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互体,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这便是最后的最后,许麟感受着身体内的磅礴生机,体会着意识血海的波涛汹涌,那一片本来残破的天地,似乎也有了光泽,再不单单是只有死亡的寂静,许麟感受到了生的气息。
一尾龙蛇游离而出的时候,七彩的光影,熠熠生辉的围绕在许麟的身旁,一念而生?许麟忽然低语着,他的目光不再有不安的意味,突然的平淡,突然的平静里,许麟又想念着那个身影。
一如他当初辟开天地的一剑,许麟伸出了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手,轻轻的搭在了龙蛇的尾部,于是龙蛇嘶鸣于地底。
平顶山上,已经没有了那具浑身金鳞的恐怖僵尸,有的,只是一具端坐云端山顶的身影,面色安详,嘴角扬起,有笑意。
他的长发,伴随着山风,飘荡在天地间,还有头顶上苍的一道裂痕,仿佛是他扬起的嘴角,咧开着,有光露出。
又是一年的春天,徐徐的春风,浮荡着桃花园里的桃花,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丫头,亭亭玉立的身姿,在那桃花舞动的时候,剑影飘落,更显的婀娜多姿。
一群痴情少年,远远的注视着桃花园的那个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是“惊心动魄”的身影,却没有人敢迈进桃园一步,只是那么痴情的望着。
至于少女,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当一剑舞完的时候,扭身转头扫了一眼这边在她看来不是痴情而是痴呆的少年们,不由得冷哼一声,然后如一只白鹅一样高傲的扭头就走,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而这种自我陶醉的心态。直到那座竹楼屋舍前,便已经荡然无存,可是少女却很满足方才那仅有的一瞬。好像应该唤作“高傲”的感觉。
不让自己喊师傅的师傅,似乎在每一次出这桃花园院落的时候。那些自己本来应该极为尊敬的前辈真人,一个个都和园外的那些痴呆没什么两样,而她自己好像也一种错觉,那就是每一次见到自己这位不是师傅的师傅的时候,她好像又漂亮的许多,那种出尘之气,仿佛不似这个人间该有之人一样。
可不似人间之人,那应该是什么?天人?
小丫头又露出了当年初上山时的痴呆样。完全没有了方才美感,直至那白衣女子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回过神来,反倒是头顶被敲了一下之后,小丫头才反应过来,连忙做了一礼,但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扑闪扑闪的望着自己这辈子除了大哥哥之外,唯一敬爱的人。
素衣白衣的女子没有因为少女这看似无礼的直视而有所恼怒,她只是看着眼前新开的桃花。望着满地已经落下的桃花,喃喃的自语着:“桃花已开,故人不再.。。”
自魔主荡天地一剑。开天门而于世间之后,灵气于朝霞齐飞,犹如雨露一样,洒落人间,灵气充盈之处,好像不再是那些灵山宝穴所固有的,而是遍布了整个人间。
往常因为一处灵穴宝地而相互碾压的修行者们,愕然的发现,这个世界。仿佛已经是他们看不懂的了,而在惊愕错愣之后。更是满心欢喜,仿佛大道于眼前。修行不再难了一般。
这一场正魔之间的较量,似乎是没有赢家。即使魔宗失去魁首而暂退西北,可对于中原门阀的洗劫杀戮,却是近千年来最为惨重的一次,以昆仑为主的六宗一佛,光是宗主就去了一半,其中金轮法寺的至善大师,更是在这一次魔劫当中,退隐世外,据说是已经圆寂于金轮法寺。
虽然有人站出来喊话,要趁着魔宗“失其主”的时候,倾尽全力以荡尽魔宗之辈,却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响应,原因无它,这一次,大家都损失的太惨重了,当年魔主之乱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可最后的倾尽全力的后果是什么?
洗剑阁覆灭,万佛宗覆灭,可魔宗依然还在,所以这一次,只有口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而于人间,大漠的雄鹰,仿佛也已经疲累了,即使再能翱翔于天空的神物,也有落地歇息的时候,那场于人间而言,堪称死战京城的大战,竟然是以中原胜利而告终。至此,似乎天下太平,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景象下,平顶山下,却是再起波澜。
究其原因,无疑是魔主的那一剑,太过于石破天惊,而破碎虚空,剑开天门的传说更是被人炒的沸沸扬扬,即使他是来自大魔宗的魔主,即使他曾经杀人无数,却还是成为了当下最为经典的传奇。
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小道消息,魔主曾经出身于洗剑阁的事情,越传越开,那个早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名讳,在千百年之后,再一次成为了修行者们追逐的焦点,可即使魔主已然成为了传奇,大魔宗因为魔主的失踪而退避于西北荒漠之后,平顶山下,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在那场大战之后,这里已然成为了每一个修行者想要一探究竟的所在。
但殊不知曾经万里坟连坟的北邙幽魂,早已经将这里变成了又一个人间地狱,鬼哭神嚎的阴云迷雾下,将平顶山团团围住,曾经就有一个中型门派,由掌教亲领,试图闯入平顶山腹地,但却没有人再看到有一个活人从这里走出来,倒是震慑了不少企图一试的修行者。
但是恶狼太多,长生于修行者而言,就是一个最不能逾越的诱惑,魔主活了千百年,早有人说,是因为他已经成道并且证道于天,才有这般无所不能的大神通,并且魔主又是在平顶山一战之后,消失无踪,所以这里便成为了一个天下最为诱人的秘宝。
而在距离平顶山不远的一处荒郊小镇上,昔日里人烟稀少的村落,已然成为了当下最为热闹的集市,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到处可闻生意买卖的叫卖声,虽然没有大城镇的奢华客栈,远近闻名的特色酒家,但在这里,即使是民用的草屋住房,也是一个只要你有银子就可以下榻的住所。
“老板,来一串冰糖葫芦。”正在叫卖的中年卖货郎,一看有生意上门,立马笑脸相迎,一口烂黄牙,在春日的暖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卖货郎将一串红扑扑并粘满麦芽糖的糖葫芦递给眼前这位看似孱弱的小哥,不由得大声吆喝一声:“您拿好嘞。”
身穿一身黑衣锦袍的青年,微笑着接过糖葫芦,又瞅了一眼那卖货郎一口烂黄牙,不由得打趣道:“我说老板,您这些糖葫芦,不是都被你舔过的吧?”
中年卖货郎闻言,面色大变的同时,正要辩解的时候,却又有一位身着白衣帘裙,面貌美艳的女子上前,低声道:“我也来一串。”
卖货郎哪曾见过如此美艳不似人间女子的女子,正在两眼发直之际,那女子和黑衣青年,已经走远了,而自己的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两枚铜板,可眼前有的,还是那女子让人惊艳的面容,不由得就有些唉声叹气的嘟囔着:“俺家的婆姨要有这般身段和姿色,让俺做一辈子糖葫芦都成!”
已经走远了的黑衣青年,不由得嘿嘿一笑,目光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便已经是挪不开了:“没想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也能够他乡遇故知,实在是好不惊喜啊!”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即使她的纤纤玉手上拿着一串火红的冰糖葫芦,可眉宇间的冷色,恰如寒冬腊月里的霜雪,杀机隐隐若现。
黑衣青年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大口吃着手里的糖葫芦,几口便已经下肚,目光一转,便盯上了女子手中的那串,女子似乎被黑衣青年这毫不掩饰的目光有所激怒,杀机升腾,毫不遮掩,而远处一路尾随而来的那些富家浪荡子们,顿时被这股气势震的是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只有黑衣男子满不在乎的,走到了一处黄土矮墙下,蹲到地上,笑眯眯的瞅着女子胸前的冰糖葫芦,就是不知道,是在看那火红的山楂冰糖,还是婀娜的山峰起伏,让人颇为玩味。
不多时,又是一位手提剑器法宝的女子出现在墙角的边上,明艳动人,而白衣女子见了,更是满脸寒霜道:“婉如死的不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