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基地,首长办公室
戎装男人躬身案前,手边还有一瓷杯的凉白开。
男人国字脸,眉间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看起来气宇轩昂,有种久居人上的威压。
他犀利的目光扫向前方站立笔直的亲儿子,眼中满是严苛审视。
“容清越,私自离开岗位,不遵从指挥,这叫擅离职守,抗命不从。”
他话中夹杂着怒气,令在场众人皆是胆战心惊。
好久没看容司令官发这么大火了,他们父子俩,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苏阳在一旁为容清越捏了把汗,正欲上前解释,却被容清越一个眼神拦住。
他平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任凭首长处置。”
容正强的视线锐利几分,紧盯着容清越毫无表情的一张脸。
片刻后,他的声音响起,“好,那就罚你去剿水怪,一刻不剿灭,不得离开福建半步。”
容清越没有片刻迟疑,“是。”
苏阳皱着眉,有些忍不住开口,“首长,越哥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谁都知道那水怪难缠难杀,比异植麻烦数倍,若说这次要惩罚人,就惩罚我吧。”
“在港口大战是我没及时支援,害毕轩牺牲,也是我主动提出让越哥陪我一起送毕轩回家。”
苏阳话还没说尽,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就逼得他住了嘴。
“首长……”
他还想说,越哥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为什么要把他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惩罚他?
“苏阳,擅离职守,即日起前往川西收集异植,你可有意见?”
在老首长那样的视线下,谁还能说出半个不字。
苏阳心中烦闷,也只能偃旗息鼓。
“是,首长。”
屋内气氛凝滞,无一人再说话。
苏阳心想干脆早点离开,让两父子多相处相处,说不定首长能取消惩罚。
他借口告退,容正强没有挽留。
房门一关,隔绝屋内和屋外。
此时,办公室中,只有容清越和容正强两人。
“首长,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收拾了。”
“你站住。”容正强敲了敲桌子,语气强硬,“你跟江城基地那个江润,怎么回事?”
容清越微抬眼眸,漆黑的瞳孔幽深看不清情绪,“你监视我?”
身居高位的男人端起瓷杯抿了口水,强势道,“回答问题。”
容清越闭口不答。
容正强放下瓷杯,重重搁在了桌上,语气似警告,“你不要忘了你自己身上担负着什么。”
“想想基地的十万人,想想正经受磨难的华夏数百万幸存者,容清越,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该断还是断了,以后没有必要,不得擅自离开福建。”
容正强想来是在他的队伍里安插了人手,才对他的所作所为了解得清清楚楚。
容清越不许他离开福建,此话一出,必不可能收回。
以容正强的脾性,第一步孤立容清越,让苏阳与他分开。
第二步,让自己的人密切监视容清越,确保他不会离开。
这么多年,容正强对他翻来覆去,永远都是那么几招。
容清越垂在袖中的手用力收紧,他眼神漠然盯着容正强,无声地抗拒。
两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汇,激烈地较量,谁也不肯低头。
容清越更是上前一步,“容正强,断与不断,我说了算。”
如此直白的反抗,容正强微愣,记忆中,这似乎是容清越第一次如此强势地拒绝自己。
极为短暂的怔忪后,容正强恢复如常,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让容清越滚出去。
父子俩闹了一场,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书记李平在容清越出来后,对他和善一笑。
“清越,你爸他就是个倔脾气,你别管他的。”
“没事,李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平看着容清越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眼间,孩子都长大了啊。
他推门而入,里面的容正强满脸不愉。
李平笑呵呵的打圆场,“你们父子俩难得见一面,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又要把人送走。”
“真不知道你这个老东西是怎么想的。”
容正强嘴硬,“这不省心的,谁盼他了!”
“好好的指挥官不当,去给人家姑娘当打手,关键还不如人姑娘厉害,说出去不是丢老子脸么。”
江城的江润,李平有所耳闻,只不过,他的看法与容正强有些不同。
“你也别太小看你儿子了,我记得那家伙爱藏拙,说不定有什么手段还藏着掖着没使出来过呢。”
“你看看基地里那些小老头儿,人比你小四五岁都抱上孙子了,你当真不着急?”
容正强一噎,他瞪了李平一眼,“谁稀罕什么抱孙子!庸俗!”
李平看出他的口是心非,继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你这么强势,儿子都不跟你亲,到时候有了孙子也不给你抱。”
容正强瞳孔微张,下意识拍桌道,“他敢!”
李平笑了,笑得揶揄。
容正强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语气莫名。
“书记啊,你这思想工作都做到我头上来了。”
李平,“呵呵,多谢首长栽培。”
拳头打在棉花里,容正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
第二天容清越就要离开南方基地继续南下清理水怪。
他收拾完物资整理好战备,一个小兵跑了过来,“越哥,慕莹莹说她想要见你。”
慕莹莹?
听到这个名字,容清越就想起在哈尔基地,他亲眼目睹慕莹莹拿着武器对准江润的脑袋。
哪怕只是想起,他也仍觉得心有余悸。
“我不见她,让她好好反省,好自为之。”
来人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下,继续开口,“越哥,她说你要是不去,她就要割腕……”
容清越身形一顿,许久,他吐出极冷的两个字,“带路。”