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师妹也这样说过。你老人家不死,我又怎么敢先死,承让。”权非同摸摸鼻子,微微笑答。
“好好,受教了。”魏成辉眸色大变,冷笑一声,拂袖就走姚。
晁晃冲他背影狠狠一眼,笑道:“大哥,这次干得漂亮!”
权非同却摇头道:“我只让你设法挑唆李兆廷相中的那名小兵,令魏家杀了他,让魏李关系更见紧张,其他的可还没干过什么。”
晁晃大愕,“那今儿这场戏……我此前明明看你私下去见黄中岳。愎”
“我是去见黄中岳,但实是皇帝所遣,要给魏成辉一个教训,确切来说,这背后其实是……”他唇角浮起一丝复杂弧度,见魏无涯在侧走过,他投去一瞥,微微压低声音,起步先行。
而权非同口中所说的皇帝,此时还在吏部尚书携子还有黄中岳拖婿带徒的谢恩包围当中。而此前热烈举荐自己或属下官员的大臣心中不免酸溜溜的,没有上前,也有追上魏成辉表忠心,言明自己并未投“罚”票的。
司岚风熟谙李兆廷,素知他对笼络朝臣不留遗力,否则,今日虽是“利益”当头,魏家也未必能有如此之多的“罚票”,只是,对方和吏部尚书说话当口,他分明在这位主子眼中看到一丝隐藏的不耐,似心萦什么事儿,这倒是少见。
“好好干罢。”
终于,李兆廷拍拍几名后生的肩膀,又勉励几句,便拔脚离开。
及至到得后堂,他更是大步如流星,直往内宫方向赶去。
这脚程如此之快,后面一众内侍几乎跟不上。
“传吉儿。”
走到一处,李兆廷甫地站定,转身向梁松下令。
老太监不知何意,连忙派人去了。
未几,两名内侍回报,说尚宫局那边找不到人,一问才知,原来,皇后为皇上即将到来的生辰,率众妃还有尚宫局四司在停芳殿布置,这吉儿是司设房的人,自也跟着去了。停芳殿可是宫中举行庆典专用大殿之一,端的是雄秀宽广,可纳数百人。
那内侍是个机灵人,眼见皇帝微微抿唇,眸中俨有急色,连忙又道:“回皇上,奴才已派人到停芳殿找人,少顷便到,您莫急。”
李兆廷却掀袍便走,“不必,朕自己过去一趟。”
司岚风和小四相视一眼,越发称奇。
到得目的地,李兆廷在门外停下脚步,似不想劳师动众,梁松是个会瞧眼色的,不待李兆廷吩咐,立刻麻溜的亲自进殿找人而去。
殿里,阿萝正指挥布置,晋王妃也过了来察看,见她吩咐得宜,心中倒还算满意。妙音不是个多话人,魏无泪知魏家近日让李兆廷不快,在晋王妃身上用功,晋王妃也知魏家猜忌李兆廷采用新人,她虽是支持儿子,但对魏家还是有所忌惮,见魏无泪有意讨好,对她自然也赞口有加。
作为李兆廷的妃子,阿萝把素珍也“请”了过来。
素珍其后虽为李兆廷证实乃处子,但晋王妃到底为冯家之事耿耿于怀,又从魏无泪处听闻素珍与权非同之事,心中不免愤怒,虽答应李兆廷不取她性命,但如今见着要她受些活罪,遂故意吩咐素珍做些重活,搬运器物,爬梯悬灯,郭司珍有任务在身,返回司珍房撷取珍宝,小周几人又被魏无泪指点去做事,无法帮忙,见她爬上爬下,不断擦汗,小周暗暗咬牙,她本便对魏家恨之入骨,此时气血上冲,直想上前把这歹毒的魏家女人杀了,还有那阿萝和晋王妃。
妙音有几次想叫十五帮忙,但念及那日李兆廷对素珍情意,想起阿萝那句“为他人作嫁衣”,不免心中惆怅,打消了主意。
梁松匆匆进殿,给晋王妃和妃嫔们见过礼后,便的把那吉儿拽了出去。
众人不明所以,有奴婢眼尖,只道皇上就在殿外,众人都心生奇怪,不知皇帝对一个奴婢为何如此上心,都不由得踮脚纷纷看去。
吉儿出得去,但见李兆廷在殿前树下背手等着,掩不住心中喜悦正要见礼,他却极快地转身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免了。”
“你所献之计,朕很喜欢。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奖赏?”
吉儿心中忽忽地跳,忙道:“皇上,自打第一天见到皇上起,奴婢便……便心生惦念,但自知出身卑微,无福服侍,难得皇上
tang采纳拙计,已是奴婢福分。奴婢不求打赏,只求日后能在皇上跟前侍墨,便已满足。”
她说着脸生红晕,眸光流转地看着李兆廷。
这是她的聪明之处,不直接问求名分,虽亏在眼前,但能在御前侍候,只比其他妃嫔与皇帝相近的时间多了去,还愁没有机会侍寝?
“莫说御前侍墨如此委屈,你要再厚的奖赏朕也愿意给你。”李兆廷伸手搀扶,缓缓开口。
那段姿态,当真是俊逸清朗,贵不可言,吉儿心中大喜,正要叩谢,却又听得他紧跟着说道:“若这当真是你之功。”
吉儿一听大惊,仓惶抬头间,与他视线相撞,只见他目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上暗意。
她双腿一抖,竟跌出他掌外。
“皇上,你在说什么,奴婢……奴婢不懂。”她强作镇定,笑问出声。
李兆廷微微勾唇,“若你在朕给你第一次机会的时候便说真话,朕可饶过你,否则,这身首异处,作了冤魂,可怨不得人。”
身首异处?吉儿直惊白了脸色。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赐她这样的礼物,她朝他腿上趴伏过去,正要哭诉求饶,男子脚一抽,眼中写着厌恶。
“你说你偷听到皇后与其大婢之言,特意献上此策。可哪怕你能从皇后言语中得知朕之所虑,哪怕你再聪明,再会谋算,朕还是那句,就凭你一个深宫奴仆,能对朝廷各大重臣利害关系也知悉得如此清楚,从而制定计策?”
“说,谁告诉你的!”李兆廷缓缓俯身,目中此刻尽是凌厉残狠戾色,吉儿吓得簌簌发颤,看的出,他可没半点喜欢她,他会杀了她!她失声哽咽,再不敢隐瞒。
“皇上,是皇后教的奴婢。皇后娘娘念奴婢此前举报淑妃有功,也看出奴婢倾慕皇上,便把这法子相授,条件是,奴婢若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要助她把淑妃斗垮。她说这个手不能由她来动,那会伤了她与皇上的感情,奴婢是适合的人选。”
李兆廷冷冷道:“宫中众多妃嫔她不选,偏偏看上你这个奴才?”
吉儿慌不择言,伏地泣道:“奴婢在浣衣局的时候曾和淑妃住一个院里,承蒙皇后看得起,替皇后办事,后来又向皇后举报淑妃与权相之事,皇后看奴婢尽心尽力,方才有意提携,奴婢并无半句谎言,皇上莫要打杀奴婢。”
她浑身颤抖,花容失色,可见是当真害怕。
李兆廷目光更是阴沉,“噢,淑妃与权相之事,原来却是皇后第一个得知?”
“办事?依朕看,不是办事,是在浣衣局对淑妃各种欺侮吧。”
他越说,眉眼越冷,司岚风不待他发话,已命侍卫将那吉儿拖放到一旁,省得惹他厌。
李兆廷神色复杂,唇边笑意有些发冷,眸中却隐约闪过一丝灼热,“岚风,朕知阿萝不喜冯素珍,对冯素珍百般为难,可是,对于阿萝暗中为我出的这个谋献的这个策,心中却是喜欢,哪怕她带着目的而来,但这是个能跟我站到一块的姑娘,这姑娘心思不仅在宫闱之中,还可丈量天下,这姑娘懂我,知我想要什么。”
司岚风知这位主子从前就对皇后情有独钟,如今二人感情更进一步,他也由衷高兴,可是不知为何,也许终是同袍之谊,他心中还是不由为那位冯家小姐感到可惜。
“朕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了。”李兆廷却眸烁深光,举步行去。
他连忙携梁松和小四紧随上去,就在这时,李兆廷猛地停下,忽而说道,“不对,她是清楚朝廷脉络不错,但此前建议朕冷落魏妃几天,怎么会突然想到别的地方去?”
梁松笑着搭了句,“皇后娘娘想到更好的法子相助陛下,更改主意,倒也不奇。”
李兆廷却不理他,拧眉思索之间,突然转身,直看向司岚风,“还记不记得那天朕到妙妃宫中,你看到冯素珍那小太监过来的事,那奴才当时似想求见妙音,但见到朕的仪仗惊怕之下拔脚便走,你让人跟着,听到他和妙音的宫女提到什么皇上、破敌之辞,是也不是?”
司岚风微微一震,“不错,属下当时命人跟去,那侍卫怕打草惊蛇,便只远远吊着,隐约听到这些。皇上忖淑妃是想通过妙妃娘娘求见,想瞧瞧淑妃到底什么葫芦卖什么药,一直不动声色,但后面妙妃却无动静,并未替淑妃求情。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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