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目光下。
就见楼梯口那边,一位身着白色襕衫的白面中年,正领着两人走上了五楼。
那两人一位白衫老者,一位儒雅文士,正是之前在四楼雅间的那两人。
看到这两人,此间正傲然摇着折扇的颜北辰,立马一收折扇,变成乖乖学子快步迎了上去,躬身作揖:
“学生颜北辰,见过王教授,见过王老!”
“嗯!”
儒雅文士和白衫老者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并未跟颜北辰多说,而是跟着白面中年继续往前面走去。
可尽管如此,颜北辰也是因为此间只有他认识这两人而显得很是自傲,再看向一众学子时,尤其是看着赵禹,很是傲然。
只是,赵禹和一众学子都没有理会颜北辰,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着三位到来的长者。
那白面中年一边走着,迎着众学子的目光,一声郎笑:
“哈哈!欢迎诸位学子来到我岳屏楼,让诸位久等了!”
说着话时,白面中年带着白衫老者两人来到宴会正中站定,又挺胸道:
“岳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岳屏楼的主家,岳东莱是也!”
“原来是岳屏先生,我等见过岳屏先生!”
听到白面中年的介绍,此间一众学子纷纷行礼,赵禹也是微微示意了一下。
对于这个岳屏楼的东家,赵禹在来这里的时候听楚望秋介绍过,据说岳东莱乃是一位极为有才学的文士,人称岳屏先生,因为好莲花,才特意在这西湖河畔建了这座岳屏楼。
“诸位学子客气了!”
看着一众行礼的学子,岳东莱笑呵呵,然后指着身边的白衫老者和儒雅文士,介绍道:
“诸位学子应该有人不认识这两位吧?岳某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白衫老者乃是石鼓书院的经师,王朝聘老先生;这位儒雅文士则是主管衡州府学的教授,王敬之教授。”
“嘶......我等见过王老先生,见过王教授!”
听到两人的身份,此间众学子一惊,急忙行礼。
这次,众学子的声音更大,也更激动,就连赵禹都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石鼓书院,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一,能在里面担任经师,可见其学问。
也正如此,王朝聘善《春秋》,时常讲学论文,是一名大儒,在湖广极为有名,学者称其武夷先生。
而王敬之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主管一府教育的教授,可是这次府试的监考官,众学子岂敢不毕恭毕敬?
“诸位不必多礼,此间赏玩之地,随意就好!”
王敬之随意地摆了摆手,与王朝聘笑呵呵地打量着众学子,尤其是在赵禹和颜北辰身上,两人更是多看了几眼。
而互相认识之后,然洛幽此时也出了珠帘,与王敬之两人相见了一番,然后岳东莱招呼众人落座,并让下人上酒菜。
此时正值午时,岳屏楼自是不会慢待这些学子,直接为这场宴会安排了丰盛的午餐。
岳屏楼安排的座位也很讲究,大家都是独坐小矮桌。
王敬之、王朝聘和岳东莱坐在最前面,然洛幽带着面纱坐在他们旁边弹琴助兴,剩下的十来位学子分坐两边,一副古时饮宴的场景。
不过,众学子的座位虽然不分顺序、随意坐,但大家也是依照各自的名气,暗地里排位而坐。
就像颜北辰,他就坐在左边首座,离着王敬之几人最近,一副众学子之首的模样。
唯有赵禹、方子瑜和李响三人,不争不抢,一起坐在右边的最末端。
宴会开始。
然洛幽的琴音响起,此间开始推杯换盏。
只是,才喝过一轮酒,赵禹刚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那边的岳东莱便与王敬之和王朝聘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击节而起,扫视着众学子,笑道:
“今日有美酒、有美景,岂能无诗词而佐?岳某提议,今日的诗词比试现在开始,诸位以为如何?”
“善!我等早已等候不及!”
一众学子纷纷放下酒杯,坐直了身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见此,岳东莱莞尔一笑,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岳某便说说这比试规则:每人在此作诗一首,其中最佳者,获得此次的奖品,眉纹歙砚!而诗词的评选,由王老先生和王教授两人担任,诸位以为如何?”
“当然!唯王老和王教授不可也!”
众学子肃穆地点了点头,满是理所应当。
见状,王朝聘和王敬之两人笑呵呵,却也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岳东莱也没再多说,抬起双手‘啪啪’的轻拍了几下。
随即,然洛幽的那名侍女从珠帘后走出,来到了岳东莱的身边,在其手上,还端着一个用红布垫着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方砚台。
那砚台呈自然状的不规则长方形,苍黑色,上面分布着美丽的白眉纹,如群雁翔集,似笑眉绽放,充满了动感之美,让人爱不释手。
此外,在那砚台上,还刻有几个小篆,那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师之作,在砚台的砚边上,还有缠枝花纹,整个造型充满了古朴典雅、美观大方。
看到这样一方砚台,此间一静,一众学子皆是直勾勾地看着。
迎着众学子的目光,岳东莱莞尔一笑,拿过托盘上的砚台,介绍道:
“这便是此次的奖品,眉纹歙砚!此砚乃是岳某的收藏之物,由唐眉砚石制作而成,出自徽州砚工大师之手,造型优美,磨之坚而不滑、抚之紧密温润,就算在众多歙砚中都是佳品!而砚台上的四个字‘群雁翔集’,乃拓印书法大家之字,不仅描绘了此方歙砚的特点,更是寓意着得此歙砚的学子,如雁翱翔,在科举路上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啧啧!好砚啊!”
岳东莱声音一落,其身边的王敬之便艳羡地看着他手中的眉纹歙砚,笑道:
“眉纹歙砚石质坚细温润,既发墨,又雅静,历来深受众多文人雅士推崇!而这方歙砚造型古朴自然,眉纹优美,尤其是这寓意,更是绝妙!要不是此地不合时宜,要不是我已过科举,说不得我今日也要与众位学子一较高下了!”
“呵呵!王教授若是有这雅兴,今日下场也可,这方歙砚不是‘群雁翔集’么?也可寓意你在仕途平步青云!”
王朝聘听到王敬之的话,顿时捋着胡须大笑,朝王敬之露着鼓励之色。
见状,王敬之也知道王朝聘是在打趣他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再言语。
见两位好友玩笑,岳东莱哑然笑了笑,然后又朝一众学子晃了晃手中的歙砚,朗声道:
“诸位学子,可有信心?”
“当然!如此歙砚,当非我莫属!”
“如此好砚,只与我相配!”
听到岳东莱的话,众学子从眉纹歙砚上回过神,个个昂首挺胸,毫不谦让地激动出声。
如此诗词比试,一旦摘得头筹,不说能在王敬之这位教授面前露个脸、留个好印象,又能得到一方如此好砚,就是为了那歙砚上的寓意,这些学子都要拼一把!
在科举上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如此好彩头、好寓意,哪位正科举的学子能拒绝?
此刻,就连赵禹都是坐直了身体,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离开了。
而颜北辰,此时更是傲然抬头,当仁不让!
“好!尔等学子,尔等科举之士,就应有此等气魄,舍我其谁的勇气!”
看着一众激昂的学子,王敬之朗声大赞,然后看向岳东莱,正色道:
“岳屏先生,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