛瞄向了柜台后面的宋老九。
罗铮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来意,却还是拉着薛让啰里啰嗦倒了一大盆苦水,将一壶茶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起身推说有事走了。
薛让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台:“掌柜的。”
宋老九抬起头脸上挂满了笑:“客官,有何吩咐?”
“你是……宋老九?”薛让从来没有和这路人打过交代,只是听说过宋老九是个一身穿金戴银的胖子,却从来没有见过。
“正是在下。”宋老九挺了挺肚子,亮出胸口用金线绣的宋字:“金字招牌,如假包换,客人是要寻人,寻物,还是寻一段旧事呢?”
“囚龙岭的叛徒童言现在是不是在东海?”薛让心里没有十分的把握,眼睛死死的盯着宋老九。
宋老九面不改色的维持着笑容,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本店的规矩是先给银子后给消息,你这个消息嘛,一问一千两,这个还是看在你是我的新客人的份上,给你的一个优惠哦。”
薛让皱起了眉头,心里觉得这些散修果然没皮没脸,和万象门果然是一丘之貉,都是开口闭口这种阿堵物,俗气。
心里不屑,他还是摸出荷包拿出十锭金元宝放桌上,用词谦虚实则张狂的说:“我出门在外没带银子,这些金子约莫一百两,宋老板收吗?”
“收,当然收!”宋老九袖子一抹,桌面上的金子就全都不在了:“你的问题只有两个字,不在。”
万仙宗为了想要囚龙岭回心转意,也帮着在九州四海找寻童言,可到处都有说看到童言的消息,每次赶过去都发现是弄错了,一时间众说纷纭却不知道真正的童言去了哪里,往东海来的路更是严加搜索,却都没有童言的消息。
薛让实在想不出童言还能去哪里,他忙问:“童言眼下在哪里?”
宋老九一脸笑的对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问题一千两,宋老九从来都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薛让只好又从荷包里拿出十锭金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说吧。”
“南边。”宋老九不客气的将金子都收了。
躲在布帘后面偷听的张灵骨皱起了眉头,这个宋老九为了钱真的是什么都说。
“南边?”薛让不解的问:“南海?”
中原童言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唯一能走的路就是万仙宗势力范围以外的四海,如果不是来东海,那就有可能是去南海。
宋老九依旧是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可真是一个和气生财的笑脸。
薛让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整个荷包全倒了过来,却只倒出三锭金子,他清了清喉咙:“我只有这么多了……”
“小本生意概不赊欠。”宋老九将他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眼睛扫过他头上的碧玉法冠:“你这块玉冠倒是不错。”
薛让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犯不着和这种小人计较,会失了自己的风度。
他将自己的碧玉冠摘了下来放在柜台上,咬着后槽牙说:“这顶玉冠可不止一千两。”
“你这个玉冠啊,看着不错,其实你看,这儿有点小瑕疵,你买的时候肯定是被人给坑了,我这个人很厚道的,这样吧,我给你算两千两银子,再回答你两个问题。”宋老九说着唯恐薛让会后悔,立刻将玉冠收到了柜台下面:“你刚才问什么来着?童言是不是在南海?对对对,他就是在南海,一个时辰前传回来的消息,还热乎着呢。”
薛让听了之后转身就走。
“哟,这位道友,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呢。”宋老九一脸为难的说:“我这个人做的是厚道生意,这不是没零头找给你嘛,要不你受累再问一个问题?”
薛让懒得搭理宋老九转身就走。
宋老九看着他急冲冲的背影,笑眯眯的从柜台下把玉冠拿出来,美滋滋的觉得这次赚大发了,他感觉到张灵骨从后面出来,眼睛也不挪一下的说:“啧啧,便宜你了,白听了那么多消息。”
张灵骨的手撑在柜台上,努力压着自己才没有一掌拍碎柜台:“我以为童言和九哥是有交情的。”
“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宋老九不以为耻的说,他扫了一眼张灵骨:“看你刚才进来时候的神情,你似乎也有事要问我?”
“我,没有钱了。”张灵骨的握紧了拳头,他虽然和宋老九不曾深交,可也知道眼前这一位是认钱不认人的。
“啧啧,没多久之前你才那么豪气的送了一座黑石城给风无常,现在和我哭什么穷啊。”宋老九看张灵骨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他将玉冠收进袖子里:“没钱那就去赚嘛,别说九哥一点交情都不讲,眼下有一摊好生意便宜你了,你听说薛让要去南海堵童言,肯定恨不得现在就去南海对不对?眼下有一单生意啊,有人想要南海的琼树宝芝,按滴算,一滴给一两金子,能赚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九哥也给你一个人情价,只要是你来问我的问题,不管是什么,我一律只收你一千两,够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