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尤广礼的战意盎然,薛博义没吭声。
“你们两个要是不服,就在这先打一架,打完了,我们再谈。”丁振龙见薛博义有纵容尤广礼的意思,气坏了,怒气满脸地说道。
“也行!”薛博义不阴不阳地说道。
他心里有数,高纯朴要是单干,干不过尤广礼。
别看都是五十多岁的人啦,但论身体素质,高纯朴确实不是尤广礼的对手。高纯朴就知道吃喝玩乐,身子早掏空了,而尤广礼是很注重养生想多活两年而坚持锻炼的人。
高纯朴闻言脸色难看。
尤广礼黑脸放光,挑衅地看着高纯朴,嘎嘣嘎嘣捏着手指头,咧嘴乐了。
丁振龙没想到薛博义居然真不给他面子,脸色也变了。
丁振龙眼睛迷了起来,看着薛博义,说道:“老薛,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博义难得的乐了:“哈哈哈,这里太冷啦,我怕他们俩冷,活动活动,暖和?“
“我也冷,咱俩也运动运动?”丁振龙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哈哈哈,算了,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让人看到不好!说正事!说正事!”薛博义打着哈哈。
丁振龙深深看了薛博义一眼没说话。
高纯朴气坏了,脸都憋红了,但他还真干不过尤广礼,他和尤广礼还是在很久之前干过仗,结果被尤广礼揍得鼻青脸肿,至今还有心理阴影。要是能干过尤广礼,他早就动手了。
尤广礼很很听薛博义的话,闻言之后也不再挑衅高纯朴,而是乐呵呵地脸朝亭外观景。
哪有景可观?
“你想怎么做?”薛博义看着丁振龙问道。
“王猛不好好做工作,却搞什么悬壶济世,这样能干好本职工作吗?”丁振龙说道。
“他的工作好坏,应该是雪沙河市市委书记方平军的责任吧?他可是一把手。”薛博义说道。
他明白丁振龙的意思,但是,他管不到那块,即使王猛工作上有问题,有市委书记和省委书记呢,跟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人反映,王猛无照行医,利用医术骗取钱财。纪委是不是应该下去查一下?查无实证更好,也避免了扩大影响。”丁振龙看向背对着他的尤广礼,说道。
“有人反映?我怎么没听到?纪委也没接到过关于王猛的举报信啊。方平军是直接监督市长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他知道情况吗?如果他不知道,也没发现,那是他的失职。没有举报,我就去查王猛?开什么玩笑?振龙省长?你这是要栽赃陷害人家王猛吧?这是你个人意见?还是海派的意思?你们想让我们石派去做探路石,做炮灰?”尤广礼是个火爆脾气,表面上粗人一枚,但他可不傻。
尤广礼毫不给面子地揭穿了丁振龙的目的,令丁振龙老脸一红。
薛博义瞪了尤广礼一眼,说道:“既然有人反映给丁省长了,你就暗中查一下吧!但不要声张,不要影响王猛同志工作。“
“明白!”尤广礼说道。
薛博义的话,尤广礼还是要听的。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丁振龙气死。
“要是被王猛发现了,我就是是丁省长让查的,这个黑锅我可不背,王猛可不是好惹的,那是有名的客官!”尤广礼说道。
丁振龙脸蛋子直抽搐,但没和尤广礼一般见识。
薛博义差点乐出声来。
“据我所知,王猛是军医,目前在省军区医院挂职,因为是义诊,所以也不涉及违纪问题。至于骗取钱财,我看根本就是莫须有。他连困难群众的诊费和药费都免了,他这是在非法敛财?据我所知,王猛的岳母和妻子可是拥有两家合资企业的,他缺钱吗?”薛博义说道。
薛博义的话令丁振龙老脸又红了,薛博义说得风淡云轻,实际上狠狠给了丁振龙一个大嘴巴子。这是实实在在的打脸,暗指丁振龙不经调查,就要煞笔似的栽赃王猛,能成功吗?
“只要查,还能查不出问题?现在的干部,随便拎出来一个,哪个会没问题?”高纯朴不服气道。
“要是真认真的话?是不是我该先查查你?”尤广礼此时又逮到了机会,不怀好意地看着高纯朴,说道。
额!
高纯朴立马不吭声了。
虽然海派现在可以说是边疆省的老大,他也算是海派的二号人物。但是,石派也不弱,石派可是掌握着公检法纪的。特别是现在的省委书记职务还在雷云海手里,石派要是查他,雷云海肯定举双手支持,他还真没辙,海派也没辙。
丁振龙吸食被气坏了,脸都青了。
薛博义也不想把两派关系搞得太僵,起码作为两派的领军人物,起码的度量是该有的,而且此时也不是内讧的时候。
薛博义对尤广礼摆摆手说道:“好了,广礼。少说两句”
尤广礼不吭声了,却一脸的得意之色。
薛博义看向丁振龙,说道:“振龙书记?我说话也不要绕弯子了,说说你们海派都能做什么?不能我们石派自己单独做这个出头鸟吧。”
“两个空降干部来者不善,他们的以往履历都是以杀止腐,另个人都是杀伐果断之辈,不容小觑。他们来边疆省必然也不会轻易放弃。现在,老省长和老书记似乎都不想管事了,所以,也只能我们自己研究对策了。如果我们不采取对策,石派也好,海派也好,就都完了。只要你们查出了他的问题,我就有办法拿下他。既使因为雷云海坐镇,拿不下王猛,我们也会让他夹着尾巴走人。”丁振龙看着薛博义,严肃地说道。
“王猛被查出了问题,还用得着你们吗?你们的那些手段对王猛也不一定有用。“薛博义不客气地说道。
“你说,我们怎么配合你们。”丁振龙没生气,因为事实如此。
”目前不需要配合!“薛博义说道,
不过,紧接着薛博义又说道:”老书记、老省长像是不插手的人吗?如今他们居然都不插手了,我想,必然是他们看出了什么端倪,无法抵抗的端倪。”
薛博义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毕竟此时是石派和海派生死存亡的时刻,团结才是力量。
他也不相信丁振龙没有预感到什么。
“你有何高见?”丁振龙蹙眉,他怀疑曲向功跟薛博义交代了什么。否则,薛博义不会对于抵制外敌这么不积极。
要知道,干倒王猛和雷云海,可是对石派最有利的,因为两人占据的位置可都是石派的重要位置,本就不怎么光景的石派,因此,就更落魄了。
“石派势小,没能力做先锋,海派势大,冲锋在前理所应当,我们石派会配合海派!”薛博义没深说,而是表明立场。
丁振龙蹙眉,此刻,他断定曲向功那个老狐狸看出了什么,已经对石派有所交代了。
丁振龙的想法确实是想让石派做探路石,但是他又左右不了石派的行动,石派也不是傻子,会任他摆布吗?
丁振龙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试探一下石派的底,看看石派在这个问题上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态度决定行动!
只有石派的态度明朗,海派才能接下来布局。
丁振龙在心里对江中信是很气愤的,这个老家伙看出了东西,却不直说,居然撂了挑子。这也太不负责了。
不过,从这点上也能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丁振龙想不明白,王猛倒底和江中信和曲向功两个老家伙谈了什么?使得两个成了精的人物居然在此时退缩了。难道他们退缩,就能保住他们自己?
这是丁振龙想不明白的。
“石派负责调查王猛,海派也会有所行动。至于雷云海,不足为虑,但,动他,确实有难度,毕竟他是省部级干部,不归我们管。想动他,要上级批准。但王猛不同。”丁振龙说道,意思很明显了。
“你也只是在试探王猛的底牌吧?你觉得现在合适吗?”薛博义没问丁振龙要做什么,反而提醒道。
“老薛呀?你我都清楚。从始至终,我们就没有底牌,所谓的底牌,也都是建立在一个个因素之上。现在,这些所谓的底牌正面临着被逐一打破。如果我们自身不想被打碎,必须要探到上面的底牌才有应对的方法。”丁振龙好不避讳地说道。
“说白了都是明哲保身。只是,我们可以调查王猛,但我保留意见。你也不要忘了王猛的身份。女神医可是边疆省全省人民的大恩人。”薛博义并不赞成丁振龙此时动王猛。
“就因为他是女神医的后人,所以我们才必须行动起来,否则一旦被他俘获了民心,人心所向,我们就都无路可走了。我们只是想挤走王猛而已,不会对他造成生命伤害。毕竟,女神医对我也有恩!”丁振龙哪还不知道薛博义的意思。只是,他除此之外,他能有啥好办法?
“其实,在王猛上任之前,在雪荣村已经认祖归宗。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你认为,我们有翻牌的可能?从王猛的履职经历是上可以看出,只要他有所行动,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战无不胜。他可曾有过一败?“薛博义看着丁振龙的老脸问道,此时,薛博义才算真正的和丁振龙交心了。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等着他挥起砍刀把两派斩尽杀绝?”丁振龙蹙眉,其实薛博义的话他听进去了。
”如果王猛不斩尽杀绝,我们倒是可以顺势而为。毕竟你我心里都清楚,胳膊拧不过大腿。边疆省毕竟是华夏的土地,国家机器一旦运转,是你能抗住,还是我能抗住?海派和石派的建立初始也不是要独立,而是......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发展起来的。”薛博义这话可是掏心窝子了,因为他点出了两派创始人石中石和海中天的自私的初衷。
丁振龙有些诧异地看着脸色平静的薛博义,很是吃惊。
说实话,这种想法不是只有薛博义有,估计边疆省百分之八十的干部都有,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也因此,看明白的边疆省的干部才会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丁振龙不清楚薛博义今天为何会如此直白,他有些懵。
“别告诉我你没这么想过?“薛博义看着丁振龙说道:”其实,是我们的命不好,赶上了退潮。物极必反,老天爷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现在边疆省疯狂到头了。中央不是没给过边疆省机会,只是我们把这个机会当做了中央示弱的表现,而我们还沾沾自喜,变本加厉。你有没有想过,老鼠和猫捉迷藏,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老猫在玩老鼠?是老猫在等老鼠养肥了再吃?”
薛博义既然说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嘶!
丁振龙吸了口凉气,脸色大变,他明白了:“现在养肥了?”
“王猛一来边疆省,就已经说明的中央的态度!王猛在特别巡视组拿下了一个副省部级干部,如果他还想前进,还想要政绩,就得做出比那个更大的政绩才行。”薛博义说道,眼睛透着深邃。
“你是说,他是奔着我来的?想拿我铺就他上升的道路?”丁振龙脸都白了,脑门都冒汗了。
“也许是你,也许是两位老领导,也许是你们三个。但绝不会是我们这些副省部级干部。最坏的结果,我们最后也就是被免职处理。毕竟,牵连太大了,上面确实也怕政治影响。但,万事皆有首,万恶皆有源,所以,杀一个封疆大吏是必然!否则,其他省要是纷纷效仿边疆省,岂不天下大乱?“薛博义说道。
薛博义可是真够坏的,呲牙必报,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海派和王猛死磕,他们石派好在旁边旁观者清,看情况做出选择。
丁振龙此时没想那么多,他被薛博义的话给吓到了。
”振龙省长?我们是省级干部,坐上这个位置已经不易了,以边疆省的情况,我们再想往上爬,累死也爬不上去了。换句话说,也是因为我们的能力到头了。高层领导能身居高位,什么他们的能力和智慧必然在我们之上。所以说,无论这场仗怎么打,我们都必败无疑。现在不是看谁胜,而是看谁能活下去!”薛博义说着,站了起来,直接向风波亭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石派可以为海派擂鼓助威,但绝不会冲锋陷阵,这是底线!”
说完,薛博义走上浮桥,尤广礼赶紧跟了上去,两人步行离去。
丁振龙傻了,望着远去的薛博义发呆。
石派要干什么?难道他们要顺从?
石派要是屈服了,那,海派孤木难撑,不是完了?
丁振龙清楚,薛博义绝不是危言耸听!
丁振龙冷汗如雨!
作者就为活着说: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