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天乘兴而去,铩羽而归。彭怜生默不作声为其斟满一杯灵酒。
“怜生,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大帅义薄云天,可以理解。”
“唉!”仇恨天仰天长叹,一边是手足至亲的结义兄弟,另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大小姐,“都说忠义难两全,还真叫人为难啊!”
“哈哈哈……大帅不必多虑。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过些时日就有忠义两全的时候呢?”
“但愿如此吧。”仇恨天心乱如麻,闭上眼睛默默运功凝神,但心却始终静不下来。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向岳棠交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彭怜生默默退出隔间,唤出识海中正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张老七。彭怜生点击接通。
“是六哥吗?”
“是我,寨子里情况如何?”
“很不好!这几场硬仗打下来,许多兄弟们受了伤。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世道乱的很,我们缺医少药,有的已经……大寨主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古怪,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只是稍稍发了句牢骚就被他处死了。六哥,听说你现在跟了天微宫,也拉兄弟们一把吧。这白蛇寨我们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我今天跟三爷来总舵为的就是此事。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寨主他……他好像对三爷和天微宫颇有成见。这事有些难办啊!”
张老七没吭声。刚刚几个人讲话的时候他和其余几位元婴寨主就在旁边听着,也不知道姚泽安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不肯归顺。这几位寨主也都心有怨气。
但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姚泽安才是白蛇寨的大当家,他们说了不算。
“六哥,我若是将兄弟们带出来,你能不能派人接应一下?只要能给兄弟们寻一条生路,我什么条件都可以不要。”
彭怜生终于听到了一句感兴趣的话,眉梢微微上挑,嘴角已经压不住的往上翘,但说出话来语气还是十分为难:
“大寨主的实力和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被他发现,兄弟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行,风险太大了。”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失望,许久没有回答。彭怜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你不说兄弟们缺少疗伤药品吗?我刚刚给你的储物戒里就有上品疗伤丹药。先让兄弟们把伤养好,其他事以后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张老七匆匆挂断电话,见左右无人赶紧把小灵通藏进储物戒。神识在储物戒里一扫,倒是发现里边有不少灵石,只是没看到彭怜生说的丹药在什么地方。
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白瓷瓶。上边贴着红纸,纸上黑字写着——强效逆灵散。
“六哥是不是糊涂了?这是疗伤丹药?逆灵散就够毒的了,还是强效逆灵散。这种东西吃下去还不得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啊?”张老七嘀嘀咕咕,突然领会了彭怜生的意思,“哦!我懂了!”
逆灵散无色无味,掺入酒菜饭食极难察觉。这种毒药一旦超出一定剂量,从毒发到死亡的时间极短,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解毒。而且毒发之后与走火入魔的症状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大寨主,我也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白蛇寨这十几万兄弟不能给你一个人陪葬。所以你也别怪兄弟心狠。你不死,我们就都得死!”
张老七悄悄把药瓶收好,转头去往聚义厅。到了大厅门外却不进去,来来回回转了好一会儿。见有十几个人抱着酒坛过来,张老七伸手将路拦住。
那喽啰龇牙一笑:“七爷,您不是在寨墙上巡逻吗?怎么巡到这里来了?”
“我在哪巡逻还用你们管吗?最近寨子里不太平,我来大寨主这里巡视一圈。你们有意见?”
喽啰兵连忙摇头:“没意见,我们哪能有意见?”
张老七吊儿郎当走到那小喽啰身旁,轻轻拍了拍酒坛子:“这里边装的什么呀?”
“瞧您这话说的,当然是酒了。”
“废话,我问的是什么酒?”
“是大寨主最喜欢的佳酿玉浮春。”
“是吗?我听说太行岭已经派遣细作渗透到咱们白蛇寨,想要用下毒的手段谋害我们这几位寨主。你们既然知道这酒是给大寨主的,该不会在酒里下毒吧?”
张老七一句话把十几个搬酒的喽啰兵吓得赶忙放下酒坛跪倒磕头。
“七爷您这玩笑可开不得呀!我们就是长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大寨主的酒里下毒啊!”
“对呀,我们根本不敢给大寨主下毒啊!”
……
张老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手拍开一坛酒,摘下酒提子打出一提,往那小喽啰嘴边一送:
“下没下毒这事光说没用,喝一口不就知道了?”
小喽啰问心无愧,接过酒提子将满满一提酒喝了个干净。
“七爷,我喝了,没有毒。”
张老七赞赏点头,轻轻拍了拍这人的肩膀:“不错。以后只要是送到大寨主那里的,无论饮食酒水都要有人试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喽啰以为得了个美差,喜滋滋给张老七作了三个揖。见张老七走远了,这小子把腰杆拔得笔直,气场当时就提升了三四寸。牛皮哄哄的朝后边的十几个小喽啰道:
“七爷的话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人齐声回应。
“听到什么了?”
“今后大寨主的饮食由您负责试毒。”
“呸呸呸!是我安排你们试毒。所有人都听着,把你们手里的酒都给我喝上一口。谁要是敢不喝就按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这小喽啰拿着鸡毛当令箭,强逼着一起来的十几个喽啰兵把每一坛酒都尝了一遍。确定没毒之后才搬进大厅。
姚泽安回来之后酒不离手,现已喝得酩酊大醉。即便醉成烂泥,嘴里也还是含糊不清的骂着仇恨天。
徐雯眉头紧皱在旁边作陪,丹凤眼冷冷斜视着头把交椅上的醉汉,玉手数次摸到腰间的刀柄,最后又缓缓放下。
【喝吧!早晚整个白蛇寨都葬送在你手里!】
空空的酒坛被姚泽安摔在墙上砸得粉碎,伸手再去摸,身边的酒坛已经都喝光了。
“酒!我要酒!拿酒来!”
搬酒的小喽啰刚进来就看到这场景,赶忙紧跑两步将酒坛递过去。姚泽安一把抢过来,仰起脖子便大口吞咽起来。
“嗝!”姚泽安打了个酒嗝,正要继续喝,忽然感觉丹田之中有些异样。灵力仿佛被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朝相反的方向扭曲。逆转经脉的剧痛连酒精也无法麻醉,疼得他瞬间倒在地上惨嚎不止。
“啊!疼啊!疼死我啦!疼啊……”
姚泽安只喊了几声便疼得口吐白沫失去意识。人虽然晕了,但身体依然因经脉逆行而肌肉抽搐。
小喽啰吓得脸色苍白:“大寨主,大寨主您怎么了?”
徐雯表情阴狠,手握刀柄侧身贴过来,瞧着青筋暴起极度痛苦的姚泽安,最后还是将已经拉出半截的腰刀收入刀鞘。
躺在地上的姚泽安已经彻底不动了。徐雯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示意几个小喽啰上前查看。那小喽啰不敢不从,用手在姚泽安的脉门上摸了摸,顿时浑身一颤。
连忙探其呼吸,又试试心口,最后用神识扫向姚泽安的识海。
识海中空空如也,就好像被专吃人脑的恶魔啃噬过一般。这种情况下的人是绝不可能还活着的。
“二寨主,大寨主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