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你嘀咕什么呢?”司寇海已经急得如坐针毡,这票兄弟是自己靠着老脸拉过来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以后还怎么在这地界上混?
“司寇兄,你听没听说过余念荣这个名字?”
“余念荣?不就是铁扇门那个魔头吗?怎么了?”司寇海突然察觉到什么,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你别跟我说那家伙现在就在天微宫里?”
“应该就是他了。”马达再也想不出有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能跟天微宫那两个怪胎打这么久。
“靠!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能怎样?你跑得了吗?为今之计也只能盼着林掌门和大小姐能打赢了。否则以那个畜生的性格,整个东洲都会被他杀绝的。”
司寇海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整个人瞬间虚脱。
天微宫上空,余念荣嘴角挂着残忍的笑,一步一步朝内门的防护罩走去。看着这些蝼蚁恐惧挣扎,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享受。
突然,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光线从天而降直插他的头顶。余念荣稍稍侧身便轻易躲过,谁料那剑气落下之后竟像是在他脚下的虚空中生了根,一圈圈涟漪光速荡开,显出一个大大的太极图。
九把长剑斜排而下,继而尽数没入这方太极图中。阴阳双鱼高速旋转,先明四方,后成八卦,辅天干地支,合二十四气,又添三百六十处阴阳变化,终成周天之数。
巨大的剑阵将方圆千里细数覆盖,林央与岳棠居于正中阴阳鱼处,分掌阴阳两仪。余念荣所处之地乃是巽位,光影一转便成下巽上坎,乃是个井卦。
井卦者,困极于劓刖,则反下以求安。本是时来运转的上上卦象,今被林央以阴阳变化乱其主客。余念荣修的是风系秘术,深陷枯井有风而不可发。若强行破其阴阳,则主客一变又成涣卦。
涣者,散也。一切狂风怒浪于此处发之,最终皆为幻灭。若不解其中变化之理,光靠蛮力是根本无法破阵的。
内门之中,深谙阴阳八卦的周麟看到此阵眼前一亮,飞快屈指掐算。良久之后忍不住赞叹出声:“聚而困之,冲而散之。是进是退,都有道理。妙哇!”
蓝如烟急得团团转,在如此紧要的生死关头周麟还有心思研究这个,不禁抱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个?你不是会算命吗?赶紧算一算谁能赢?”
“卜卦讲究的是天人感应。不得天机指引,占卜便是妄念。做不得数的。”
“算卦还要看感觉?”这种离谱的说辞蓝如烟还是头一次听到。按周麟的话说,他的卜算之法要想算准,就得先有那种灵机一动的感觉,否则根本算不准的。
“当然要看感觉。要是随便能算,那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孔嗣元犀利的目光扫来,两人全都住口。此刻无论抱朴山上还是抱朴山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空上巨大的剑阵吸引。
九宫者,中极八荒。其中变化唯有控阵之人知晓,阵能随心变化,这破阵之法自然也随之重重变化。欲解此阵只有两个途径,要么用读心术探明布阵者的心思,要么就只能等布阵者灵力耗尽。
但是自视甚高的余念荣根本没瞧得起区区化神修士,一步迈出便要御空遁出困地。但阵法中的虚空已经牢牢锁定,想离开岂有那么容易?
以往余念荣这一步能行出数百里距离,此刻身形一闪却还在原地纹丝未动。试探着放出数道风系术法,释放而出的灵力还未等形成旋风便直接消散。
“嗯?这剑阵竟如此邪门?”
他吃惊的还是太早了,因为还有更邪门的呢。阴阳八卦互为对照。他脚下踩着的是个水底风的井卦,对象位置出现的便是天火同人之象。乾离二卦陡然亮起,一黑一白两个林央的虚影同时出现。
黑影持白剑,白影持黑剑。二影交错离合,刹那间便出现在余念荣身侧,双剑穿刺斩挑发起猛攻,眨眼之间便攻了一百余剑。
余念荣刚开始还碍于面子闪转腾挪,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站着不动被人家打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剑阵给他画下的这个“井”范围太小,一不留神出了范围就又被传送回原地。结结实实挨了数剑之后衣袍被砍得稀烂,面子终归还是没保住,这厮索性也不躲了。气得双目充血,眼看着林央近在咫尺,可就是过不去也打不着。
离魂境的修士本就肉身坚硬,这怕死的家伙还穿着一身六阶灵甲,林央的剑气根本伤不到他。
岳棠眼珠转了转,想要干掉这个家伙,首先要搞定对方身上那套六阶灵甲。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鼻孔中喷出一团白雾,这雾以一化三,变出三个岳棠来。分三个方向冲向余念荣。一个使无双十四手加强控场,防止余念荣反击。一个使飘雪穿云掌的冰冻效果远程牵制。最后一个直接冲上去以不妙腿法近身强攻。
被九宫剑阵和无双十四手双控控制,余念荣的行动能力被压制到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漫天棋子连续轰击,根本避无可避。棋子在余念荣身上噼啪爆响,活似一串引燃的鞭炮。
不妙腿法本就变化诡秘莫测,再加上林央化出的两道阴阳分身以太玄归一剑谱猛攻,远处还有个不断甩冰霜掌印的老六。五道分身围着余念荣狂攻猛打。
分身即便一时不慎被他逮住机会灭杀,也很快就能重生再战。余念荣头大如斗。虽然这些分身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强。尤其是那套动作优雅的不妙腿法,不是踩脸就是踢裆踹胯,每一脚都是在遭受人格侮辱。
“岳棠,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也配?要不是你身上穿着六阶灵甲,你姥姥我早就打死你了!”
“要不是你们两个耍阴招,我早就把你们两个挫骨扬灰了!有种你们就把阵法解开,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以大欺小还穿六阶灵甲,这就是你认为的堂堂正正?”岳棠继续嘲讽,“想单挑也行,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免得将来你去阎罗王那里说我一介女流没有胆色。只要你把这身灵甲脱了,我可以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余念荣一边挨着打一边还在与岳棠斗嘴。反正那些分身打也打不死,干脆不理了。刚要说话就被岳棠的分身对准脸一通猛踢,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回去。
三番两次被羞辱,余念荣的怒火终于憋不住了,抓住分身一拳打散。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岳棠的新分身又来了。
“哼,你这丫头诡计多端,我信不过你。你先把阵法解开,我随后马上就脱掉灵甲。”
“那不行。你这人一屁俩晃,我也不信你。除非你先脱。”
“你先解阵!”
“你先脱甲!”
“先解阵!”
“先脱甲!”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来!”
“凭什么你数一二三?”
“那好,你数也行。”
“凭什么让我数?”
跟岳棠讲话太费劲,余念荣胸膛里的无名业火腾腾往上窜。他打定主意,只要解除阵法,他就算拼着硬接林央一剑也得先把这个可恶的丫头杀掉。
“我数不行,你数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岳棠一指林央:“他数!”
“可以!谁要是说话不算话,必死于天劫之下!”
“我去,发这么毒的誓吗?”岳棠转头朝林央传音,“师兄,你有见过天劫吗?”
“没有。”
“巧了,我也没见过。”岳棠微笑着提高嗓音,“死于天劫有点太慢了,要不还是这样吧。谁要是说话不算话,立刻就被天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