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容易上山难并不适用在每个人身上,起码不适用他自己。’
宋先生踩在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的台阶上,心里十分的惆怅。
如果说在上山的时候,自己是以一种胸有成竹的态度上来的话;那么他在下山的时候,就如同败军之将似的,不敢语勇。毫无疑问,他费劲心思所策划的计划没有得到应有的收益。这点,他已经从四兄弟随身携带的通讯工具那得知了。
“报告,回收小队在预定地点没有发现任何人。”
这句简要的汇报直接让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带那几头‘蠢猪’了,若是换成他亲自动手的话,断然不会出现这样尴尬的情况。可惜,那个姓包不敢放权。不然,事情哪会有这么麻烦。
随着内心的苦闷逐渐转化成为了迁怒,他的脚步开始变得很急切,他急着去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给予他如此的挫败感,也急着去了结这一切。
本来十分缓慢的行进速度突然一下子被拉满了,这让跟在后面的四兄弟稍稍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们肩上还抗着一个大活人呢,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当他们逐渐开始适应这种快节奏的下山方式时,不远处的山谷之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这样‘无关紧要’的爆炸声只会让他们联想到之前的那辆车是不是还没有烧完,没有人会想到别的地方,除了宋先生。
对于他本人来说,这入耳的轰鸣声,不光向他告知了自己的又一个计划宣告破产,更如同是有人故意站在他面前肆意嘲笑一般。毕竟就连自己私下偷偷安置在那些手表里的炸弹,都居然提前被人给引爆了,这可是连那些蠢货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啊!而且最可气的是,还故意用如此明显的方式来告知自己这样的事实,真是奇耻大辱。
被彻底激怒的宋先生更是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必须去会一会那些可恶的混蛋了。赌上自己的名誉,他定要让他们粉身碎骨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对于宋先生的决心和恨意,于思奇他们自然是无从感知了。不过从安神父的行为上来看,于思奇隐约有点神父是故意为之的错觉。而这份错觉,恰好随着宋先生本人的到来,成为了现实。
“来得好快啊!”
看着从天而降的数人,安神父的目光仅仅只在宋先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集中把注意力放在宫辰那里。小腹的伤口虽然被人工的处理过了,可是衣服上的破洞和血迹,却瞒不住任何人。
“我希望你们没有对宫辰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有些担心宫辰的于思奇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眼镜男,此刻的他有一种直觉。他认为,后面那四个长相一样的家伙肯定不会是宋先生。最前面的这位才是,因为他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
“我只是对他做了我早就想做的事情,而剩下的事情,就让你们替他完成吧。”
宋先生的出言不逊无疑让于思奇十分的生气,若非安神父及时喝止了他,恐怕他可就要现场表演一段什么叫冲动的惩罚了。
“欺负小辈终究算不上什么值得称道的手段。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先生’吧?”
安神父拉住了跃跃而试的于思奇,同时把他推向了万婕的身边说。
“听你这口气,你肯定是一直破坏我好事的‘神父’了。不好意思,我记不太清楚你到底姓啥了,是叫‘鹌神父’没错吧?”
宋先生故意念错神父的姓氏,这样的行为真是有点低劣了。
“什么神父不神父的,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待在教堂里听别人告解。当然啦,如果是宋先生本人愿意向我忏悔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当一个听众的。毕竟怎么说来着,罪孽深重嘛。”
安神父的口才使得他在言语上的反击稳占上风,宋先生被他这么一说,脸色更比之前还要难看了。
为了让自己的处境不会变得更加的尴尬,他换了个话题,指着那些他的部下说:“你们,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的指挥,也不可能有人会去回应他的话语,于思奇很确信这些家伙在刚刚就已经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察觉到异样的宋先生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用质疑的口吻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
安神父耸了耸肩。
“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说认为我是个瞎子?”
宋先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些家伙的身旁,扇了几个耳光下去,这些人依旧毫无反应。
“你管这叫‘什么也没有做’?”
“有些时候是这样的,所谓真相永远比想象更加的残酷。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做’。不像你,赤裸裸的对宫辰施加了暴力。”
安神父在宋先生查看他部下的时候,走到了四兄弟的跟前,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他放下来。要知道,他还没有死,完全没有必要把他像抗尸体一样抗在肩膀上。况且,你们难道不清楚这样对他本人来说很痛苦吗?”
四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乖乖地照做了。
“谢谢。”
安神父及时的接住了宫辰,并将他安置在有靠背的地方,同时对他念了一段咒文。短暂的黄光之后,他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各种面孔之后,又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镜。
“你们到底是听谁的命令?我有允许过把他放下吗?”
气急败坏的宋先生转身便对四兄弟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
“他们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不像你,连最基本的为人之道,都抛弃掉了。”
面对宋先生的无能狂怒,安神父继续采取了语气上的温和,字眼之间的刺激。这下宋先生就像是被点着的煤气罐一样,情绪彻底的失控了。
只见他缓缓地将自己的眼镜从鼻梁间取了下来,把袖口默默地折了上去,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搏击姿势说:“我真诚的希望,激怒我,不会是你生前做过的最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