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弟妹在娘家休养身体就算了,二叔子和大侄女咋也不回来了,”大伯母徐洛秋发牢骚。
“行了,老二就两天没干活你就不乐意,”王秀芬瞪了徐洛秋一眼,“他往回拿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嘟囔。”
徐洛秋不满,扯着大嗓门,“娘,我可给咱老白家生了两个儿子,以后二叔子没了摔瓦盆的可是我儿子,二叔子往家拿钱那不应该的?”
王秀芬把蔬菜往木盆里一摔,双手叉腰,“该该该,没分家谁也不该谁的,你们当老大的往回拿了多少钱?”
徐洛秋顶嘴,“一百块钱也不少了,我们还有俩小子要养......”
王秀芬蹲下继续洗菜,“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玩意儿,老三家四个儿子还往回拿两百块钱呢!”
徐洛秋讪讪一笑,继续揉面。
白南风刚从村长三叔家回来,没进门就听到大嫂的冷言冷语,心里不是滋味。
“娘,我回来了。”白南风没再听墙角,大步走进院里。
王秀芬急忙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抹了抹,“风啊,你没事就好,娘担心坏了,你们一天不回家,娘这心啊就一天放不下来。”
王秀芬端详一圈,发现白南风确实没受伤,笑了,“你媳妇呢?孩子们呢?回来了吗?”
白南风指了指屋子,“今早起大早回来的,涅之中暑啦,我让她们娘仨儿在屋里躺着呢。”
徐洛秋插嘴,“赶个路就中暑了,这身体还真得多干点活儿啊,活干多了呀健康,看我家珍珠就壮实。”
王秀芬虎着脸白了徐洛秋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不擀面条,一家子等着吃饭呢!”
白南风蹲下抢过王秀芬手里的木盆,“娘,我来洗吧,您进屋躺会儿。”
王秀芬仔细看了看白南风的神色,没发现什么端倪。
她回屋躺在炕上琢磨,老二估计是听见了呀,看来得让老头子和老二好好唠唠啊,可不能跟她离心呀。
都怪老大媳妇,这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啥都要争。
抢了老娘的活,白南风心不在焉的洗着菜,他大哥和三弟工资每月400块,两个人在县国营钢铁厂都是小头头,交家里的钱还不到工资的一半。
这十年,他给家里的钱差不多有八万四千块,在县城买一套大房子也绰绰有余啦,不是亲生的确实和亲生的没法比呀。
东厢房里,白涅之在徐洛秋和王秀芬开大门锁时就醒了,听到徐洛秋抱怨时,她准备再用手段折腾徐洛秋,头针扎似的疼,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再对凡人出手,灰飞烟灭。
在村口她对嚼舌根的那群人用了手段,原来她突然晕倒就是天道对她的警告啊。
哼,不用修仙界的手段又怎样,凡世手段惩罚这些人,只会更疼!
将近中午十二点,在麦田和麦场里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白南风没让母女三人出来吃饭,他直接把面条给她们端进东厢房。
白南风刚走到餐桌,听到徐洛秋在桌上嘀咕,“吃饭还让人端,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
“大嫂,容容身体弱,医生说要卧床静养半个月。”
白南风麦假马上结束,后天就要回砖窑厂上班,他决定让顾惜容装病,省得被大嫂欺负多干活。
徐洛秋不服气,“什么,我坐月子也才......”
老白头筷子“啪”拍桌子上,“还吃不吃饭,白面条也堵不上你们的嘴!”
一时间桌上鸦雀无声,只有吃面条的吸溜声。
老白头放下碗筷,“老二,吃完饭来我们屋一趟。”
白南风赶紧把面条扒拉进嘴里,追上老白头。
“爹,啥事儿还要往屋里说,神神秘秘的。”
老白头回头瞪了一眼,“让你来就来,多大人了,刚沉稳几天,咋又现行?”
进了屋老白头把门里的插销插上,从立橱最下面一层柜子里,取出个破袜子,破袜子里面有一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手绢。
老白头打开手绢,用那泥垢深深渗入手纹里的手,一张一张数着里面的毛票,整整数了三十张,大约两百块钱,递给了白南风。
“给,这是你平常给我的打酒钱,我都攒起来了,给容容买点好吃的。”
老白头把空的手绢重新塞回破袜子里,“之前多水灵的女娃呀,来咱家成这样,哎。”
白南风看到这一情景,眼睛有点湿润,老白头只是他二堂叔,尚且对他如此,而他所谓亲父,却不肯见他一面,人啊,差别真大,呵!
“爹,这是我给您零花的,您别舍不得花,”白南风把钱推给了老白头。
老白头拍了拍白南风肩膀,“你别怨你娘,你大哥三弟两家六个儿子,她想给你那六个侄子每人盖座房,下个月开始你就别拿那么多钱给家里了。”
王秀芬把午饭前发生的事儿和老白头讲了,她也怕老二和他们老两口离心啊,老二是最孝顺的,可他毕竟不是亲生的,轻了重了她都没法说。
“你缺钱就向你娘要,爹也不管钱,不知道她每个月收你那么多钱。”
老白头扇了扇蒲扇,“你也是成家的人了,没有儿子,女儿也是你的骨血,也要疼啊,多为她们考虑些。”
白南风紧紧地攥着一大把钱,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老白头拍了白南风一巴掌,“哭什么哭,这么没出息,快擦擦,别让你媳妇闺女看到!”
白南风擦了擦眼泪,打开插销出门了。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老白头是真疼的,王秀芬只要不涉及到大哥和三弟的利益,也还是很疼他的。
都是穷闹得呀,如果大家都有钱了,哪有那么多事啊!
白溯之看爸爸垂头丧气,推了推她姐。
白涅之摇了摇头,附耳跟她说了几句。
白溯之听完直摇头,她爷确实挺好的,为白南风考虑的挺多,可她奶就有些偏心了。
今中午她爸的心又被她爷给拉回去了,前世三岁的记忆她完全回忆不起来,大伯母和三婶把她们姐俩卖给京市那边,她爷奶到底知不知道呢?
白溯之暗下决心,家还是要早点分,独门独院才方便做任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