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县没有真的把吴媚关在大牢里。
而是把她软禁在屋里,不让她出门。
他不是气吴媚买凶杀人,而是觉得她没脑子,杀鸡用了牛刀。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动用黑虎山的人去办这事。
吴媚死活不肯承认此事。
连声喊冤,说她不知情。
吴知县虽然生气,却不会真的把女儿怎么样,对外称女儿被拘在屋里做女红,背地里找来官媒想把女儿尽快嫁出去,吴媚没有办法,主动跟顾氏伸出橄榄枝,求顾氏帮她劝劝吴知县。
这让顾氏很为难。
这些年她跟吴媚的关系一直不睦,如今吴媚跟她主动和解,她虽然有心相帮,却又不愿意惹得吴知县动怒,但看在继女的面子上,她还是劝了劝吴知县:“老爷,小姑娘家一时冲动,你不用怪罪她,好在对方也没什么事,你就原谅她吧!”
“哼,你不用给她求情,小姑娘家家的,竟然生出这样的歹毒心肠,我岂能饶她!”吴知县愤愤道,“这也幸好人家姑娘没事,要是人家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裴泽岂能放过她,裴泽可是当过土匪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要她的命!”
“裴泽?”顾氏心头微动。
前几天她让许妈妈去梧桐镇寻找女儿的下落。
许妈妈告诉她,说她女儿就嫁给了桐花村的裴泽……难道?
顾氏不敢想下去了,忙问道:“难道小姐要对付的人就是桐花村裴泽的媳妇花椒?”
吴知县点点头,也突然想到了顾氏那个女儿就是姓花的,忙问道:“你那个女儿是不是就叫花椒?”
顾氏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幸好,幸好花椒有惊无险……
“好了好了,别哭了。”吴知县慌忙安慰爱妻,“这事都是媚儿的错,她,她不是有心的,她只想喜欢那个裴泽,她不知道花椒是你的女儿,你想,我都没见过花椒,她怎么可能知道?你放心,她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老爷……”顾氏泣道,“我知道小姐一直不喜欢我,所以即便我来到桐城,也没说要认女儿,我只求老爷,不要让任何人为难我的女儿,我对不起她……”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的。”吴知县极力安慰道,“没人会去为难花椒的,这事肯定是个误会,你放心,花椒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会让你们母女相见的。”
“当真?”顾氏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吴知县信誓旦旦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说着,他脸上又有了笑容:“说起来也是缘分,去年的时候,花椒女婿裴泽一回来就来衙门找过我,那个时候你还在老家,我也不知道裴泽就是花椒的女婿,再后来,我们还吃过几次饭,相谈甚欢,对裴泽这个年轻人,我也是很欣赏的,只是年轻人心高气傲的,难免有些棱角,就连秦五爷也说,如果能跟裴泽联手,那这码头上所有的事,就能迎刃而解,如今有了这层关系,咱们就跟裴家是一家人了,我高兴着呢!”
“我竟没想到,老爷跟裴泽竟然早就见过面了。”顾氏擦了擦眼泪,问道,“那个裴泽是怎样的人?他对花椒还好吗?”
“刚刚我不是说了嘛,我很欣赏裴泽。”吴知县坐在顾氏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不瞒你说,我对裴泽的过往也是一知半解,并不是很了解,听秦五爷的人说,说裴泽这些年一直在青龙寨做土匪,后来青龙寨被剿,他才金盆洗手,跟着别人做点生意谋生,去年年底才回来,要不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一回来就包山头,养鱼,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走了,所以啊,咱们花椒,还是有福气的。”
“是我对不起花椒。”顾氏神色黯然道,“当年她那么小,我就把她扔在花家……肯定是花家人不待见她,所以才把她卖到了裴家……这些年我每每想到这件事,心如刀绞,我其实是没脸面对她……”
想到当年她临走的时候,年仅五岁的花椒追着她的马车跑,哭得都差点背过气去。
她的心都碎了……
吴知县拍拍顾氏的肩头:“都过去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对花椒好。”
当年是他母亲执意不让顾氏带花椒过去。
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他。
安抚好了顾氏,吴知县又去质问吴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花椒的身份,所以才想一举两得地除掉她,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心肠狠毒的女儿来?”
“哼,这都是跟您学的。”吴媚冷笑道,“你自从娶了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所以我恨那个女人,也恨她的女儿,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你们就休想把花椒接到这里来。”
“可是花椒终究是你母亲的女儿,他们母女相认,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接还是不接,那是我跟你母亲的决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吴知县气得直发抖,“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若是传开,你还能嫁出去吗?”
“我能不能嫁出去就不用您操心了。”吴媚见吴知县提到自己的亲事,愈发觉得委屈,眼里顿时有了泪,“你只知道找官媒把我嫁出去,却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喜欢谁?我才不要你操心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喜欢不喜欢!”吴知县脸一沉,转身往外走,“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呆在屋里做女红,做嫁妆,若是你敢往外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爹,我,我是真的喜欢裴泽……”吴媚突然开口,咬唇道,“女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只求您在这件事情上成全女儿……”
吴知县闻言,停下脚步。
沉默半晌才道:“媚儿,花椒自小就被卖到裴家给裴泽当媳妇……花椒是裴泽的媳妇,这一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抛开花椒是你母亲的女儿这个身份不说,你爹也不能强行拆散人家的姻缘,把你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