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门的机关虽然天下闻名,可擅长天工奇艺的却并不止天枢门一脉,有些手艺高超的修仙者更讲究青出于蓝,绝不会收一百个资质普通的徒弟回去,而是只选最有天分的一个倾囊相授。
这种人手艺高超但是脾气古怪,罗铮要找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罗铮带着羽瞳落在了一个小山村外,这小山村约莫十来户人家,村里有孩童在奔跑嬉戏,路边有鸡鸭在啄食,远处的梯田能看到劳作的人,近处的篱笆后面能看到在院子里纺纱的女人。
一派与世无争的田园景象。
羽瞳不解的说:“罗铮大哥,你说的高人就住在这里?”
“对,你去问问那个孩子,苏大师在哪里。”罗铮脸上挂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羽瞳狐疑的看着他这个表情,总觉得罗铮像是要捉弄自己,可让自己去问路怎么能捉弄到她呢?
抱着一肚子疑虑羽瞳走过去问蹲在树下用叶子逗蚂蚁的小孩:“小孩,苏大师在哪里?”
那小孩缓缓的转过头,转到侧面头也没停,一直将头转到了背面,这个动作将羽瞳吓了一跳,再一看,这个小孩的脸白的不正常,眼睛也不会眨,脸上一直噘着嘴很是古怪,仔细一看才看出这是一个陶瓷烧出来的人脸。
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假人?!
羽瞳手一拍就要将这个假人给拍碎,罗铮忙伸手拦住她:“这可是苏大师的得意之作,要是你毁了这个娃娃,这仇可就结下了,想要请苏大师帮忙就没办法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羽瞳看着头缓缓转过去,继续用叶子逗着地上蚂蚁的假人。
“这里所有的活物都是假的。”罗铮指指从旁边篱笆墙的窟窿里钻出来的一只鸡:“这也是假的。”
这只鸡走一步停一下,伸缩着脖子,时不时的在地上啄一下,看上去活灵活现的根本不似假的。
羽瞳凑过去自己看,才发现这只鸡的眼睛是一块琥珀,鸡冠是珊瑚,鸡身上的羽毛应该是用真的羽毛粘上去的,整只鸡看上去和真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推开篱笆门走进去,看到在院子里纺纱的两个老妪,她们一个的手缓缓摇着纺车,轴轮滴溜溜转着将纺线缠了起来,另一个正在剥玉米,动作虽然有些迟缓,可却很准确的将玉米粒剥在簸箕里,将玉米棒子给丢在地上。
远远看过去像是普通农家老妇在一边闲聊一边做家务,可走近了才发现两人之间并没有声音,而她们的脸也是用陶瓷烧出来的,脸上的褶皱和老人斑都做的很细致,大约是陶土的着色不容易掌握,凑近了看会觉得她们的肤色和真人的不太一样。
羽瞳忙退出了院子:“这个什么苏大师是什么嗜好啊,为什么要弄这么恐怖的一个地方啊。”
“苏大师大概是喜欢这样的田园风景吧。”罗铮并不这么觉得:“羽瞳啊,你想想要这些假人做这些事,得是什么样巧夺天工的技艺才能完成,打入假人体内的灵力又要如何精准的把握,才能让灵力推动假人的行动,却不撑破假人的身体呢?”
羽瞳不解的说:“既然他喜欢这样的村子,为什么不搬到村子里去住?弄这么个假人村有什么意思?”
“大概是因为活人太聒噪了吧。”罗铮说着跳起来往树上的一个鸟窝里放了一枚铜钱。
鸟窝转了一下,连窝带铜钱一起沉进了树里面。
不一会前面有一户人家走出一个娇俏的小媳妇,站在门边对罗铮他们招了招手。
罗铮走过去对这个假人鞠了一躬:“这位娘子,叨扰了。”
羽瞳跟过去站在院门前不肯进去:“罗铮大哥,你不觉得这里怪怪的吗?”
“不觉得。”罗铮在院子里的小桌边坐下。
小媳妇去屋里给罗铮端了一壶茶和两个杯子,放在罗铮面前还给罗铮倒了一杯茶,然后模样乖顺的立在桌边。
罗铮不客气的端起茶喝了一口,点点头:“明前的龙井,苏大师果然是讲究人。”
“你怎么可以乱喝茶呢?说不定里面有毒呢?”羽瞳一看就急了,她走过来仔细的看这个小媳妇,眉眼还算精致,只是脸上的胭脂烧的有些红了,看上去显得更加的渗人。
纸扎店的假人似乎就爱往脸上染两团红。
罗铮倒是自在的很,他对小媳妇说:“给爷揉揉肩。”
小媳妇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他背后开始给他揉起了肩,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羽瞳,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不要。”羽瞳想也不想的都拒绝了,她忍不住好奇走过来仔细的打量这个小媳妇:“它怎么可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听说有些修鬼道的会把人的魂魄拘进纸人里当奴仆差遣,这个假人里面说不定也放着一个不得好死的冤魂呢。”
她说着用手按了按小媳妇的背,衣服下可以按到很硬的东西,不想是木头,倒有些像是铁,她将手掌贴上去,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动,不太平整,不像是人的骨头那种感觉,她觉得很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抓小媳妇的衣领,想剥开小媳妇的衣服看个究竟。
“别!”罗铮看羽瞳好一会没说话,侧头看过来吓了一跳,他一弹指一点气劲打在了羽瞳的手背上:“这里头藏着苏大师的不传之秘,看了就得杀你灭口了。”
“行啊,让他出来单挑啊。”羽瞳不服气的撇撇嘴,揉揉自己的手背却没再伸手去掀小媳妇的衣服。
“单挑?”
一个桀桀桀的怪笑声从地下传来:“你一个人挑我这一个村子么?”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说大话呢,苏大师可不要介意。”罗铮忙示意羽瞳不要再说话了,他压低嗓门说:“我们可是来求人的。”
羽瞳这才不甘心的噘着嘴站在一边。
院子里的石磨向一边移开,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长着一双牛一般的凸眼,和一个大鼻子的男人从下面升了起来,他穿着一件粗布的半袖,露在袖子外的手背肌肉结实,看得出是个长年在劳作的人。
罗铮客客气气的行礼:“苏大师,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