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骨看着敲锣人:“底家的刀法虽然精妙,可刀法是死的,再好的武功再厉害的神兵,也要看在谁的手里,底家刀又有血脉传承,除非底家人不可用,他家的秘密对我没用。”
“底家最大的秘密可不是那把刀,而是那把刀是怎么来的。”敲锣人纸面具出现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这和他说的话配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怪异。
张灵骨有些不明白,这些年他在囚龙岭,也让童言细细查过底家的过往,每一门一派的开山祖师总有些传奇的经历,底家原是做镖局的,有一次押了一批红货被马匪给劫了,还将他们的人给杀了七七八八,被砍成重伤的底老幺逃入深山,机缘巧合遇到一位仙人,得这位仙人点化收为徒弟,不但学会了精妙的刀法,还得到了奇刀乌啼,不但给自己家人报了仇还在西北一带成为一代豪侠。
底家人虽然也是修仙界有名的世家,其实也不过千年而已,和许多动辄三千年五千年的门派比起来,实在是资历浅得有些上不了台面,而且底家人的生活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同样的娶妻生子,只是和修仙界其他动辄千年元寿等着飞升渡劫的修士不同,底家人最长寿的也不过两百多岁。
可从底家那位红衣服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底家刀以血脉传承这件事似乎有些猫腻,要想发挥出乌啼全部的威力,必须以自己的血亲作为祭品,这么看起来这把刀似乎邪气的不像一把好刀。
敲锣人看张灵骨若有所思的不说话,感觉到自己的话还不够打动他:“乌啼刀不过是打开千山的钥匙罢了,千山,你知道吗?”
张灵骨心头狂跳,无咎子临死还念叨的千山,这几年他劳烦童言替他多方查找,可始终只有一句话,十大门派不堪魇魔山横行,在千山结盟始成万仙宗,都说万仙宗是在千山歃血为盟,可来来回回却没人说得清楚千山在那里,十大门派当年结盟的人在万仙宗死了八个,还剩的两个一个是不知死活的广元剑仙,还有一个更是行踪缥缈到据说已经羽化成仙。
听到千山这两个字虽然让张灵骨狂喜了一番,可他在深涧下住了五年,七情六欲不上脸,他语气平淡的说:“万仙宗千山结盟这种事,修仙界随便哪个孩童都是耳熟能详。”
“可却没人知道千山在哪里对不对?”敲锣人纸面具上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奸猾的笑:“今天你也在岛上,想必也听到了铃声,那一声震人心魄乱人魂守,知道是什么吗?那是九唤金玲,当年封魔一战中的大法器,在战后排的神兵谱上排名第三,可封魔一战之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法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金玲就是在结盟的时候从千山拿出来的。”
张灵骨的手在袖中握紧,脸上却露出一丝轻蔑之意:“那么这些年想进千山取宝的人想必不在少数,难道你有进千山的法子想卖给我?”
“没有底家刀谁也进不了千山。”敲锣人摇摇头:“但是我的确可以告诉你如何找到千山所在,只要你拿袁半仙的尸体来和我换。”
“你想要袁半仙的尸体你就得先把童言叫出来。”张灵骨面不改色的撒谎:“他和月境天的羽瞳姑娘是朋友,由他出面……”
敲锣人脸上挂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月境天一向最不屑中原修仙界那一套规矩,羽瞳和童言不可能是朋友。”
谎话被拆穿了,张灵骨愣了一下。
敲锣人说:“怎么拿尸体你自己想办法,有尸体有故事有童言。”
张灵骨握紧了拳头,衡量了一下自己硬闯救出童言有几分把握,乌老仙的实力深不可测,加上这个神经兮兮的敲锣人,只怕自己一出手里面的乌老仙就会对童言下手。
他往后退了半步:“行,我拿尸体来换。”
要怎么拿到袁半仙的尸体张灵骨一边往镇上走一边盘算,等他走进镇子也没盘算明白,却发现镇上的妖对他指指点点,这让他很是不自在。
老八飞下来落在张灵骨的肩上:“你,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张灵骨不解的问。
“镇上,妖怪,说你,是,雷息的,儿子。”老八晃着脑袋左右张望,一副小心翼翼躲着人偷袭的模样:“你,小心。”
说完它就非常没义气的扑腾着翅膀飞开了。
真是……
张灵骨拍了一下印章,汪林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心里叹口气,到了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自己,他拦住旁边一个路过的修士:“请问我该到哪里去找唐三昧唐上仙?”
想来想去唐三昧比较好说话,还是找他来的方便些。
那个修士显然也听说了张灵骨是雷息儿子的消息,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张灵骨,想看看能一统妖界千年的前任妖王的儿子是何等三头六臂,他在张灵骨等他回答的专注的目光中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才说:“嗯嗯,去哪儿找他呢?哈哈,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去琅嬛阁看看?”
真是问了也白问。
“公子是找唐阁主?”一个温婉的女声传过来。
张灵骨转头一看,看到路边一棵花树下站着一位戴了面纱的女子,浅青色长裙衬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风吹花落翩然若仙。
张灵骨一看这装扮和秦落落有两分相似,心中生了一些亲切:“对,我找唐阁主,姑娘可知道他在哪里?”
“岛上突生变故封了岛,据说那贼人往西边逃窜了,我看到唐阁主和羽令主似乎都往西边去了。”
“多谢。”张灵骨道了谢往西边去。
大概是一直没找到杀死袁半仙的凶手,此时岛上的结界又加强了几分,张灵骨的内息被压制没法御剑飞行,他看到走过的一些道行不深的妖怪,都已经现出了原形。
他急急的出了镇子往西走,西边是一个小山坡,山上零星的长着一些树,张灵骨刚走到山坡的一半,就听到耳边响起一线细微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