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西面的树林中,张灵骨刚听到一声铃响紧接着闻到一阵奇异的花香,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刚才给张灵骨指路的青衣女子从一棵树后走出来,曾给魇儿和风无常传消息的小猫妖从树上轻盈的跃下,地上冒出来一个身形高大壮实的棕发男人,男人伸手抱住张灵骨,直接将张灵骨拽入了地下。
月境天在岛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可却没料到地下会被人用来做文章,张灵骨就这么不露痕迹的被带到岛另一端的一个山洞里,山洞临着海,风浪灌了不少海水进来,抓他来的人根本不顾及这些,将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等猫妖和青衣女子避开巡视的月境天弟子摸过来,张灵骨的衣衫已经半湿了。
青衣女子走过来低头仔细端详:“这就是雷息的儿子?看模样不太像啊。”
猫妖左手在地上一点,灵巧的跳进洞里:“这消息是七尾娘娘的养的魇告诉风大人的,刚才他和月境天令主的打斗你们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雷息的儿子能翻出那么大的浪吗?”
他一挥爪子将张灵骨翻了个身,伸手扯下张灵骨背上湿透的衣服,露出张灵骨那排异于常人的脊骨:“琅嬛阁的唐阁主亲口说的,他手里那柄剑是用雷息的脊骨炼成的,难怪雷息死了之后尸骨无存,竟是被人拆了拿去炼兵器。”
“不用问了,这种事只有明樱那个狠毒的女人才做得出来。”青衣女子的手抚过张灵骨的后背,手指用力按了按,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之色:“脊骨炼了剑,其他地方指不定还炼了别的东西呢。”
棕发男人言简意赅的说:“妖丹。”
对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妖丹了,如果能得到雷息的妖丹,别说一个妖独吞了,哪怕是他们三个分而食之,那都能让他们跻身大妖之列了,哪用得着来这东海寻前人典籍辛苦修炼。
青衣女子手指一转,张灵骨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垂下的足尖正好点在洞内的积水上,他的道袍被猫妖给拉扯开,这个时候往下坠去露出他的上半身。
青衣女子目光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流转了一圈:“是你们动手还是我动手?”
“青姑娘不必客气。”猫妖往旁边一跃,整个人跳起来挂在洞壁上,显然是不想动手。
开什么玩笑,这两个都是不是善茬,他怕自己一摸到妖丹就被人抹了脖子。
青衣女子灌了一丝内息进入张灵骨体内:“这柄剑似乎和他血气相连,仿佛是长在他体内似的,不太好取出来啊。”
她绕到张灵骨身前,涂了凤仙花汁的手指点了点张灵骨的肚子:“雷息才死了三十多年,我记得雷息死的时候这小子还没生呢,就算他是个遗腹子在明樱肚子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和月境天的令主打成平手才对。”
猫妖侧头看她,眼睛变成了金黄色:“你是说他吞了雷息的内丹?”
“有可能,不过,雷息可是三千年的大妖,这小子若是吞了他的妖丹,早撑不住妖力裂体而亡了,我猜就算妖丹被他个吞了,想必也是没化完的,运气好我们还能捡到点渣。”青衣女子说着手指指尖对准张灵骨的肚子,划出一道巴掌长的伤口,血从伤口涌出来,可随着血冒出来一团黑气,她不等黑气将伤口愈合,一用劲手探入了伤口之中翻找起来。
张灵骨迷迷糊糊间觉得有点冷,他住了五年的深涧也是长年阴冷不见阳光,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困龙渊之中,大约是被六个剑灵伤了,所以肚子有点不舒服。
这感觉让他有点想吐,可眼睛却沉重的睁不开,妖骨剑清鸣了一声,朦胧中听上去竟像是冷笑一样。
青衣女子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吸了一下,她以为是兜住了张灵骨的肠子,正不耐烦的想要甩开的时候,这股吸力突然变强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团东西给裹住,这团东西不但吸住了她的手,还从她手上吸走了她的妖力。
青衣女子还没来得及惊呼,就看到张灵骨肚子上的伤口喷出一大股黑气。
猫妖一看到这黑气喷出来,立刻喵的一声冲出了洞外,而棕发男人则一拳打向了张灵骨。
从伤口冒出来的黑气将棕发男人的拳头挡了回去,从他身边像蛇一样游过去,缠住恰恰跑到洞口的猫妖,而伴随黑气从张灵骨体内冒出来的妖骨剑,像一跳柔软的鞭子缠上了青衣女子的脖子。
张灵骨睁开了眼睛,眼中有黑气弥漫:“三个小妖就想夺丹抢剑?谁给你们的胆子?”
青衣女子感觉到妖骨剑缠上自己的脖子以后,自己的妖气流失得更快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边的棕发男人:“救,救我……”
棕发男人往地下一沉,就在青衣女子以为他逃走的时候,张灵骨脚下的积水出现涟漪,一双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了张灵骨的脚脖子,使劲一拉竟将张灵骨拽到了地下。
张灵骨手指一弹,两点妖气打到猫妖和青衣女子身上,封住他们的气脉让他们动弹不得,然后沉入了地下。
被妖气包裹住的张灵骨任由棕发男子将他拖入地下,地下四面是土,不擅长土遁之术的人在地下不久就会窒息,地下是棕发男人的地盘,不管是功法如何高深的修士和妖怪,只要被他拖到了地下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棕发男人正要松开张灵骨的脚,打算从地里游到侧面去偷袭,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法松开,包裹着张灵骨的黑气现在连他的手一起裹住,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吸走。
地下没法喊也没法躲,他奋力的一蹬腿想将张灵骨送出去,却感觉自己在推一块磐石,自己用尽了全力可磐石却丝毫不动。
张灵骨的声音从他头顶隐隐的传来,还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闷笑:“别急啊,这地下清净,我们多待一会。”
棕发男子听了只觉得内心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在地下难逢敌手,没想到这个少年不但在地下制住了他,还能自如的说话,这种情形他从来没遇到过,心中升起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慌乱。
今天只怕是要在阴沟里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