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宫女眼泪夺眶而出,没忍住,带着哭腔说道:“回太子殿下,公主她,她打晕了我们,然后趁着夜色偷偷出宫了。
我们几乎找遍了整个皇宫,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最后还是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书信。”
说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立刻挣扎着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冲向内室,将那封书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双手捧着,诚惶诚恐地递向圣楚毅。
圣楚毅一把夺过那封信,怒声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早前来禀报于我?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会给皇室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宫女们此时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开口说话。
只是低垂着头不停地抽泣着,默默承受着圣楚毅的愤怒与斥责。
圣楚毅眼中满是怒意,那封信仿佛如同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口,他用力将其拍到桌子上,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躁与担忧一并发泄出来。
他怒声道:“胡闹,都胡闹,一个两个都这般胡闹至极,那凶险万分的战场,岂是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能够涉足的?这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他急切地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快准备笔墨纸砚,本殿下要立刻写信。”
他喊完话又觉得写信浪费时间,连忙换了话音,“哎呀,算了,我去找父皇。”
说罢,圣楚毅便不再犹豫,急匆匆地朝着殿外奔去。
小德子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一边跑一边喊:“殿下,太子殿下,您慢点哟,我没有武功啊,跟不上您的速度。”
而此时的圣楚毅,早已将自己平日里的沉稳抛诸脑后。
小德子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宽慰自己:公主殿下最重要,公主殿下最重要。
殿下一碰到公主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不像太子殿下,这是常事了。
圣楚毅一路狂奔跑到圣渊跟前时,圣渊刚写完信。
“父皇,圣楚晗偷偷溜出宫了,不在宫里,你直接派金吾卫去追回来吧。”圣楚毅气喘吁吁说。
圣渊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皱眉看着圣楚毅,“你这性子还是得再磨练磨练,又不是什么大风大浪,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吗?成什么样子了?”
圣楚毅一愣,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不是,父皇,圣楚晗偷溜出宫去战场了?您就一点儿都不急吗?”
圣渊闻言,拿起手里的信纸,吹了吹,看着字迹干了,这才折叠起来。
一边优哉游哉说,“我知道啊,她偷溜走了,我送礼儿时,还看见她躲在一众将士里面呢。”
“没有阻拦她?若是母后知道了得多担心啊。”圣楚毅面露焦急。
“啊呀,你慌什么,慌什么啊,我早就跟你母后说过了,其实不管你去,还是礼儿去,那丫头都会偷偷溜出去跟着的,与其让她自己偷溜,不如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好,我在信里已经写了这件事,礼儿会看顾好她的。这丫头既然一心想要出力,就让她去吧。”
“另外,你也该担起责任了,这一次礼儿出征回来,大臣们或许又会有其他想法,你得做好准备。”圣渊叹息了一声。
他继续补充道,“我是不愿意见到手足残杀的,毅儿,你要答应父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刀刃相向。”
圣楚毅本想说一句他怎么可能这么做,但目光触及圣渊严肃的神情时,他心里微微一震。
他调整好心绪,郑重地跟圣渊保证道,“父皇放心,孩儿保证,不论发生任何事,我圣楚毅,弟弟圣楚礼,妹妹圣楚晗都是你和母后的孩子,我们绝度不会刀兵相见,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圣渊这才欣慰的点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和你母后就放心了。”
圣渊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让圣楚毅心里产生了疑惑,难不成父皇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本想追问,但转念一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伤害弟弟妹妹,所以也没必要问。
这边,圣楚礼带着大军出发。
身后几位将军都神色各异。
今日早上之前,大家都以为是太子殿下带兵出征。
可今日早上突然接到旨意,说是王爷回京带兵出征,太子殿下留在京城照顾病了的皇上。
“这事儿,依我看,有些诡异。”一个将军悄悄说。
另一个将军聚过来,冷声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养子,挂了个闲散王爷的称号,不管再怎么变,太子殿下未来的地位都不会变的。”
“这可不一定了,圣旨是今日早上刚下的,王爷远在边疆,怎么会这么凑巧的赶回京城?”
“你的意思是说,王爷早就接到旨意秘密回京,只等着大军出发了?那岂不是太子殿下是最晚一个知道了?难不成皇上真的有其他想法?”
“不对啊,这几年太子殿下代理朝政,虽然没有什么大功,但也无过啊,皇上对太子殿下也很是满意,怎么会突然有这的决定,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几个将军议论纷纷,突然一道清灵的声音插了进来。
“哼,哪里不对劲儿了,太子和王爷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是一视同仁,王爷回来替太子殿下带兵出征的原因,皇上在圣旨里不是讲清楚了吗?你们怎么还那么多事?”
几个将军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有小兵敢插话。
“你,哪里来的,是在谁底下的,你上头是谁?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将军看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兵,微微皱眉。
“这到底是谁招进来的,瞧那小身高,细胳膊细腿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把关这么不严谨,这样的人放去战场,不是送死是什么?”另一个将军插话。
前面跟在圣楚礼旁边的将军听到这边的动静,骑着马过来一看,眉头紧锁。
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好像有几分皇上的眉眼,奇怪了,怎么会这么眼熟?
他仔细打量,突然看到两个耳洞,心里警铃大作。
顿时骑马奔到圣楚礼旁边,在圣楚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圣楚礼脸色一变,忍住回头的冲动,冷声问,“你确定没有看花眼?”
那位将军连连摇头,“没有,属下绝对没有看错,就是公主殿下。”
这位小祖宗到底是怎么混进队伍里的?
这要是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了,不得扒了他们几个将军的皮?
圣楚礼闻言,心里划过一抹异样。
他嘴角勾起,又转眼间恢复正常模样。
旁边的将军名叫刘腾,从前曾在圣楚礼手下干过。
这一次听到是圣楚礼带兵,他特意跟在圣楚礼的后面,想报答当年的知遇之恩。
刘腾本来在等圣楚礼的指令,但是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圣楚礼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且他感觉圣楚礼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奇了怪了,这位王爷没有去边疆之前,也是非常宠公主殿下的,难不成去了边疆三年,变了?
刘腾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吩咐下去,加速前行,傍晚前赶到木渎镇,不进镇子,到镇子旁边的木渎河边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出发。”
刘腾闻言,心里一紧,这怎么像是故意跟公主殿下作对呢?
“是,王爷,我这就吩咐下去。”刘腾说完就要骑马去后面宣布圣楚礼的指令。
圣楚礼叫住他,“刘腾,以后叫我将军,战场上没有王爷,只有敌人和同伴。”
“是,将军。”刘腾眼神一亮。
圣楚晗正在被几个将军拷问,她纠结死了。
若是自报家门,暴露身份,被圣楚礼发现,肯定会把他送回京城。
但若是不说出真实身份,估计下一秒就要被赶出队伍了。
正在她万分纠结时,突然发现先前过来查看情况的一个将军再次回来了。
他对着几个将军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几个将军闻言,神色严肃了起来,“末将遵命。”
刘腾吩咐完事情,看了一眼缩着头的圣楚晗,心里纠结,这位祖宗到底要怎么处理啊。
不过,既然将军没有明说要把公主送走,那应该就是暂时不用管了。
“行了,既然已经参军了,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抓紧赶路要紧。”
几个将军闻言,也不再抓着圣楚晗不放了,立刻分散开,去发布号令。
圣楚晗听到指令,眼眶瞪大。
什么鬼?
要加速前行?
要了命了,现在穿着这么厚重的盔甲,扛着这么重的长刀,她已经快走不动了,怎么还要加速前行?
她联想到刚才那个去而复返的将军,心里一紧。
她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可是,既然被发现了,为何圣楚礼不来找他,把她押送回京城呢?
嗯,肯定没有发现,这只是个意外。
圣楚晗苦逼地看着前面的人突然跑了起来,她也只能扛着长刀吭哧吭哧地往前跑。
旁边骑着马前行的几个将军,在盯着军队往前跑。
一个将军发现圣楚晗一脸的扭曲与挣扎,看着她那不争气的模样连连摇头。
“这到底是谁手底下的,怎么会招了这么个玩意儿进来,这不是去送死吗?”那位将军是个火爆脾气,看不得这样的士兵,大声质问。
随后又低头跟旁边的将军低声说,“不行就让他回去吧,真怕还没到战场,人就先不行了,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行了,你可闭嘴吧,前面的那位是什么脾气,还不知道,别生事儿,赶紧走了。”一旁的将军说完,瞪了他一眼,快马加鞭,往前面奔去。
大军一路慢跑前行,跑半个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
过去两个时辰了,圣楚礼忍了又忍。
真是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然一直扛着没有吭一声,这毅力倒是不错。
他到底是没忍住,借着巡查的名义,骑着马往后面走去。
他往后走了一段路,一眼就找到了圣楚晗。
小公主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一直紧紧咬着嘴唇,时不时用嘴换气,又咬紧牙关,捏着手里的长枪,继续往前跑。
圣楚礼定定地盯着那抹身影,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
一个将军顺着圣楚礼的视线看过去。
该死的,怎么又是那个小白脸,将军怎么会注意到他?
这么想着,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圣楚晗。
好吧,想不注意到也挺难的。
这怎么办,要不要跟将军解释一下。
正在纠结间,刘腾骑着马走到圣楚礼跟前,低声说了句话,圣楚礼面无表情骑着马朝着军队最前方奔去。
那位正在纠结的将军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将军没有说什么。
他可不想刚出发就给将军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是这小白脸到底怎么解决?
算了,等晚上休息时,找其他几位将军商量一番,不行就趁早让其离开吧。
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犹如一阵疾风般突然毫无征兆地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李安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怒声喝道:“找死啊?有话好好说便是,别在这里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哎呀呀,别生气嘛,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暴躁呢,你这种性子可真得好好改一改了,哎算了算了,你快看,将军怎么突然就弄来一辆马车?”
史家和连忙安抚着李安,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伸手指向前面的一处隐蔽角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悄悄地说道。
李安闻言,先是一愣,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疑惑和好奇。
他顺着史家和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之中,不知何时竟然突然多出了一辆崭新的马车。
那马车的车身漆黑色泽发亮,车辕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马车上的缰绳缠绕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