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那些抱团出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思奇内心开始由‘期盼’转变为了‘不安’。
‘是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很惊人的发现,拖住了他们?’
种种猜测和担忧渐渐占据了于思奇的那颗,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内心。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根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静下心来去等待。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还是说情况确实开始越来越发的糟糕。
原本还算明亮的车厢内部,似乎也隐约有即将‘失守’的迹象。
最为直接的表现就是在他的周围,那些挂在车厢两侧的壁灯,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之前那么的亮堂了。
虽然他不确定这是否只是他个人的臆想,还是说外面的那些黑暗,已经开始向这片区域里最后的‘光明’,进行着侵入工作。
但不论怎么样,这都不是能够让于思奇继续忍受下去的理由。
他想要行动起来,这份念头比他任何时候都要迫切许多。
然而,在他拉开车厢门,准备出去的一瞬间,他的臂弯被某种硬物给勾住了。
回头一看,发现是醒来的巴斯德在用他自己的拐杖,把于思奇给留了下来。
“通常我不介意别人‘自寻死路’。但是现在,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够多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毕竟,它来之不易...”
巴斯德用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珠,看着于思奇。他现在这种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才从睡梦中惊醒的人,反倒是有点像是压根就没有入睡的那种。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应该还能够自由的支配自己的‘生死’吧?”
于思奇费力把勾住自己的拐杖给移走,说。
“我可不这么认为。”
巴斯德顶出了自己的拐杖,硬生生地把已经被拉开的车厢门给重新关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强行挽留吗?”
于思奇不希望因为自己想要离开的做法,就跟对方撕破脸。但是,他也极度不喜欢巴斯德那种‘虚情假意’的关心。
“试图挽留一个执意离去的人,确实是件不太明智的事情。通常我都不会去考虑,如此愚蠢的选项。
不过,理性的思维告诉我。
如果放任你离开,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我还是能够从那位神父的眼神中,读出他那颗想要守护你的决心的。”
巴斯德伸出了一根手指,在于思奇不清楚对方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始觉得脑袋有些发昏,十分的沉重。
紧接着,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之下,于思奇极其不自然的倒在了薄薄的托板上。
此时此刻的他虽然大致猜到了,这是巴斯德捣的鬼,却无法进行任何实际行动上的反抗。
要知道,现如今他浑身上下都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倒也还算不错了。
毕竟操控时间,并不是需要太多的力气。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在他打算用时间去逆转自己困境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视觉和听觉,甚至是嗅觉和感觉,都在逐渐消失。
最终,于思奇连自己的意识,都感应不到了。
等他重新恢复意识,支撑着自己那条早已发麻的手臂,坐起身的时候,于思奇觉得他的脖子似乎有些疼的厉害。
不过,对于刚刚恢复自我的他来说,眼下并不是个关心脖子的好时机。
很明显,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去办。
可是,正当他开口打算向巴斯德质问‘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动手’时。他却意外的发现,神父他们,好像都已经回来了。
而且如果他的听觉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话,马车好像也已经重新上路了。
这可真是让他大为惊讶呢。
窗外的黑暗已经消失不见,自己最在意的神父等人,也纷纷回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妥之处,大概就是他‘不小心’错过了他们的‘归队仪式’吧。
“感觉怎么了?”
安神父合上书本,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问。
“你们怎么回来的?”
于思奇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子,问。
“用脚走回来的。对了,我听说你似乎被巴斯德狠狠地摆了一道,没有伤到你吧?”
安神父一脸关切的目光,让于思奇倍感享用。
“脖子疼的厉害算不算是受到了‘伤害’呢?等了半天,最终想出去找你们,结果失去了意识,又算不算是受到‘伤害’呢?”
于思奇越想越委屈,最后索性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巴斯德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够完善的地方。但据他本人描述,再加上我对他的了解。恐怕,这已经算是很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一般人在中了巴斯德的毒之后,通常不躺上个十天半个月,是很难恢复意识的。
而你只是睡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足以看出他确实没说假话。
当然啦,我不否认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失妥当的。”
季先努力为巴斯德开脱,后者自己则依旧是双手杵着拐杖,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
“这算是为自己人开脱吗?”
谢重贵用略带质疑的目光,看了看坐在他正对面的勿忧行,问。
被问到的勿忧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动到了安神父的脸上。在察觉到了后者脸上那微微不悦的表情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这方面的考究,但我希望...话题能够从这件事情上,就此打住。毕竟,我对他下毒,也是出于好意。”
注意到勿忧行的行为之后,巴斯德决定开口为自己辩解了。一方面,这算是他正式的回应这个话题;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恐怕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其他人满意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合适吗?”于思奇恼火的说:“之前我应该有说过,不要你多管闲事吧。”
“你确实说过。可是...”
巴斯德本想继续为自己辩护,结果却被安神父给打住了。
“用不着为你的那种行为找任何的借口了。诚然,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才刻意把我的学生留在这里的。
做法上,或许有些偏激,但出发点却是好的。
不过,你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违背了某人的意愿吗?”
安神父的语气非常的平静,可是你却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他想要表达出来的那种不满。
“我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如果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回报’,我愿意接受。”
表面妥协,内心却依旧不服气的巴斯德,最终说出了这样的话。
很明显,他的态度并没有谁的施压而发生根本上的变化。
“好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好吗,神父?”
眼见气氛随时可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勿忧行赶忙站出来求和。看到他的态度之后,于思奇仔细想了想,便也就算了。
“谢谢,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
勿忧行面带感激的对于思奇给予了自己的赞赏。随后,他转脸对巴斯德说:“不论如何,你终究还是私下对同伴进行了不合规定的攻击。这点,我稍后会上报给包从心,你没有意见吧?”
“随便你了,反正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巴斯德不是特别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态度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