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宅院的大门外。
好多考生已经出了考场,在这里三五成群,谈论着今日的考题。
他们或神情激动,或摇头低叹,或患得患失,各种百态,不一而足。
楚望秋此时也已经出来了,正跟卫骁等候在一旁,时不时地闲聊一句。
卫骁的目光一直放在考场的大门口,最是眼尖,当赵禹走出大门后,立马就看到了。
“少爷,您考完了?”
快步迎上前,卫骁朝赵禹露着期待之色。
“嗯!”
赵禹点了点头,然后笑看向卫骁身后走来的楚望秋。
“哈哈!赵兄,考得如何?”
楚望秋大笑着走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赵禹。
“题倒是做完了,至于好不好,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禹笑呵呵,说完后,打量着楚望秋那张笑容满面的俊朗脸,笑道:
“看楚兄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可是成竹在胸了?”
“嘿嘿!”
楚望秋一声嘿笑,凑近了赵禹的耳边,轻声笑道:
“不瞒赵兄,这第一题的八股文,我之前正好写过类似的!”
闻言,赵禹眼睛一亮,朝楚望秋拱手道贺:
“既然如此,那小弟在此提前恭贺了!”
“贺不贺的,现在说这个尚早!”
楚望秋撑直身体,很是豪气的一摆手,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笑道:
“赵兄,咱不说这个了!如今第一场考完,等放榜还有几天,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饮宴一番,放松放松一下了?”
“饮宴就算了吧,府考还未结束,小弟准备回去温习功课!”
赵禹摇了摇头。
“咦?”
楚望秋闻言,一声轻咦,打量着赵禹,狐疑道:
“府试这第一场考完后,要等放榜才进行第二场考试,只有榜上有名者,才有资格进行下一场!赵兄此时回去温习功课、准备下一场,可是有把握过这第一场了?”
“刚才不是说了,尽人事听天命!”
赵禹含蓄的笑着,解释道:
“回去温习功课,若是这第一场过了,那正好,接下来的考试咱们有准备;若是没过,那也无所谓,就当多学习一下了!不管如何,总要所有准备不是?”
“啧啧!如赵兄这般苦学之士,若不高中,天理难容!”
楚望秋心生佩服,朝赵禹郑重地拱了拱手,然后拉起赵禹就走:
“赵兄,我们回客栈,我与你一起温习功课!”
赵禹苦笑,任由楚望秋拉着走去。
后面,卫骁默默地紧步跟着。
......
春溪客栈外。
赵禹三人回到客栈后,径直从店门走了进去。
不过他们一行人,也被对面一家茶楼的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就是他!就是刚刚走进客栈的那个少年学子!”
茶楼二层的一个包间内,瘦猴男子指着窗外对面的春溪客栈大门,扭头看向身边的清瘦中年和凶狠青年。
凶狠青年闻言,指着窗外,瞪向清瘦中年,压着怒气道:
“张师爷,你看那人的做派,像是个带着众多护卫出来赶考的世家子么?我们在这守了这么多天,此人竟然直到今日府试才出客栈,你有见过这样闭门苦读的世家子么?”
“确实有些不像啊......”
清瘦中年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此人除了相貌和气质外,其做派的确不像个世家子,也没看到我们猜想的那些高手护卫,而他身后的那个仆从,看他的手和外表,也不怎么像个练家子,难道我猜错了,他不是个世家子?大当家他们也不是他的护卫所杀,而是另有其人?”
“哼!不管是不是,他都是当时在场的人,拿下他后自然能问出当时的事情!”
凶悍青年一声冷哼,瞪向对面的春溪客栈,又冷冷道:
“既然他身边没有所谓的高手护卫,那就好办了!他们一个是柔弱的小书生,一个是普通的仆从,就这么两个人,我们轻易就能拿下!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晚上我们就潜进客栈把他掳出来!”
说罢,凶狠青年抬脚就朝房门走去。
“万万不可!”
清瘦中年急忙拉住凶狠青年,慎重道:
“如今正值府试,官府对城内各处守卫严格,对这些参考的学子更是多有保护,一旦出现学子被掳之事,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我们还能不能安全出城都难说!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等此人考完府试,离开府城后,再动手!”
“张师爷,你这也太谨慎了吧?”
凶狠青年不愿,阴沉地看着清瘦中年。
清瘦中年摇了摇头:
“小心无大错!大当家就是因为不小心才遭此横祸,我们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谁来给大当家报仇?”
闻言,见清瘦中年扯到他爹,凶狠青年暴怒,不过他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清瘦中年,所以一声冷哼后看向了窗外,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清瘦中年的意见。
瘦猴男子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看着房中两人。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
外面。
赵禹回到客栈后,便如往日一样,把自己关在房中,开始温习功课,为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做准备。
而其他众多学子,除了少数人跟赵禹一样外,绝大多数则是开始放浪形骸的饮宴了。
这第一场考试最为重要,只有考过了它,才有资格进行接下来的考试。
所以这一场考完,众多考生像是放下了包袱,犹如解脱了一样开始玩乐。
这,也就让得府城内接下来的几天尤为热闹,甚至比府试开考前还要热闹,众多学子皆是一边饮宴聚会,一边等待着第一场考试的结果。
而在众多学子这般等待中,府衙内也是在紧张的进行阅卷。
......
衡州知府衙门。
后堂的一间公房内,这里大门紧闭着,房间正中摆着数张桌子拼凑起来的长桌,桌上摆着一摞摞考卷,长桌的两边则坐着一个个阅卷人员,他们正埋头阅卷。
府试的主考官是知府,阅卷官和最终决定录取名单的也是他,不过府试的考卷有一千多份,想要在几天内全部看完,知府一个人是根本做不到的,所以就需要这些阅卷人员来帮忙阅卷。
他们这些人从一份份考卷中选取出中意的考卷,然后再交由知府阅卷和决定是否通过。
在这间公房的里面,还有一间内房,这里同样摆着一张长桌,桌后坐着一个消瘦老者,此人便是衡州知府,李彦赋!
李彦赋此时正拿着一份考卷,一丝不苟地看着。
看完后,李彦赋摇了摇头,把考卷放到了桌上的一边,然后又拿起桌上另一份考卷看了起来。
只是,一连看了七八份考卷,李彦赋皆是摇头。
而此时,李彦赋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抖动着胡须,朝门外的一众阅卷人员严肃道:
“我等为国取士,定要认真审卷,勿要错失一份佳卷,要下对得起莘莘学子,上对得起陛下!”
“是,大人!我等定当认真审卷!”
外面一众阅卷人员纷纷应和。
见此,李彦赋点了点头,缓缓收回目光。
不过,就在把目光收回时,李彦赋瞧见外面长桌的一端,一个坐那的儒雅文士,正拿着一张考卷兴致勃勃地看着。
见状,李彦赋忍不住开口:
“敬之,可是又审阅到了佳卷?”
那边坐着的儒雅文士正是府学教授,王敬之。
听到李彦赋的话,王敬之站了起来,拿着手中的考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回府台大人,属下这里确实又看到了一篇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