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堂和天一剑派在合作抗敌这条道路上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但是凌波芙并没有如先前约定的一样担任先锋。
这早就在苻广陵的预料之中。
她们两个打了多年交道,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几乎为零。凌波芙担心苻广陵关键时刻放鸽子,苻广陵也担心被凌波芙拉过去当梯子使。
这两方人马按兵不动,桃花谷的人迟迟不见温士筠这个主事人现身,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三方势力便在碧波城内僵持住。
本应在这场旋涡中间头疼的聂家众人却早已抽身事外。
众人随岳棠来到天微宫,起初还有些惶惶不安,可被聂霏领着在山上转了几圈之后,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心中那股不安也随之淡化。
为了监察碧波城内的动向,岳棠在天微阁内也留下人手探听消息。只要城内有变,立刻便回天微宫报信。
事情刚刚安排妥帖,前日刚离开的陈伯岐去而复返。他一进入抱朴山范围就被岳棠感知到,隔着系统屏幕瞧着对方那一步一踟蹰的模样,准知这老头儿心中有事。
“瑶瑶,来客人了,去迎接一下。”
丁瑶放下书卷沿着山路去寻客人,离着很远就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可恶的老头儿。
上次就是他,上山之后横挑鼻子竖挑眼,被小姐揍一顿之后才变老实。在宗门里肥吃肥喝,那吃相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难看且无礼。
丁瑶对他的印象极差。要不是岳棠让她来接对方,她肯定转身就走。
“怎么又是你?上次挨打还没挨够?”
陈伯岐老脸通红,这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次他是带着张行俭的任务来的,有求于人自然没有先前恁般无礼。即便被丁瑶率先挖苦,也还是将不笑不说话这条标准贯彻到底。
“哈哈哈……丁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额……是你家小姐命你来迎接老夫的?”
“哼!要不是小姐交代,你觉得我会理你?”
老陈被噎得根本接不上话。
【我陈伯岐不管怎么说也是元婴期的炼器大师,东洲哪家宗门见了老夫不得客客气气的好生招待?怎么到了天微宫,待遇就跟要饭花子没区别了?】
老陈暗暗叹了口气,看在岳棠和林央的份上,这小丫头他还真就得罪不起。
天微宫里的人脾气也是真横!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训教起元婴期的陈伯岐就跟训孙子似的。
陈伯岐的脸皮也是真厚,被丁瑶如此挤对脸上依然挂着笑。
三百斤寒冰晶已经付了,找岳棠退钱肯定是退不回来的。再加上张行俭还在等着他的消息,要是这件事办不成,张家丫头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九鼎山弟子加在一起有六千多人,他身上可没有那么多寒冰晶付房钱。全指望靠着这张老脸找岳棠赊个面子呢。
几件事加在一起,不忍还能怎么样?
陈伯岐跟在丁瑶后边缓步上山,一路上被小丫头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老陈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一会儿见到小姐,说话客气点!再敢没大没小的,有你的好果子吃!”
“是是是。”
“还有,在山上要守山上的规矩。没什么事不要到处乱闯,更不准偷东西。草也不行!”
“额……好。”
想起上次跟胡不归俩人在山下拔草吃被丁瑶看到的场景,陈伯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一辈子丢过的脸全都掉在天微宫里了。
“小姐在书房等你,去吧!”
走了这一路,丁瑶的小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瞄着他的心理阴影枪枪暴击。这条路要是再长一些,陈伯岐估计自己都要被丁瑶喷出心魔来了。
见丁瑶朝书房内遥遥一拜,说了句“客人已到”,然后默默转身离开。老陈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陈长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伯岐还以为青川峡发生的事情岳棠什么不知道,大咧咧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道:
“哈哈哈……区区一个海沙帮下辖的拒霜堂,又岂敢为难老夫?我只需报上名号,他们自然要开门放行。”
岳棠听完挑了挑眉毛:“前辈的脸怎么肿了?还有这身上的伤……”
“咳咳……这这这些都不重要。岳小姐,老夫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没兴趣。”
“别别别!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呀?老夫我可是一片好心,你不能把好心当了驴肝肺呀!”
岳棠根本不想听他废话,自己刚从桃花谷谷主温士筠那里获得一大笔财富,现在根本不缺钱。
自从开始接触修真界的江湖,她就对这些人均八百个心眼的老东西没什么好印象。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最好别跟他们打交道,不然很有可能中了圈套。
“你说吧,什么生意?”
“欸!这就对了嘛!”陈伯岐神神秘秘凑过来,低声道,“上次我去过绵阴坊,看到你们天微宫弟子正在扩建坊市、收拢灾民。如果老夫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在绵阴坊那边修一座城吧?”
“不错。”岳棠眼神不错的盯着他,生怕他给自己下什么圈套。这老陈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聪明,可毕竟活了那么多年,难保他之前不是装傻充愣。
“岳小姐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足见慈心仁厚。虽为女流却有王者之风。真乃是万民之福啊!老夫佩服!东洲出过的英雄无数,可是跟您一比,全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陈伯岐也是真不要脸,为了完成张行俭交代的事情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说罢又瞧了瞧房间内的布置,不禁摇头叹息。
岳棠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盯着陈伯岐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看不出一丁点目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夫的意思是说,像您这么雄才伟略之人简直可以称得上东洲无二,怎么居住之所还能如此寒酸呢?”
“寒酸吗?”岳棠瞧瞧四周,她觉得自己住的地方挺好的,虽说不上粉妆玉砌,可也不至于跟寒酸两个字沾上边吧?
“寒酸!向您这种人就应该住东洲最好的房子,用东洲最好的器具。你瞧瞧这茶壶,再看看这房间里的一切布置。这种俗物怎么能配得上您的身份?连老夫都看不下去了!”
陈伯岐这马屁拍的太过,都拍到岳棠脸上去了。她虽然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是自认为还没到陈伯岐夸的那种程度。她也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修真者,能真正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那封建帝制剥削万民搞腐化堕落那一套往她身上按,她能不气吗?
岳棠小脸一板,微微有些愠怒:“我也是两条腿支着一个肚子,两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既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多尊贵,少给我戴高帽。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如果要是想卖家具,我不需要。”
“老夫这一番话可都是发自肺腑啊!”老陈根本没明白岳棠到底为什么发火,犹自解释,“岳小姐,您就算自己喜欢简朴,难道连门内弟子和绵阴坊百姓的安危都不管了吗?”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