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生活在人类鲜少涉足的海域。
神魂强大。
若他们想,早早的避开过往海船,人类修士就不可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更不用说抓住他们,挖他们鱼丹了。
千树心头涌过丝玄妙的感觉。
天意。
那日逮着齐曜往远处撞,他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期间用掉所有防御法宝,勉强剩口气落在不知名小岛。
他自觉必死无疑。
偏偏,他的晓溪找来了。
还正好有鱼丹,有人类修士几乎不可能取到的鲛人鱼丹。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千树忍不住又亲了亲身边人的小脸,凝着她的一双褐眸,充满了占有欲:
“晓溪,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找来的……晓溪,我们属于彼此。”
大概是被打扰,魏晓溪哼唧了声,脸埋入他心口。
千树抚上她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心口又按了按:“你这是答应了。”
一夜无话。
千树一直都没有睡。
半下午时,怀中人睫毛颤了颤,身子有片刻僵硬。
她没有睁眼。
可能是想避免尴尬,可能是不想面对。
千树不愿拖。
“晓溪。”他温声道,“回到第一大陆,我找人去太极宗提亲,今年赶不及了,明年开春就成亲可好?”
姑娘没睁眼,却皱了皱眉。
千树心头发紧。
缓了下,他放柔声音:“嗯,可能是仓促了些,那明年年中可好?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准备,好吗?”
魏晓溪依旧闭着眼,仿似没听到。
千树面色发白,他搂紧姑娘,声音有些哀求:“这两个时间段都不满意吗?那你来挑日子可好?”
魏晓溪终于睁开双眼。
千树心头一喜:“晓溪……”
“你想得美。”她打断他的话,神情古怪而微妙。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唇边微笑甜美。
千树却看出了冷意。
他压下心内苦涩,牵起唇角弧度,温声问道:“那我的美梦能成真吗?”
“既然知道是梦,怎么还问?”
她笑的薄凉。
千树心口闷痛,掐着她细腰的手掌不自觉收紧。
魏晓溪皱了皱眉,想挣开。
他死死掐着,自己起身都做不到。
暗吸口气,魏晓溪索性转过身,背对他。
丝滑垂顺的青丝簌簌落到床板上,精致的蝴蝶骨缓缓现出来。
莹白一片。
两人间空出半臂距离。
千树手臂用力,重新将姑娘扯入怀中。
女子的身子总是更凉些。
肌肤相贴时,千树发现姑娘打了个哆嗦。
他拉过被子,裹住她,语声沉闷:“晓溪,要如何才可以原谅我?”
魏晓溪重新闭上眼睛,没答话。
千树抓过她小手,撑开她青葱般的玉指,低声解释道:
“晓溪,我来三界岛三十多年,都是为了阴阳两仪圣碑,就是那天我给你说的,那两块石碑。”
“哦,我没看过。”
一副老娘才不关心你事情不稀罕你东西的模样。
千树屈指,与她十指紧扣,继续说道:
“圣阴碑,就是霍峰用来搜集负面情绪,帮助提升修为的源头,上次你从霍北手上抢来的那颗黑色珠子,就是圣阴碑上的一小块材料。”
“我靠着它迅速确定了圣阴碑的具体所在,成功拿回……谢谢你。”
魏晓溪没接茬,不过耳朵竖着。
她的确有点好奇。
千树暗笑,捏了捏她柔嫩的手心,缓声道:
“人人都知道阴诡令牌邪恶,却不知道万道观也同样邪恶,它光明正大的搜集人们的正面情绪。”
“这两块石碑就是两面一体的,齐山当初将阴阳两仪圣碑从家族中盗走,躲到了这偏远之地。”
“他故意将圣阴碑投到外边,让别人去作恶,为之疯狂,搜集负面情绪,让世人惨死。”
“齐山则以圣阳碑为媒介,以救世主的姿态存在于世人面前,殊不知他才是最邪恶的那个。”
魏晓溪想到自己姐姐对万道观的崇拜。
想到那些年的自己,宗门弟子,被蒙在鼓里去跟阴诡令牌持有者搏命。
还想到桃源岛给自己送编织花环的小少年。
心中郁气横生。
沉了口气,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齐山,盗取你们千氏的大宝贝?”
“他本名千山,改了容貌躲在三界岛八百余年。”
魏晓溪:“……”
她有些凌乱。
书中完全没有提到过……果然她应该看完全本的。
那样就不会被齐山耍的团团转。
或许也能早早扒下千树的马甲。
姑娘只问了一句,又不说话了。
千树想让气氛轻松些,松开她的手指,让指节屈起来握成拳,自己手掌再覆上去,完全罩住:
“晓溪,你的手好小。”
魏晓溪:“……”
她忽然瞅见男人无名指上的牙印。
不是烧焦换皮了,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千树含笑亲了亲她的发顶,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低声解释道:
“我用药处理过的,牙印就跟你左肩上的这颗痣一样,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即便挖去,也会重新长出来。”
魏晓溪又不说话了。
千树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解释道:
“阴阳两仪圣碑合在一起后,是本源宝物,上古流传下来的,我们千氏祖宅所在地,就在石碑的周围,当初千氏起家,就是靠着它壮大发展。”
“赫连氏、宗氏也有类似的本源宝物,四大宗门也是。”
魏晓溪微微颔首,赞叹道:“能让一个家族繁荣昌盛数十万年,的确是个大宝贝。”
千树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讽刺,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拳头,闷声道:
“时空裂隙提前几千年出现,是因为阴阳两仪圣碑的缺位,它是灵域的一个重要节点……类似一个阵法的阵眼,你明白吗?”
“大阵失去了阵眼的支撑,很快就会支离破碎,灵域将不复存在。”
魏晓溪嘴唇死死抿着不说话。
千树感觉到她身子紧绷,似有什么情绪压抑着。
他抓起她另一只手,一起放在自己手掌新捧着,将人完全搂入怀中,呀声道:
“晓溪,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们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今天这些,你都没有必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