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确实没有吹牛,因为就连一向跟他不是很对付的托奇自己都承认。他们目前所乘坐的这台钻井车,假如没有阿尔伯特的一番精心改造,是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地突破两三百米的‘隔热层’,顺利抵达主控室的。
只不过托奇这家伙对他们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完全说实话。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抵达主控室之后,发现即便自己已经来到了主控室,也无法顺利打开车门走出去。
原来,这间主控室因为长期处于能量超载的状态中,其自身温度已然超过了人类所能够承受的极限温度。可以说要不是钻井车自身有非常优秀的隔热涂层,恐怕他们光是抵达这里,就已经称得上是在找死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信息没有透露给我们啊!”
于思奇看了一眼温度表的读数,直接被上面那个四位数给惊到了。
“应该不剩多少了吧。”托奇一脸装傻的看了看车顶,随后又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后仰,直接穿过座椅,飘到于思奇的身边,说:“而且你也不应该这么急着对我发脾气啊,小兄弟。你可别忘了,这一路走来,你们谁也没向我提过这个问题呢!”
“确实,这是我的疏忽。”
阿尔伯特靠在车窗边上,半边身体倚在方向盘上,说。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思奇往前挪了挪,一脸在意的问。
“无功而返向来不是我的做事风格。来都来了,说什么也得把这件事情给搞定。不过具体怎么做,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阿尔伯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透明魔方’,又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说。
“有时候知难而退,也未必不是一种活法啊!”
托奇回到副驾驶座上的时候,顺势给他泼起了冷水。
一边是不愿真心帮忙,存心想要阿尔伯特打退堂鼓的托奇。一边是真心想要帮自己,奈何能力确实有限的于思奇。
此时的阿尔伯特,已经充分的意识到这两人眼下都不是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的最佳人选。
‘必须寻找外援。只有这样,才能够替他解决从车里出去的难题。而且还不能是一般的外援,必须是能够在接近一千六百度高温环境下,行动自如的存在。’
想到这里,阿尔伯特的心目中已经有了最佳的人选。
没错,那就是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杰作。同时也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豪,却难以超越的创造。
只要有圣嘉在,眼下所有的问题,恐怕都不再是问题了。
而且有了她,阿尔伯特非常确信自己能够在这无光地界里,组建一个专属于自己的通信网络。这样不仅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利,对于思奇那小子,好像也能够提供不少方便。
只是,如何把远在另一个位面的圣嘉,请到这无光地界来。
这显然是阿尔伯特眼下最为头疼的问题。
毕竟,当前可供他们差使的资源十分有限,自己又是这般半残废的状态。就算是有很多想法,恐怕也很难顺利施展出来。
头疼,这是阿尔伯特许久都没有经历过的情况。他真心没有料到,区区一个无光地界,竟然会有如此多的艰难险阻在考验着自己。同时,他也为自己的麻痹大意而懊悔不已。说白了,哪怕当初他少在圣嘉那边吹嘘几句,多听一听她的建议。现在,可能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吧。
‘是自己的头脑变得迟钝了吗?不,是自己变得傲慢了。’
阿尔伯特简单地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做了一个总结。通过这个总结,他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检讨。也为自己的一些鲁莽行径,做出了一回系统性的检测评估。
评估的结果显示,他这一路上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位被他强行拖来凑数的于思奇。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竟然给他带来了难以估计的回报。’
阿尔伯特用感慨万千的眼神偷瞄了一眼于思奇,发现这小子似乎还在等自己做决定,便打算稍后再跟他说明一切。
毕竟眼下自己还得解决如何将圣嘉顺利‘请’来的难题。
事实上,阿尔伯特才刚打算去深思熟虑一番,他那还算好使的大脑就开始灵光一闪了。
‘依稀记得托奇这家伙好像当年就是在这里进行转移实验的。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具备位面跳转条件的。
只不过由于当初在进行活体实验时,托奇那家伙的知识储备不够充分,才造成这里的能量一直处于超载状态。
换句话说,当初转移实验时所开启的那个通道,搞不好一直都没有被正常关闭。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转移实验的具体参数,让通道的坐标跟圣嘉的机房相连。那么是不是就有可能将她给接过来了呢?’
阿尔伯特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假设,尽管他知道这份假设并不像自己过去的推断和猜想一样,十分靠谱。而且他的内心还非常清楚,如果这其中有哪个环节出现了偏差。那么不光是待在车里的自己,就连本来一切安好的圣嘉,多半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了。
‘这真的值得吗?’
阿尔伯特开始犹豫了。
通常情况下,生性自私的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做这件事情。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某些所作所为,其实对别人并不公平,甚至还有些过于的残忍。
但现在不一样了。
心态开始发生变化的阿尔伯特居然会为他人的处境着想,这在过去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状况。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阿尔伯特最终把选择权,递给了他当前最信任的那一位,也就是一直坐在后排座位上,满是期待的于思奇。
“我问你,于思奇。你觉得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这么做对吗?”
阿尔伯特突然的发问把于思奇给问愣住了。他本来还以为一向都很有主见的阿尔伯特,只会对自己提出具体的方针、方案。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呢!
而且有一说一,他现在问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微妙啊!
毕竟这一路上,一向不愿意听从别人建议的他,不是已经在一意孤行的道路上,‘牺牲’过自己好几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