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纤带俩孩子找上门,这件事在梨花堡飞速传开。
村里大柳树是八卦聚集地,这不因为这事儿,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那群人,又聚集到一起。
“这俩崽儿到底是不是卫国的呀?”
“那谁知道,不过这卫国刚回来就把咱赶出来,要坐的正,有啥不让咱听的。”
“就是,那俩孩子看着跟珍珠差不多大呢。”
“没错,人家咋不找别人,偏找上你白卫国呢?你不在外面胡来,别人能找上门。”
“卫国这位子听说有好多人盯着呢,你说这次会不会......”
“快别说了,南风过来了!”
白南风大老远就看到大柳树底下聚了一堆人。
这群人坐的各有特色,想忽视她们都难。
有盘腿直接坐地上的,有拿一只鞋垫屁股底下的,有坐蒲扇、坐砖头......
这群老娘们,成天到晚没事闲的讲究人。
前几年就有个小媳妇儿被她们说闲话,说这小媳妇儿和别的村里男青年有牵扯,最后小媳妇受不了跳河了。
那小媳妇儿的婆家和娘家抄家伙打上这几家,把传闲话的那些人家砸了个稀巴烂。
这些人咋就狗改不了吃屎呢。
地里的庄稼该提苗了,有那功夫伺候好庄稼,秋后多点收成不比闲着磨牙强。
上次讲究容容的就有这群人,他闺女剩下十来家没收拾呢,看来无影怪还要继续出来啊。
“南风,你大哥家到底咋回事?”
“卫国和那女的......”
“哎哎哎,你咋不吱声就跑了。”
......
白南风没有理会那群老娘们,直奔大队。
“七哥,你帮我查查叶思纤这几天都发生了啥事......”
等他跟七哥通完电话,一时半会儿没有回神。
他和叶思纤相遇在少年时期。
白南风的亲爹,在京市身居高位,他亲爹寄来的钱够养活两个他了,可他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那十年的时光,可以说是他最困难的十年,尽管他之前的日子也不咋好过。
家里有吃的也是紧着老白头的亲生儿女,如果说给老白头这家子人排个序的话,那白南风要排到最后。
猪和鸡都比他靠前,因为那些是任务指标不能死,他亲爹不放在心上,半路夭折没人怀疑什么。
有一次白南风实在饿的不行,他在河里摸了几条鱼,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县城卖。
县城有一条暗中交易的巷道,卖水果的,卖肉的,卖各种自家制作的吃食的,都聚集在这条巷道里。
有的可以以物易物,或者以各种票易物。当然,也可以用钱买,不过价格就高了。
从那开始,他每天晚上,偷偷下挂子抓鱼。第二天天天没亮的时候撑着小竹筏往县城赶。
他记得六月的一天早上,天灰蒙蒙的还没亮,他饥肠辘辘,最后拦住袁子兔卖鱼。
可惜刚卖给袁子兔,他就晕倒在地。
白南风想起那天早上,就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袁子兔当时在国营饭店做主厨,那天早上也是心血来潮去那隐秘的小市场淘东西。
结果鱼是淘到了,连带一个半大小子一起带回饭店。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袁子兔同情他,把他留下做学徒工每月八块钱,手续都搞定了。
他永远记得王秀芬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娘说的那句话。
“老二啊,你把这个工作让给你大哥吧,你大哥体弱多病也干不了这力气活。”
王秀芬轻拍他肩膀,没想到把他推倒了。
“娘,我才不要去,厨房的活又累又热,还是让老二去吧!”
白卫国和白南风站在一起,看不出来两人一样的年纪。
这事告一段落,白南风就到了袁子兔的身边。出乎意料的是,袁子兔没让他在厨房学艺,而是把他送去学校读书。
那段时光艰难并快乐着,他继续倒腾点东西卖。
有一次碰到一个短头发男孩被人欺负,他上前解围,二人之后成为朋友。
短发男孩儿叫小叶子,自那之后,他们二人结伴卖东西,就这样子过了好几年。
小叶子长的慢,没有他长得快,他当时还没怀疑小叶子是女娃。
那时他已经和仇志远相识,他救了仇志远一命。
后来他才得知仇志远和袁子兔是老相识,只是他从来没有在袁子兔那里碰到过而已。
他成了仇志远的跟班,跟在仇志远后面赚了不少钱。
只是与小叶子一周只能见到两三次,其他的时间他都在走街串巷,兜卖南方来的高级货。
他和仇志远越来越熟悉,他对袁子兔的孺慕之情也被仇志远看在眼里。
后来,仇志远的牵线,他拜袁子兔为师傅,学习厨艺。
其实他更想认干爹。
那二十来年,他对爹的憧憬,就是袁子兔那样子的。
严厉又不失温情。
好景不长,小叶子消失,袁子兔也消失。
他备受打击,直到遇到顾惜容,仿佛一道光照进他漆黑的生命里。
多年不见,没想到小叶子变成这样子,当初那个利落洒脱的男孩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叶思纤只是叶思纤,再也不是和他兄弟相称的小叶子。
白南风不再回忆过往,他从大队出来正好遇到沈希婵。
“南风哥!”
白南风大步离去。
如果他回头,肯定能看到,沈希婵的眼里,哪有什么爱意,一切都是假的。
白南风回到家,在前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顾惜容和白溯之。
直到厨房传出动静,才引起他的注意。
顾惜容捧着一堆紫色珠子,激动不已,“哇,这紫色的好漂亮啊!这能卖个大价钱吧。”
“不知道,不过这些黑色的肯定价值不菲。在后世,这么大一颗黑珍珠能卖上百万。”白南风极其淡定,她手上拿了好几颗在后世价值百万的黑珍珠,在她眼里仿佛也算不得什么。
顾惜容发现白南风,连忙指挥他干活,“快快快,把那些都开了,看还有没有别的颜色啊。”
“哇,这个颜色好漂亮!”顾惜容看着手心的珍珠,不由发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