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
这说明，他已经在这个地方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
毕竟是老主播，心里素质还是有的。
他问司机：“师傅，怎么还没到？我记得那个地方过去只要半小时。”
司机是个留着板寸头的男人。
闻言，他转过来笑呵呵道：“不要着急，马上就到！”
迎面撞击到众人眼中的，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一个眼眶中空空荡荡，如同宇宙的黑洞。
另一个眼球向外突出，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说话的时候口中不断有血涌出。
被唐姜锻炼过心脏的观众还算冷静。
「嗐，不过如此！」
「在座的都看过生吃眼珠吧，这算什么。」
「就是，小白当时可比这惨多了。」
「想一想碎尸，还有那蠕动的肉块，突然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了。」
谢允本来挺害怕，被这么一说，心想也是。
那些都看过了，这还算个什么。
他冷静道：“师傅，您可以好好开车吗？”
司机一愣，竟然没吓到他。
“嗬嗬，你在故作镇定——”
谢允打断他：“师傅，你生吃过眼珠子吗？见过大锅煮人头吗？看过碎成一地的肉朝你蛄蛹而来吗？你什么都没见过，还是不要出来丢人了。”
听完他的话，司机脸上表情迷茫了一会，接着变成嫌弃。
这人，比鬼还鬼。
鬼都没见过的东西，他还敢说自己见过。
看来，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顷刻间，周围景致变幻。
谢允还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
眼前是一辆出了事故的出租车。
正是谢允坐的那辆。
门被打开，一个完好无损的司机走出来。
随着他的走动，鲜血从被玻璃插入的侧脖颈流出。
脸部变得扭曲。
谢允实在是不想看到现场重演。
他从口袋中掏出符纸。
符纸无风自动，飞起来贴到司机身上。
瞬间止住他前进的动作。
“兄弟，本来死的就够惨了，何必一次次给别人演示自己的悲惨呢？”季止劝导他。
司机身上不能动，还是可以说话的。
他吼道：“你知道什么？我好好地开着车，是一个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的故意加速冲向我，为了躲他，我才撞上的大车，在那之前，我看到他停了车，还冲着我笑，魔鬼！他就是个魔鬼！”
说着，司机大笑：“我要把这附近的人都拉下去陪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谢允沉默了一下，说：“你要报仇的对象只是那个外卖员，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想迁怒其他人，可是我找不到他，我在这等了几天，他都没来过，他不会来了。”
司机站在原地大哭，绝望无比。
“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我把他给你带过来。”
做惯了恐怖直播，遇到的大多数鬼怪都是因为执念而不肯离开。
相比较人类，谢允更亲近鬼怪，尤其是枉死未得到申冤赔偿的。
司机停止哭泣，怔怔地望着他，泪水还在眼中打转。
见谢允神色严肃，不像是在骗他。
顿时有些激动道：“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我记得他的眼睛，特别阴冷，那感觉就像他是这个世界的神，所有生灵都不放在眼里，对人命十分漠视——”
“——哦哦，还有，他的脸挺白的，一点不像送外卖的，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谢允说：“你在这等着，最近不要做恶，我一定会把人带过来，但是，如果你在这期间杀了人，就别怪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说完，他撤了司机身上的符纸。
司机眼中迅速蓄满泪水，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不会了，不会了，你一定要来！”
想到另一种可能，司机咬牙道：“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这周围的人全杀了！”
谢允点点头。
司机和他的车随后消失。
他重新打了另一辆车赶往现场。
催促的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都被他挂断了。
这会儿坐上车，才有时间回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谢允：“路上出了点事，马上到。”
季止洗完澡出来，见唐姜津津有味地盯着直播。
还是坐在车上没有什么异常的谢允。
一时间有些委屈。
“阿姜，为什么看他？他能比我好看？”
唐姜拉着他坐下，发现温度不对。
又摸摸他的头发，问：“你用的凉水？”
季止耳朵一下子红了。
女朋友太撩人，他又不想对她乱来，就只能……
唐姜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以后不准用凉水，生病怎么办？”
说完，站起身离开沙发。
季止要跟上，被唐姜一句坐着别动定在原处。
「秒懂女孩上线。」
「我也懂了，是谁缺乏生理常识我不说。」
「季神真是个好男人，我现在相信他行了。」
「恐怖片与言情片交织，我爱死这种直播形式了。」
「只有谢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唐姜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止乖乖坐在沙发的情景。
她抿成直线的嘴角有了弧度。
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唐姜两手摊平毛巾，盖在季止头上。
见他胳膊要动，难得软了几分语气道：“别动，我给你擦干。”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感受着头上两只柔软小手的动作。
季止终究还是动手拿过毛巾。
另一只手将唐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阿姜，你再擦下去，我可又得去洗一次冷水澡。”季止声音哑着说。
唐姜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她靠着沙发，一副大佬的姿态。
“没办法，就是这么有魅力。”
季止被她不要脸的行为整无语了。
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姜——”
话没说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季神，请暂停你的发情行为，我已经下车，马上到现场，你们等会可得瞧仔细了。”
唐姜正襟危坐，神情专注地盯着直播。
季止脸唰的黑了，但也知道正事比较重要。
唐姜上班的写字楼前，已经被警方围住。
谢允出示证件后，被告知案发现场在13楼的公共卫生间。
他上了电梯，心中有些忐忑，可千万别出现电梯惊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