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可真是我的亲大哥啊,哪有像你这样专门损自家弟弟的嘛!”云子钰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满脸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到了云子恒身旁的那把椅子上,还不忘狠狠地白了云子恒一眼以表心中的不满和埋怨。
只见云子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轻声说道:
“ 先别急着生气,我这可都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呐,说句实在话,依我之见,你大可以派遣几名暗卫前去悄悄打探一番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搞不好啊,这一切只是郡主蓄意设下的局,目的就是想要让你产生误会。再者说了,郡主在京城居住已久,却从未听闻有人前来探望过她。如今冷不丁冒出个自称从远方而来之人,说不定这人与郡主的故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子钰听到此处,原本还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他那双眼睛犹如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住云子恒,兴奋地大声喊道:“哎呀呀,大哥,你不愧是我的亲大哥呀,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出谋划策。”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大哥您先移步吧,小弟这就立刻安排人手前去打探消息。”话音未落,云子钰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拉住云子恒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其朝着门口用力推搡而去。
云子恒右手还拿着茶杯,杯中的热气袅袅升起。
云子钰一边推着云子恒往门外走,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云子恒手中的茶杯,并稳稳当当地将其放置在了桌上。
云子恒被弟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云子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好端端地在这里喝茶,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尽管去就是了。”
然而,云子钰对于哥哥的指责却显得毫不在意。只见他大大咧咧地将云子恒往门外推搡着,同时还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哥,你可别跟我计较这么多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咱俩可是亲兄弟诶,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讲究那些个虚头巴脑的礼节吗?再说了,嫂子不是一直在家里念叨着你嘛,你赶紧回去给她报个平安,也好让她放心,告诉嫂子,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挂念着我咯!”
云子恒听了弟弟这番话,先是愣了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低头沉思片刻,觉得云子钰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于是乎,他也就不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去。
他走到院子门口,回头看到云子钰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他连忙道,“千万别惹事啊,不然回头阿爹饶不了你,还有等会儿去看看阿娘。”
云子钰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晚饭我们一起吃啊。”
云子恒学着之前云倾落的样子,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就急匆匆走了。
云子钰重新回到房间里,叫出暗卫,“去查,这人什么是什么来历,还有最近这段时日莫家可有给郡主写信,都给我查清楚,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那暗卫连忙领命,走了。
云子钰静静地凝视着那张摆放在眼前、只完成了一半的木偶人,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仿佛正等待着被赋予完整的生命。
他微微皱起眉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然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了桌前坐下。
他轻轻拿起刻刀,眼神专注而温柔地落在那尚未完工的木偶身上,口中喃喃自语:“莫语嫣啊莫语嫣,不管最终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我的心中都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若是你肯嫁于我,那么这木偶便将成为专属于你的礼物;可倘若你另有所爱,不愿与我共结连理,那它也依然会作为一份贺礼送到你的手中。”
说罢,云子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随即便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对木偶人的雕刻之中去了。
云子恒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清恒院。
这座院子是元清灵嫁入府邸之时,他特意重新命名而成。
进屋后,只见元清灵正端坐在软榻之上,手中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元清灵向来深知,云家兄弟二人之间情谊深厚非常,整个府上恐怕也唯有云子恒前去询问话,云子钰才会毫不隐瞒、如实相告。
此时见云子恒归来,元清灵赶忙抬头问道:“怎么样?可曾问出些什么端倪来?”
云子恒走到近前,轻轻摇了摇头道:“郡主不知因何缘故,竟然要让子钰另行寻觅佳偶良缘,以至于他变成那般模样。”
说着,云子恒拿起桌上茶壶,替元清灵斟满了一杯香茗。
元清灵闻听此言,不禁面露惊愕之色,她连忙将手中账本搁置一旁,急切追问道:“郡主就未曾道出其中原委吗?即便叛人死刑,也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云子恒再次缓缓摇头,回答道:“据子钰所言,当时他正在郡主府内,恰好撞见门外有一位陌生公子。至于此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头,与这件事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联,目前尚不得而知。不过,我已差遣人手前去打探相关情形了,夫人暂且莫要焦急。”
元清灵叹了口气,“母亲如今正盼着他成亲,这事儿还是暂时不要告诉母亲的好,你跟父亲通个气,也要敲打一番下人,如今母亲身体正需要好好修养。落落叮嘱了,不可再让母亲的情绪大起大落了。”
云子恒嗯了一声,“娶你过门,家里事情这么多,让你受累了。”
元清灵不赞同道,“这点儿事,哪里就累着我了,而且母亲看重我,我自然也不想辜负她的期许。”
“也不必如此拼命,阿娘说了,你做的很好了,他非常满意。”云子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本账本翻阅。
元清灵笑道,“能有母亲和父亲这样的公婆,我觉得前十几年受的苦都太值了。”
云倾落趁着傍晚,再次去将军府,给云母施针。
听到元清灵说起这件事儿,云倾落猜测道,“估计跟莫家有关系吧。”
元清灵见云倾落知晓内情,连忙追问,“是郡主父母不同意郡主嫁到将军府?将军府这么好,怎么会不同意呢。”
云倾落笑道,“大嫂觉得将军府很好?母亲病着,大哥和二哥又是个粗心的,阿爹一心扑在母亲身上,全家里里外外都需要你一个有身孕的人操持着,太辛苦了。”
元清灵面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忙是忙了些,但忙得开心啊,母亲之前就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铺子里的掌柜都是将军府的老人,但从不恃宠而骄,府中的下人又都是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的,家里的关系也都简单明了,我管理起来也不费事儿。公婆都体谅我,我怀孕后,母亲又给我指派了七八个丫鬟婆子,饮食起居,一应照顾得很是周全,这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云倾落听着元清灵细数将军府的好,笑着说,“大嫂太谦虚了,阿爹和阿娘这么喜欢你,果然是有原因的。”
元清灵倒是没有忘记莫语嫣的事情,又再次问起,“郡主和子钰的事情当真成不了吗?”
云倾落摇摇头,见元清灵沮丧,连忙道,“大嫂你先别急,这事儿还没成定局呢,听阿宸说,莫家家主愿意捐出一半家产,换郡主回家承欢膝下,莫家只是太想念女儿了。”
元清灵听到这其中的缘由,一时间有些唏嘘,又有些羡慕莫语嫣能有一位这样的父亲。
云倾落察觉到元清灵失神,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这终究是她自己的心结。
“大嫂先坐一会儿,我进去为母亲拔针。”云倾落说完,走进内室,给云母拔针。
她庆幸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云母,喃喃道,“还好有先见之明,让阿娘睡着了,不然听到二哥的事情又要伤感了。”
拔完针,跟一旁的嬷嬷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出去找元清灵。
没想到云子恒和云子钰都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也过来了。”云倾落跟两位兄长打招呼。
云子恒点点头,“君晔和知鸢没有跟着来吗?”
云倾落笑着说,“小丫头吵着要来,天太冷了,夜里更冷,马上也要年关了,我怕他们两个冻着,就没有带。这会儿估计被阿宸拘着在屋里玩游戏呢。”
“皇上政务繁忙,你也要多体谅体谅,难为你百忙之中过来给你阿娘施针。”云震天走了进来,笑眯眯道。
云倾落转身,笑着问候了云震天。
“阿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于家人,不管再忙,都有时间。”云倾落上前挽着云震天的胳膊,让他坐到主位。
“哎呀,有你们一群这么懂事的孩子,我甚是欣慰啊,就是莫家那边,钰儿,你是什么想法。”云父说着叹息了一声,转头问云子钰。
云子钰语气沉重,“我知晓她心里也定然是纠结万分,若是换做我,我也会选择你们,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
云云震天哎了一声,“让皇上下旨,莫家搬到京城来住,不就好了,”
云子恒默默看了一眼自家说话不过脑子的爹,轻轻开口道,“莫家核心产业都在故乡,且听闻郡主的嫂嫂有了身孕,受不住长途跋涉不说,就算受得住,也万万没有道理让人家迁就我们。”
云倾落认同地点头,“大哥说的对,这事儿得看莫家自己的意愿,但我们该表的态还是要到位的。”
几双眼睛一起看向云倾落,元清灵率先问,“你可是有主意了?”
云倾落挑眉,“说不上主意,只是我们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到,其余的事情也就听天由命了。阿宸本来是想驳回莫家的提议,但是朝中那群老臣支持莫家的提议,用一个郡主归乡换国库丰盈,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们又怎么会将其拒之门外。”
云震天连忙说,“你回去可得千万劝住皇上,怎么好让他为了云家的事情费心,莫家一半的产业可抵国库四分之一,这任谁看,都是划算的,而且莫家打的名义是和家人团聚,皇上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说皇上冷血无情了,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让皇上冲动。”
云子恒连忙咳嗽两声,“父亲,慎言。”
云父一愣,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瞧我,说话不过脑子,皇上勿怪皇上勿怪。”
这一幕惹得云倾落笑出声,“阿爹,咱们是一家人,阿宸让我跟你们说一声,私下不要把他当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只是你们的女婿。”
云父一愣,“那不行,君臣有别。”
云倾落叹了口气,“可是阿爹,我心悦阿宸,我也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个人爱他。如今他的亲人有我,有两个孩子,我还希望他也有你们。”
众人沉默了片刻,云子恒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听落落的吧,等下次皇上来将军府,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云倾落跟几个人聊了会儿天,就要回宫。
云父不赞同,“都到晚饭时候了,等用完饭再回去吧。”
“是啊,小妹,今天知道你来,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云子恒说道。
云倾落摇摇头,“君晔和知鸢还在等我回去用膳,我不想让他们等空了,阿爹,下次我带着两个孩子来时,在将军府用膳。”
云父想起两个眼巴巴的小家伙,轻笑出声,“成,那你回宫吧,你娘估计也醒了,去给你娘打声招呼,再走吧。”
云倾落点了点头,跟元清灵一起去了云母的院子,跟云母道别后,就直接往府门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