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闻言,直接一愣:“你说什么?!”
孟霁川浑然不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有什么错。
不,他觉得这就是孟涛心中真正所想,他唇角冷冷勾起:“难道不是么,我在总部任劳任怨地替您打点着公司里大大少少的业务,而你非但不打算将公司交给我,甚至还假借养病之名,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到了晋城,为的是什么?你真当我不知道么?”
孟霁川的质问让孟涛一时哑言。
不可否认,他选择来到晋城,并非完全是为了养病,除了想要见见孟朝歌之外,便是晋城的这个项目,不仅是他,甚至是孟老爷子,也十分重视晋城项目。
这是他们孟家重新崛起的一个机会,怎么可能不重视?
但这和孟霁川是工具有什么关联之处——
孟霁川所想所思不过是他以己度人。
“你来晋城是为了指导孟霁云吧?”
孟涛怔住。
孟霁川见孟涛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冷笑一声:“果然就是这样吧,在你们的眼里,你们的心里,只有孟霁云那个废物,哪怕再烂泥扶不上墙也不愿意放弃他,甚至还想让我过来给他上一堂课,刺激他,激起他的胜负欲,就当做小小的一个不足挂齿的惩戒,我呢,就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我这个工具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他服务!就是让他成为孟氏合格的继承人!我就是你们培养起来,专门给他当垫脚石的!”
孟涛气得胸膛直起伏,孟霁川这一顿话下来几乎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到头来,他都不知道从何辩解。
只能指着孟霁川,狂怒吼道:“胡说八道!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
孟霁川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走近孟涛,而孟涛竟然被这个眼神看得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孟霁川继续说:“那你说我哪里说的不对?可惜了。”
说到这里,孟霁川讽刺地一笑:“可惜了,你们再怎么想要培养起来他,他都是一坨垃圾,被我轻而易举的地就引入了陷阱当中,甚至还傻呵呵地以为自己聪明。”
“你就是这样说你兄弟的?!”
孟涛怒不可遏,再次挥起手来,但和他先前挥下的那一巴掌不一样的是,在他马上就要挥下的时候,孟霁川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用力抽了抽,没有抽回来。
孟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孟霁川。
而孟霁川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攥住了孟涛的手,手臂上蹦起一条条青筋,结合他神情的冰冷,莫名的孟涛竟然感到了一瞬的心悸和害怕——
这可是他的儿子。
他为什么会害怕他的儿子?!
这让孟涛恼羞成怒,大声吼道:“孟霁川!放手!我是你爹!”·
“呵。”
孟霁川自然是讽笑,“你是我爸? 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
孟霁川比孟涛高,而且还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只要微微垂下眼,直直地盯着人地眼睛,就会无端给对面的人缠上一种压迫感,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可避免地承受。
“你配吗?要不是我能力手段出众,要不是我费尽心思地讨好你,讨好爷爷,要不是我学乖,学着听话懂事,我会有机会进入孟氏的公司吗?”
“不,不会有。”孟霁川说着,瞳孔里布满了红色血丝,“我甚至连老七都比不上,像个真正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寄人篱下,讨好你们的所有人,像个废物一样,而你们对我,就只是像是在施舍一个乞丐,时不时地给予一点关心!”
孟涛咬牙切齿:“你是我的儿子!”
“儿子?!”孟霁川像是听到从所未有的笑话一般,“那我问你,我是不是比孟霁云还要的出色?”
孟涛瞪着孟霁川,张嘴还没有说话,孟霁川却自言自语地说道:“是,我当然比他出色,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把孟氏交给我?”
孟涛张了张嘴,这次孟霁川没有打断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孟涛,等着答案。
这让孟涛怎么说?
夸孟霁川想得没错?
一直以来,他重视孟霁川,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是以为他对孟氏有足够的忠心,对公司有恰到好处的野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地从京城来到晋城。
孟涛心里对他们的定位是有一个明确清晰的认知。
无论他再如何厌恶不喜钱如英的疯癫和无理取闹,嘴上不如何说,但在他心里,作为嫡系的们孟霁云才是孟氏真正的继承人。
而孟霁川,是他培养起来,给孟霁云的最佳助手。
——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孟霁川的能力不知道甩了孟霁云几条街。
半晌过后,孟涛的脸色涨红,气急败坏说道:“这些与你背着我干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孟氏的一份子,里中当然也会有你该得的财产!可是你现在看看你做的这些事,你哪里还有半分孟家人该有的样子?!”
“你这是损害了孟氏的利益!”
“放屁!”
孟霁川吼道,“这是我的利益!是我为孟氏赚来的!我凭什么要送为孟霁云做嫁妆?”
“你你你知道你现在说什么吗——”
“别我我我了,”孟霁川丝毫不顾及孟涛的脸色,“既然你们不愿意把我应得的给我,那我就自己来拿,凭自己来拿。”
“孟霁云比不上我,那么,孟氏就理所应当归我。”
这般放在古代,完全可以说是谋权篡位的大逆不道的话,直接让孟涛气急攻心。
孟涛:“你——你妄想——你别忘了!我才是现在孟氏的掌权人!现在咳咳咳——现在孟氏还是我的……我的——咳咳咳呃!!”
一阵胸痛猛地袭上。
孟涛忍不住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在脸色一瞬间的痛苦苍白后,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思思地瞪着孟霁川:“药!药——给我……给我药……”
可他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在此之前,还对他毕恭毕敬,孝心十足的大儿子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失去了支撑,身体承受着不住突袭的痛苦,无力地瘫软在地,“孟霁川,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